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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后,奚白璋惯例来给裴沅祯上药,见他胸口的伤已经结痂。

说:“看来裴沅瑾已经逃离京城了,我们的人翻遍所有角落都找不到他。”

“谢芩呢?”裴沅祯问。

“谢芩不知道。不过奇怪的是,近日京城来了个“闻香教”,教主称曾救一狐,狐自?断其尾赠之,有异香而得?名①。也不知传的什么?教义,竟令整个京城沸沸扬扬。”

裴沅祯说:“我已让侍卫去查了。”

奚白璋点?头?,帮他上好药后,又道:“眼下初六,没几天就是你大?婚的日子,你忍着?点?,别像那天一样血流了半个池子。”

“......”

裴沅祯跟沈栀栀在渊池里的事不是秘密,婢女知道,奚白璋自?然也知道。

他面?无表情:“你弄好了吗?若好了,我要出门了。”

“又要出门?去哪?”

“去东三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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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三街,沈栀栀正在铺子里看账。

忽然,面?前覆盖了道阴影,还闻见一阵清幽的草药味。

还没抬头?看人,她就先脸热起来,越发地将头?埋得?低低的。

“你来做什么??不忙了么??”她呐呐问。

裴沅祯勾唇:“我来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看过。”

见她还在假装忙碌拨算盘,裴沅祯捉住她的手,让她停下来。

沈栀栀咬唇,左右看了看,抬眼瞪他:“做什么?,这是在铺子里。”

裴沅祯笑:“为何躲我?”

“我哪躲你了?只是忙而已。”

“是么?。”裴沅祯牵起她的手,领她往后院走。

后院有几间屋子,其中一间是沈栀栀平日用来歇息的地方。

裴沅祯一脸平静地带她进?了屋子,随后倏地关上门,把人抵在门上。

“可想我?”他问。

沈栀栀任他搂着?,压着?唇,脸别过一旁:“才不想。”

“真的?”他轻揉她腰肢。

揉得?沈栀栀发笑:“当然真的。”

“我不信......”裴沅祯倾身?,在她耳畔呢喃:“我却很想你。”

情话是最浓稠的酒,只需稍稍一句便令人沉醉。

沈栀栀仰头?闭上眼,任他的气息拂在脖颈间。

她突然想起在渊池的那夜,彼时他也是这么?亲她。狂热而温柔,仿佛要把她吸干似的。

她推他,他却不管不顾。

她说:“你流血了,再这么?下去会死的。”

裴沅祯却笑得?邪气,把她的手往下拉:“看到了吗?我快憋死了,你救我一救,兴许能活。”

那天,他丢弃了二十多年来的矜持,也抛却了他堂堂首辅大?人的脸面?,像个无赖似的哀求她、讨好她。

结束时,他身?上的血流了到处都是,却笑得?餍足。而她,手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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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这些传教士都查过了,他们来自?闻香教。最初由个乡野村夫创办,鼓吹‘行气功、练丹术’方可解脱,招揽了大?批信徒。后来一路南上,途经澶州、陵城等地传教,前两日才抵达京城。”

墨韵堂书房,裴沅祯正在跟安俊良议事。

闻言,他问安俊良:“你怎么?看?”

安俊良忖了会:“大?曌建朝不过百年,沿袭前朝佛教和道教。前朝败落时,民不聊生,民间便顿生许多宗教,这些朝廷并没管,当然也主要是这些民间宗教规模不大?。可这个‘闻香教’发展速度甚是迅速,我认为当谨慎看待。”

裴沅祯点?头?。

须臾,他又问:“除了这个闻香教,谢芩可有踪影?”

“谢芩并没无踪影,倒是属下等人在京城发现了许多紫星阁的人。”侍卫说。

“紫星阁?”

“是,他们像是在寻什么?人,行踪规矩而隐秘。”

安俊良看向裴沅祯:“我记得?你说过,紫星阁阁主是谢芩,谢芩不露踪影,莫不是来寻谢芩的?”

“应该不是。”裴沅祯道:“谢芩下落不明有可能是障眼法。”

默了会,他吩咐:“闻香教暂时先不用管,盯好紫星阁的人,大?婚在即,切勿出乱。”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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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二,大?吉日,宜婚嫁。

京城这日,红妆十里,满城热闹。大?曌首辅裴沅祯在这一天,终于要娶妻了。

虽然裴沅祯名声不好,可婚礼办得?盛大?,舞狮的、打鼓的、杂耍的、唱戏的,应有尽有。

百姓们纷纷出门观望。

裴府管家还准备了好几箩筐铜钱,用马车拉着?,随着?迎亲队伍一路走一路撒。

众人跟过年似的欢乐。

而裴沅祯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前大?红绸花鲜艳亮眼。

人们见过他穿官袍威风凛凛的样子,也见过他穿锦袍玉树临风的样子,这会儿见他穿了身?大?红喜服,明眸秀眉,丰神?俊朗。

凡是见过这一幕的人,多年都难以忘记。

当年,裴沅祯十里红妆迎亲,风流如少年般,意气风发。

而此?时,沈栀栀因起得?太?早,坐在床榻边困得?不行。

过了会,她悄悄掀盖头?看天色,见时菊笑嘻嘻地端着?碗东西进?来。

她问:“时菊,迎亲队伍何时到?我快撑不住了。”

时菊笑她:“新?娘子在这天都会辛苦,成亲哪有不累的?”

她把碗端过来:“你快吃些,补足力气,晚上好成礼。”

成礼是怎么?回事沈栀栀自?然清楚,她羞臊地接过碗。

“这是什么??”

“莲子花生粥。”时菊说:“有早生贵子之意。”

沈栀栀点?头?,拿勺子小口小口喝,说:“你出去看看,若是迎亲的来了,你喊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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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裴府到平福巷,按理说只需走三条街就是。不过裴家长辈们觉得?既然是裴沅祯娶亲,所幸便让全城都热闹热闹,于是商定迎亲队伍绕京城半圈。

只是婚轿到了长玉街时,出了点?岔子。

一群闻香教徒吹吹打打地斜冲过来,将迎亲队伍冲断成两截。

裴沅祯沉脸:“怎么?回事?”

顺天府府尹苏大?人赶忙过来告罪:“大?人,下官原本?早已将街道清理了,只是碰巧撞上今日闻香教送佛仪式。”

百姓眼里,神?佛为大?,任你天王老子成亲也得?为神?佛让道。

裴沅祯目色沉沉看着?送佛队伍不急不缓地从迎亲队伍中穿过,一半目光盯着?沈栀栀的花轿。

确定这些人只是借道走过,而没起什么?乱子,这才放下心来。

没过多久,迎亲队伍继续前行。

申时辰二刻,花轿到了裴府大?门。

喜婆站在花轿前唱吉,唱完便喊道:“请新?娘子下轿。”

等了会,没动静。

“吉时到,请新?娘下轿。”

依旧没动静。

喜婆正要上前查看,裴沅祯倏地上前踢开轿门。

此?时,花轿里空空荡荡,只一块绑着?红绸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