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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萤在旁边默默听着介绍,凌铃言语平和地道来女师大如今的情况。

“国文系,外文系的女生最多,教育系,历史系,还有如数学系,物理系等理科学系会稍少一些,原本体育系是不招收女生的,前几年因为奥林匹克之耻,教育部下令各大院校不得搞歧视,男女平等,体育系之女生最低需占百分之三十,今年第一批体育系的女同学就要毕业了。”

凌铃是教育系的学生,而眼前的这两姐妹,一个向往国文系,一个向往外文系,都是大热的专业。

“小凌老师,外文系的同学是否都很摩登?”

“我可是听说,北女师的外文系,号称是摩登系!”

妹妹文瑶笑嘻嘻地说着,没心没肺,却见凌铃的面色有些不自然。

“文瑶同学,摩登系之类的话,惯来是不讨喜的,这是一些看不惯外文系的同学拿来挖苦的说法,可不要在她们面前如此说。”

凌铃这么一说,文家两姐妹顿时愣住,时下那最流行,走在潮流前端,赶着西洋风潮之女士,都被人称之为摩登,怎的还成骂人了?

经过凌铃委婉的解释,两人这才明晰,无论是现在于女中就读的同班女同学也好,还是这就读于外文系的学生也好。

如今西风渐入不过几十年的时间,尽管现在新朝宣布男女平等,人人皆向学,但在某些老一辈的眼中,依旧是老一套的“女子无才便是德”,送自家的女儿进入中学,进入大学,也不过是一个日后为了嫁个好人家的敲门砖,奠基石,增加自身的筹码。

“我们女师大终究是师范大学,为人师者,传道受业解惑,女子为师也是佳话,因此女毕业生能够顺利进入学校工作的倒是多些。”

“听闻其他的女中和教会大学,有不少女同学一旦毕业便被家中施压,安排好了人家直接嫁过去相夫教子,围囿于大宅门与家庭琐事之中。”

“尤其是有几位穿洋装,喷香水,很是摩登的外文系女同学,有人毕业后忙于交际,有人嫁作了姨太太,有人做了广告明星,摩登系之名传出来后惹了不少的微词。”

文瑶有些气愤:“原来如此,只是诸多同学即便是毕业后做什么,也当是各人之选择。摩登一词本就褒贬不一,时人如此调侃摩登系之话,且不说污了外文系之名,也让摩登这词日后也不好随便用了。”

凌铃摇了摇头:“外文系之事,我并不好讲,日后等你们考入师大,也便知道其中的分晓。”

她转移了话题,不愿再在外文系上多说,这要是再传出去,旁人还以为她凌铃对外文系有多不满呢。

“文潇文瑶,我记得你们在女中加入了一个读书会?如这样的社团,法文学习班,歌咏社,读书会,乐器团,学报社也是有的,爱好者众多。”

一边走一边说,很快就到了北宁女子师大的校址,洛萤第一来到这里,两姐妹也是同样,四人一看就是年轻女孩稚气生生的样子,门房只当是女学生,并没有阻拦。

因为手里还拿着自己今天换下来的衣服,凌铃带着三人先上了宿舍,女师大的女生宿舍又叫“红楼”,鳞次栉比的一排二层楼,内里的装修也很是周到。

宿舍是三人一房,无论是文家两姐妹,还是洛萤都是带着新鲜的目光打量着北女师的宿舍。

对于两姐妹来说,这是她们俩梦想的学府,考入之后这宿舍未来就会有两人的一席之地。

对于洛萤来说,纯粹是看看这个时代的大学宿舍是什么样子了。

凌铃现在虽然在女子四中实习,但并非是全天候实习,在那边也有实习居住的宿舍可住可不住,她大多数东西还是留在了师大这边,毕竟如今只是实习,不是毕业,实习周末休假她也是会回来师大与师长同学求教讨论。

凌铃敲了敲宿舍门,内里没有人,她拧开钥匙开门,跟在其身后的三人也见到了这大学女生宿舍的内里。

这宿舍三人间里放着三张钢丝床,并配有黄木小桌与黑铁背椅子三套,房间的另一边配有取暖烧水的汽炉子,不远处还有一个巨大的玻璃橱柜,供给学生们放置书籍与个人用品。

毕竟是凌铃与其他同学的居所,文家两姐妹虽然好奇,但也没有贸然进入,只是和洛萤一起在门外趴门看看内里的样子。

凌铃才放好了衣服转身关门,

“我的两位同住室友,一位与我同样实习,现在应当是回家了,另一位许是去看电影了,师大在礼拜日与休假日并不拘束学生,闲时可去逛公园,影院......”

凌铃向着三人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得走廊里传来一声激动的叫喊。

“凌铃,你回来了!”

“你快来,季思雨她出事儿了!”

一位短发女同学一把冲上来抓住了凌铃,虽然看到了凌铃身旁几位并不眼熟的女同学,但焦急的她一门心思抓住了凌铃。

凌铃闻言一愣,季思雨就是她的室友之一,另一位室友是她的好友苗新月。

“季思雨出什么事儿了?”

短发女同学直接拉着凌铃到了旁边的一处宿舍:“我没法说,你看看就知道了,苗新月不在,得亏你在这,不然我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稀里糊涂地推搡着,文家两姐妹和洛萤也被拉进了旁边的宿舍,宿舍门一把关上。

只见这件布置和隔壁几乎一模一样的宿舍之内,一位长发披肩的女学生定定地坐在黑铁背椅子上,她的脸上一半宛如被火烧灼烫而过,疤痕斑斑,另一半光滑白皙,吹弹可破,没有半分瑕疵。

洛萤脑海里瞬间想到现代小说里时常用来形容的一句话“一半天使,一半魔鬼。”

凌铃被惊吓得连连后退几步,文家两姐妹瞬间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位同学的脸,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思雨,你这是怎么了?被火烧了还是被水烫了?”凌铃连忙问出来。

透过那完好的半张脸,她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与自己同住了三年的季思雨,可,可昨晚凌铃离开宿舍之前对方还好好的,这也就是一天的功夫,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坐在黑铁背椅子上的季思雨手里拿着一块小圆镜,嗓音沙哑地开口:“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请了一次紫姑。”

一听这话,凌铃顿时变了脸色。

“请紫姑?那不过是封建迷信,诓骗小孩的话,你莫要诓骗我,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可她此言一出,室内一片平静,片刻后,先头拽着凌铃的短发女孩恐惧地开口:

“是真的,凌铃,我们和季思雨一起请紫姑,思雨,思雨与紫姑做了一桩交易,我们,我们眼睁睁看着思雨的脸变成这样。”

“请紫姑?”洛萤在心中揣摩着这三个字,她回想着洛永诚书房内相关的记载。

请紫姑是一种游戏,以扶乩形式迎接她降临,传闻紫姑乃是一位女神,可保丰收,家宅平安。

但是,“请紫姑”这个游戏在后世很少流传,反倒是与其相似的两个灵异游戏传播很广。

一个叫“请笔仙”,一个叫“请碟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现在这“请紫姑”的变种。

那么眼前的这个年轻女孩,与紫姑究竟做了什么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