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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定国出事进了医院, 凶多吉少,叶昭得马上回深城,曾祥想陪她回去, 叶昭劝他留下。

这次庆功晚宴如果她和曾祥都不参加,怕其他董事和高层有想法,毕竟刚接手宋荣记,还是要重视一点, 应该以事业为重。

曾祥放心不下,临时给她弄来一个大哥大, 方便两人随时联系。

叶昭只身一人过了海关,驱车直达医院, 何阿姨已经在门口等她。

何阿姨一看到她。就上前给了她一个拥抱,“小昭, 对不起, 是个不好的消息。你爸……你爸他走了。”

叶昭的手冰凉冰凉的,其实她对叶定国没有多少父女感情, 但毕竟叶定国走的太过意外了, 她没有心理准备。

何阿姨拉着她边走边解释:“你爸爸今天来我们家找你苏叔叔商量厂里的事,你知道我们家住顶楼,可能是爬了7层楼, 你爸心脏又不好,就倒在了门口。倒门口也没人知道,你苏叔叔感冒发烧在家休息,他也一直没出门, 直到我回来才发现你爸倒门口, 赶紧送院, 但已经晚了。”

就还在里面急诊的抢救室里, 叶定国直挺挺躺在病床上,整个脸凹下去了,她差点认不出来。

苏应民看见叶昭过来,老泪纵横道:“小昭啊,你爸真是……”

他话没说完,医生就问:“家属来了是吗?来签一下死亡通知书。”

叶昭接过叶定国的死亡通知书,上面写着死亡原因是:心源性猝死。

她之前一直觉得她爸心脏有问题,可惜他不听劝,不去医院检查,谁能想到他比原书早死了这么多年。

叶昭跟医生去办各种手续,梁主任在一旁陪着,等他们回来,叶定国的遗体已经被转送到太平间等待明天殡仪馆的车过来拉走。

白韵莲和高月月都闻讯赶来了,在太平间外面抱着叶定国的遗体痛哭,恨不得把叶定国撕成两半,她们各自的家属又都在旁边劝着……

好不热闹。

太平间瞬间变成了戏台,而叶定国成了戏台上的玩偶。

或者可以说,这是自作孽不可活。

叶昭双手插兜里,冷眼旁观着,心里刚有的一点点哀思被冲得烟消云散。

何阿姨因为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管,她已经先回去了。

太平间门口呼呼吹着北风,1月的深城是最冷的季节。叶昭站在柱子后面,裹着身上的大衣,静静立在那里。

最后一天的表演了,忍忍吧。

苏应民看了看手表,皱着眉头,他也不好催,只能干等着。

白韵莲还是更识大体一点,她抹干眼泪,由白韵萍扶着走过来,她走到叶昭面前,拉着叶昭的手,哭道:“你爸怎么就这么走了呢?一句话都没留下就走了!小昭啊,你没有爸爸了!”

白韵莲哭得还挺动情,叶昭红了眼眶,咽了咽喉咙没说话

“白露也没那么快能赶回来,接下来要怎么安排,老苏,讣告怎么写?什么时候开追悼会和火化?墓地还得买,墓碑也要做,这些事都得有人来操持。”白韵莲说这话,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叶定国的未亡人。

苏应民还没来得及说话,白韵莲又对白韵萍道:“赶紧让袁宏康来帮忙。”

这哪是叫人来帮忙,这是宣誓主权,插手治丧啊。

苏应民挥挥手道:“袁宏康是车队的,他有他的工作,老叶的丧礼,我和梁主任会安排。这么晚了,外面也冷,你们都先回去吧。”

白韵莲摇了摇头:“不要紧。讣告落款怎么写?”

她关心落款会不会有她和白露的名字。

苏应民知道白韵莲的心思,回道:“以公司名义出讣告。”

“那墓碑呢?”

苏应民掏出烟来,点燃了,“墓碑能怎么写?肯定是以女儿的身份去写嘛,‘先父叶定国,哪里哪里人……’都有套词的,不用我们自己操心。”

白韵莲:“以女儿身份写碑文没问题,落款要加白露的名字上去。老叶活着最疼爱的就是白露,从小当亲女儿养的,这事大家都知道的。”

白韵萍安慰道:“肯定会写白露名字的,你别担心。”

“这个……”苏应民不好答应,他知道叶昭不会给白韵莲这个脸。

高月月抽泣着,抚着肚子走过来,“落款也要给我和定国的孩子留一个名字的位置。”

白韵莲眼角刮了她一下,目前局势不明朗,她没想好要不要揭穿高月月偷人、叶定国怀疑孩子不是他的事。

苏应民很意外,“你怀孕了?”

高月月道:“快3个月了。”

“叶定国的?”

高月月大声道:“你什么意思?”

高月月妈妈忙护着女儿,道:“这不是叶定国的孩子,还能是谁的?苏总,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这些人哪里是在争署名权,争的是遗产啊。

苏应民微微苦笑道:“不要激动,这个事不该由我来判定。我就随口一问。”

他不想跟她们纠缠,也不想现在就引起纷争,被屎缠上,挺烦人的。

但白韵莲和高月月哪能就这么放他走。

白韵莲率先发难了,她道:“老苏,把事情谈清楚了再走吧。老叶为什么会倒在你们家?”

苏应民有点不耐烦地叹了一声,解释道:“不是倒在我家,定国是来找我,可能还没敲门就倒下去了,是倒在我家门口。”

白韵莲又问:“他的大哥大呢?”

苏应民:“老叶的遗物,等会儿都会交给叶昭,这个你放心。”

白韵莲摇头:“今天下午,我给叶定国打过电话,他说在你家。”

苏应民眨了眨眼:“应该是他来我家的路上吧?”

白韵莲语气肯定地道:“不是,他说你去洗手间了,他在你家书房喝茶。”

站在暗处的叶昭盯着苏应民,他眼神微微一闪,显然苏应民是有些意外的。

但苏应民是个人精啊,他马上反应过来,一脸正气地道:“你现在就报警,让警察去我家查看,看看我们家有没有定国留下的指纹。他是心脏病猝死的,这是个意外。”

白韵莲忙解释:“我没有要怀疑你的意思。”

苏应民吐了口烟:“我不知道老叶为什么会对你撒谎,可能他来我家之前去了什么地方不方便告诉你。我刚才还想呢,我那么胖天天爬七层楼都没事,他怎么爬个七楼,就直接倒下了呢?估计来之前……做了费体力的事。”

叶定国中午受了刺激,难道真的寻快乐去了?白韵莲替叶定国辩解道:“他不是这样的人。”

苏应民:“我以前也以为他不是这样的人,但是……”

苏应民眼睛往高月月处一瞥,“事实证明,他就是个普通男人。”

白韵莲:“……”

苏应民在抽烟,白韵莲咳嗽了几声,道:“我跟了叶定国十多年,我和他至少是事实上的婚姻,那么多人可以作证的,我就想问,叶定国留下的遗产,我和白露至少要有一份吧?”

“哎哟,韵莲啊,老叶才刚走,丧事都还没办,现在谈这个是不是太早了?是不是很不合时宜?”

白韵莲:“老苏,不是我无情,我孤儿寡母的,我只有指望你能主持公道了。”

高月月也道:“我肚子里的可是老叶的遗腹子,苏大哥,你和老叶是兄弟,你可不能偏心啊。”

苏应民头大,他举起手假意投降,“等办完老叶的丧事,我们再来谈好吗?”

“那老叶的丧事要怎么办,你不打算跟我们商量吗?”

苏应民指了指叶昭:“老叶有亲闺女在,叶昭也是成年人了,丧事就是跟下一代的商量,你们就别操心了。”

白韵莲不松口:“怎么能不操心?墓碑落款必须要加白露的名字。”

高月月也道:“我给我孩子取个名字,也先写进去。”

起码名字刻到墓碑上,万一以后真要打官司,她也有理有据,不是亲儿子,怎么会把名字刻墓碑上?

苏应民只能打哈哈地应着,叶昭不想再听她们痴心妄想地啰嗦,刚好大哥大响,她边接电话,就先往外走了。

是曾祥打来的,他一直在担心她。

叶昭把大概情况跟他说了一遍:“没事,你不用担心,这边都有苏叔叔和厂里的人顶着。你那边怎么样了?”

曾祥道:“我发现祁叔和钟利民关系挺耐人寻味的。钟利民今天一直在说祁叔的好话。说得祁叔很尴尬。”

叶昭笑道:“别管他们,钟利民估计是想要过河拆桥。我们按照计划走就好,其他人和事,都不是重点。”

曾祥道:“对,我也是这么想的。今天很冷,你赶紧回车上坐着吧,我明天回去陪你。”

“好。”

见叶昭消失在走廊里,苏应民还想跟叶昭商量事呢,他赶紧抽身:“我也先走了。你们回去吧,后面丧事怎么办,等通知。”

“刻名字的事呢?”

“后面再商量。”

再商量就是没得商量的意思,都不是小孩了,都听得懂。

苏应民走后,白韵莲和高月月互相看了一眼,高月月道:“他们不会给我们任何遗产的。只能自己争。”

白韵莲瞄了她一眼:“你要怎么争?”

他们还站在太平间门口,高月月道:“这里不方便谈话,我们到外面去谈吧。”

走到外面,她们在一个背风的拐角处停下来,高月月母亲给她披上大衣,高月月这才道:“你和我妈都在分厂的财务室,只要你和我妈合作,就可以把分厂的钱倒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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