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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人是件累活儿,哄精明的天子更是累上加累,殊丽蹲得有些腿麻,稍微挪动下胯骨,舒缓腿的酸涩。

这么蹲着,有个弊处,袒领处遮蔽不住,完完全全暴露了那颗小痣。

正当她期盼天子早点回寝时,陈述白的目光扫了过来,落在她身上,端美的面容没有异样,可那目光带着探究。

殊丽觉得脸烫,抬手遮了一下,着实欲盖弥彰。

“在遮什么?”

老话说,看破不说破,天子此问,无疑是不给殊丽遮羞的机会。

“没、没什么。”

陈述白懒懒垂眼,又拿起一颗核桃酥,作势要喂她。

殊丽自然是不想吃的,可递都递过来了,她没办法拒绝,只能张开樱桃口,怯怯咬住那块酥糕。

陈述白心情不错,淡笑时郎艳独绝,拥有极为少见的俊美皮相,加上气质蕴藉,初见总能给人留下好感,可那双眼幽幽邃邃,没半点温度,即便笑了,也笑不达眼底。

“真如你所说,朕赏的都好吃?”

“嗯嗯。”殊丽乖巧点头的同时,头皮发麻,总感觉天子不怀好意。

他是绛霄之上的灼阳,她是尘埃之下的粟粒,两人云泥之别,交流起来,会令她感到惶恐不安,即便他什么也没做。

陈述白盯着她的唇,不知在想什么。

殊丽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于是道:“奴婢为陛下斟茶?”

半晌,男人“嗯”了一声。

殊丽立即站起身,却因蹲得久了,眼前发白,身形微晃,险些碰到男人的膝盖。

陈述白扶了她一把,刚好扶住她的腰。

那腰,细如柳。

殊丽浑身一颤,立马退到石桌前,提起嵌盖壶倒茶。

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陈述白失了兴致,起身往寝殿走去。

“陛下?”

“自己喝吧。”走出几步远,男人回眸,似笑非笑道,“朕赏的,慢慢喝。”

殊丽默叹,是不是以后,他赏的什么,她都要尽数吃下去?

慈宁宫。

齐王在陪天子和太后用膳后,就留在了慈宁宫,此时,他倚在如意塌上,语含算计,“母后,儿臣想求你一件事。”

太后哼道:“又惹事了?”

“哪有,儿臣现在就是夹着尾巴做好人呢。”齐王坐起来,双手搭在太后肩头,轻轻按揉起来,“儿臣看上了尚衣监的掌印,母后能跟陛下说说,将那女子送给儿臣吗?”

之前莽撞了一次,齐王不敢在天子面前重提,又因不能在宫中久留,想着通过太后说情,将殊丽要过来。

尚衣监掌印,那不就是殊丽么,太后冷声问道:“她勾引你了?”

这个殊丽果然不是省油的灯,竟能脚踏两条船,本事不小。

齐王愣了下,随即玩起心眼,若说自己是一厢情愿,那母后未必肯去当说客,若说自己和殊丽两情相悦,母后或许会看在他能收心的份儿上帮他一回。

“是......也不是,我们就是看对眼了。”

听听这粗鄙的用词,太后甚为嫌弃地丢开他的手,“没的商量,那女子就是个狐媚子,离她远点,少给我惹事!”

齐王不解,“狐媚子怎么了,儿臣身边的狐媚子还少吗?哪个不是对儿臣百依百顺?”

一听这话,太后气不打一处来,揪住他的耳朵,“我怎么生出你这个酒囊饭袋?学学你皇兄待人接物的本事,少流连花丛!”

齐王龇牙咧嘴,自嘲地笑了:“学陛下玩弄心术,儿臣怕是早没命了。陛下之所以纵容儿臣,不就是看在儿臣没有野心的份儿上么。”

没想到小儿子还有这等认知,太后面色稍霁,“陛下是个念旧的,你只要不生出非分之想,陛下不会对你怎样。”

“念旧?”齐王觉得好笑,也真的笑出了声,“陛下要是念旧,会逼疯大皇兄,夺了他的皇位?”

“胡言乱语!”太后脸色骤变,磨牙警告,“这种话烂在肚子里,不许再与人说起,为娘是为了你好!”

齐王撇了撇嘴,没再多言,有些事心知肚明就好,不必拿出来显摆以招致杀身之祸。

翌日,齐王直奔御书房而去,脸上堆满人畜无害的笑,好不要脸地再次跟天子索要殊丽。

求美人一事,还得自己来。

刚好御书房内没有外臣,只有两个司礼监的宦官在禀告内廷事务。

陈述白坐在龙椅上,手里翻着薄册,面色淡淡地听着齐王的说辞。出乎宦官们意料,天子对这个草包弟弟耐心十足,即便脸色已不怎么好看,也没有叫侍卫将人拖出去。

“她能让你收心?”

齐王点点头,跪在陈述白脚边,像条哈巴狗,“她生得美,臣弟看着就欢喜,不会再看上那些个庸脂俗粉,后院也会清净些,不给陛下和母后添乱。”

陈述白从薄册上移眼,斜睨跪地的齐王,“说得有理。”

没想到天子会认同自己的说法,齐王一喜,更为卖力地赔笑,将不要脸发挥到了极致。

在齐王的软磨硬泡下,陈述白终于松了口,指着侍卫腰间的佩剑,道:“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男儿总不能一味贪欢。朕来验验你的剑术有无长进,若能叫朕满意,朕就把殊丽赏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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