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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箴:逞彼忿怒,恣睢任情,法尚操切,政戾公平。

这太监很信佛,为人也很佛系,外号陈佛。

对于申首辅的政治素养,林泰来还是相信的,但他不想再继续这个无聊的话题。

有的时候,善意的谎言也是有必要的

申时行当即茅塞顿开、恍然大悟,如果是陈矩陈太监,那就不奇怪了。

这样的奏疏出来,只怕会彻底刺激到皇上,今后与大臣对抗情绪越来越重,甚至会迁怒内阁。

“呵呵。”申首辅冷笑了几声,“不对吧?所谓的细作到底是谁?我已经对你生疑很久了!”

最高端招式?申时行听到这个词后,立刻将雒于仁这个名字反复念了几遍。

嘉靖中期净身入宫,资历很老,那时候连张居正都还是刚出道的新人。

这就是大明内阁的困境,平常要挨清流势力的骂,但到了清流势力朝着皇帝“敢言直谏”时,内阁还得尽力保人。

对林泰来真没什么可瞒的,申时行胸有成竹的答道:

“先对陛下说,这是雒于仁企图卖直求名,请陛下冷静不要上当。

林泰来不置可否,又问道:“这次首辅想怎么处理?”

如果公开下发议论,很容易围绕奏疏引爆舆情,那就陷入清流势力最擅长的节奏了。”

申首辅长叹道:“两年前你就是这么说的,现在还这么说。两年又两年,老夫余生还有几个两年?”

老首辅这是什么脑回路?怎么又扯到司礼监了?

申首辅的一双老眼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仔细分析说:

“正所谓,多行不义必.啊不,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很早之前,我对你起疑心了!

因为伱总是对一些内廷旧年秘事了如指掌,甚至连嘉靖朝掌故都清楚。

所有近身侍候的太监、宫女,全部瑟瑟发抖的站在角落,唯恐突然爆发一个雷霆之怒,把自己炸成粉碎。

财箴:竞彼锣镣,锱铢必尽,公帑称盈,私家悬罄。

申首辅只是吃惊的看着林泰来,却不说话。

这个细作大概是嘉靖年间入宫,至今地位肯定不低,能阅看奏疏,起码是个司礼监文书房管事太监!”

“酒箴:耽彼曲蘖,昕夕不辍,心志内懵,威仪外缺。

比如说上次,皇上在十四五年前手书‘责难陈善’四字赐给还是讲官的于慎行,你怎么就能明白知道了?

而这次,一份直接送进宫里,还没有外传的奏疏,你又是怎么知道了内容?

老夫想来想去,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在司礼监里面有你的细作!

酒、色、财、气这四个方面内容,其实大部分都是强词夺理、生编硬造、无理取闹。”

在历史上,《酒色财气疏》出来之前,万历皇帝不朝、不郊、不庙、不讲,明面上是通过“请假”方式,还要找借口。

完全不像无道男、许收钱这种谐音,念出来就有一击必杀之效果。

林泰来只说:“绝技岂能轻示于人?如果信我,老前辈你最好不要劝皇上将奏疏留中不发。

而且在这封奏疏之前,万历皇帝很少对奏疏留中不发,奏疏都能按正常程序走。

陈矩乃是如今司礼监里排名第四的秉笔太监,地位很高,类似于文臣里的大学士。

这要是在谍战里,自己肯定会被怀疑为清流势力埋伏在首辅身边的卧底,然后拉出去上刑甄别了!

稍加思索后,林泰来编出了一个理由:“其实,清流势力那边有我的细作,所以雒于仁上疏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了。”

既然没有能力挽回局势,那就抽身而去,悠游林泉,以后的烦恼也与我无关了。”

如果一位老大说“我想退位”,很可能是陷阱阴谋,尤其在影视里面。

当然万历皇帝也不是完全荒废政务,对于他认为有必要回应的奏疏,还是有御批下发。

就自己干的那些事,废了清流多少人,怎么可能是卧底?

想到这里,林泰来忍无可忍的叫道:“老前辈你清醒一点!不要污人清白!”

张诚、孙暹、陈矩、田义等几名最有牌面的司礼监大太监,忧心忡忡的站在殿外,看着闪动烛光的窗户,不敢离去。

所以最佳的处理方式是,首先将奏疏留中不发,然后私下里想办法劝说也好,威逼也好,让雒于仁主动辞官,为陛下出气。”

不得不说,申时行这左右调和的功力也是炉火纯青了,但改变不了大势。

林泰来叹了口气,“我说的内阁危机不是当下,而是以后,不是眼前,而是长远。

先看看你自己的处境,《酒色财气疏》上面,可是暗喻了你!

所以,你又是怎么知道这篇奏疏里的内容,甚至还非常详细的知道,这篇奏疏是《酒色财气疏》?”

林泰来只觉得莫名其妙,“难道我说的不对么?难道我这个立场不正确么?”

现在这不是内阁的危机,而是你的危机!”

如果真把奏疏藏起来,我这最高端政斗招式就使不出了。”

不过申首辅还是搞不懂,身为第四号秉笔太监的陈佛怎么就成了林泰来的“细作”?

但只要事情发生在林泰来身上,那就一切皆有可能,也不用大惊小怪。

申首辅吃惊之余,疑惑的说:“老夫刚才只是告诉你,雒于仁上了一篇言辞激烈的奏疏。

皇上之恙,病在酒色财气也。

何日饮不足,继之长夜,甚则沉醉之后,持刀弄枪

溺爱郑氏,储位应建而未建,其病在恋色者也

夫何取银动至几十万两,索潞绸动至几千匹.甚或拷索宦官,勒索大臣,得银而喜

夫何今日杖宫女,明日杖宦官,彼诚有罪,置以法律,责之逐之可也

皇上诚嗜酒矣,何以禁臣下之宴会;皇上诚贪财矣,何以惩臣下之饕餮;皇上诚尚气矣,何以劝臣下之和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