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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娉听他这胡言乱语,乐不可支。

“欸,以后只能靠你自觉了,陆副团长。”

“有你哥在,我也不敢乱来啊。”陆长风跟她跑火车,喝完汤他起身收碗。

见小姑娘要帮忙,他制止道:“我来就好,第一次来让我在未来岳父岳母面前好好表现表现。”

苏娉也就没动了,她撑着下巴看着男人的动作,而后问:“那我去你家,也要这样吗?”

“不用。”陆长风笑:“去我家,你就让我在你面前好好表现表现。”

苏娉忍不住笑了,她笑起来眉眼弯弯,唇边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陆长风忍不住想凑过去亲一下,最终还是忍住了,不能给老丈人丈母娘轻浮的印象。

苏娉就坐在桌前,看着他收碗筷,收饭菜,然后拿着抹布过来清理桌子。

陆长风先扫了地才去厨房洗碗,这期间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脸上始终带着笑。

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好像就是被一种莫名的情绪填得满满涨涨,很开心。

桌子下面放着煤火炉子,好像没什么温度了,她弯下腰看了一眼,要换煤球了。

刚把煤火炉子提出来,她想到什么,喊了一声:“陆长风。”

“嗯?”男人应声,从厨房里出来,他手上还有水渍,“怎么了?”

“煤球要换了,”苏娉指着煤火炉子:“你会换吗?”

陆长风看了眼煤火炉子,又看看她,笑了:“会啊。”这小姑娘心思太明显了,不就是想指使他嘛。

“煤球在院子外面,靠着墙边。”苏娉见他提起煤火炉子,笑眯眯跟在他身后:“要不要我拿夹钳呀?”

“去吧。”陆长风叹了口气:“毕竟我也不好直接用手换。”

苏娉笑出声,她又转去厨房拿夹钳过来,陆长风在客厅门口等她。

外面寒风肆意,北城的冬天虽然不似东城寒冷,但也挺冻人。

东城是海风沁骨的湿冷,北城是干冷。

风跟刀子似的往脸上刮。

陆长风让她站在里侧,自己放在外面,握着夹钳把燃完的煤球换出来,最上面那块煤留作底,压在最下面。

苏娉看着他加了两块新的煤球进去,笑着揶揄道:“奢侈啊陆副团长。”

“这不是你怕冷嘛,”陆长风无所谓道:“如果是我一个人,抖一抖一个冬天也就过去了。”

苏娉永远不知道这人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各种意想不到的话他都能说出来。

见她不说话,他又低笑道:“放心,以后跟了我不会让你冻着,不就是煤球嘛,随便烧。”

“你男人有一双能挣军功的手,工资津贴都给你用。”

苏娉呆愣愣地看着他,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陆长风打破了她所有的认知,他的傲气仅限于战场上,在她面前永远是随性平和。

晚上,容岚安排他跟苏策睡。

苏家楼下两间房,一个书房,还有就是容岚和苏定邦的卧室。

楼上有三个房间,兄妹三人一人一间。

洗漱完也才七点半,陆长风先去小姑娘房间陪她说说话。

“跟我大哥睡不是挺好的吗?”苏娉不理解他为什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我怕他半夜起来偷偷抹我脖子。”陆长风坐在地板上,脊背靠着衣柜,叹气道。

屋子里放了煤火炉子,很暖和,木地板也被容岚擦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男人一条腿伸直,一条腿弯曲,手腕搭在膝盖上,仰头看她:“如果明天早上没看到我,你会大义灭亲吗?”

“不会。”苏娉正在写笔记,张轻舟给她的资料实在太冗杂了,一条一条整理起来很麻烦。

“行,我知道了。”陆长风又叹气,脚伸过去抵着椅子:“苏医生,你的思想还得重塑啊,完全不过关。”

苏娉笑了笑,就当没听见。

“明天去沈家?”男人又问。

“应该是吧。”苏娉神色平静,她握着钢笔,笔尖唰唰:“我哥喜欢什么你不是知道吗?”

“连环画。”陆长风屈指刮了刮脑袋:“那明天还得去趟新华书店。”

苏娉没说话,反正这种事他向来处理的很妥当。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陆长风难得有些打瞌睡,他现在靠着衣柜,闻着旁边五斗橱里散发的药材香味,昏昏欲睡。

苏娉侧眸看了他一眼,男人阖上眼眸,头颈笔直地倚着衣柜,昏黄的灯光从头顶投下来,落在他脸上。

棱角分明的下颚线也被柔和了几分。

苏娉收回目光,继续翻动老师给的资料,写笔记。

别说陆长风不想跟苏策一起睡,苏策也不愿意跟他睡啊。

本来是想跟弟弟挤挤,结果他爸不乐意,说要他看看陆长风睡觉有没有什么恶习,打呼磨牙齿说梦话或者别的。

苏策心想这不是大多数正常男人都有的吗,怎么老苏同志现在招个上门女婿要求改严苛了起来。

吐槽归吐槽,关于妹妹终生大事的事他还是很谨慎的,顺便再看看陆长风会不会睡着了发梦魇闭着眼睛打人。

这种他在部队里也见过,梦里上了战场,手舞足蹈喊打喊杀的,就陆长风这长相,确实不排除这个可能。

他在屋子里等了半天,还没见陆长风来,怕他跑去妹妹房间留宿,一溜烟就往隔壁房间走。

门没关严实,他刚抬手敲了一下就自动开了。

听到动静,苏娉转头:“哥哥?”

“啊。”苏策问她:“我可以进来吗?”

小姑娘笑着点头。

自从她长大了,苏策和苏驭就没有随便进过她房间,即便她在也会出声询问。

苏策抬脚进来,四处看了看:“陆长风呢?我看着他往这边来了啊。”

“在你腿旁边。”苏娉温声道。

“……”他低头一看,还真是。

男人就这么靠着衣柜睡着了,一双大长腿随意伸着,他刚才要是再往前走一步估计就被绊倒了。

“喂。”他蹲下来,拍拍男人的肩膀:“干嘛呢,回房睡。”

陆长风悠悠转醒,打了个哈欠,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后,他揉了揉脖子:“我能在这打地铺吗?睡着挺舒服的。”

“行啊。”苏策说:“要么阿软睡我的房间,我睡床,你打地铺,要么我们俩打地铺在这陪着阿软,你自己选。”

陆长风:“……”他无奈起身:“哥,我们回去睡。”

苏娉看他这唉声叹气的模样,眼底笑意比月光还皎洁,陆长风知道她在幸灾乐祸,经过她身边时,摆动的手背蹭了蹭她的胳膊。

苏娉仰头看着他,男人似笑非笑:“早点睡啊,苏医生。”

“……”苏娉无言以对。

沈家。

林漪和沈霄坐在客厅里,听小儿子说今天女儿带着对象回家的事,还有苏定邦和他的对话全部详细的说了出来。

从小儿子复述的话能听出来,苏定邦确实时对女儿十分上心,事无巨细全部顾虑到了。

再听到陆长风愿意来苏家当上门女婿的时候,林漪有些傻眼。

在她看来,男人都是极为要面子的,这种话压根不可能说出口。

而且还是上门女婿这样的事,完全是天方夜谭。

她向来是以丈夫为天,哪怕丈夫疼她爱她,她确信,如果林家当初不同意,沈霄也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所以,她陷入了沉默。

“那小子真是这么说的?”沈霄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看向儿子。

“是啊。”

“爸,妈,苏叔叔让阿软明天带着他来家里拜访,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

虽然看不惯陆长风,但他人品确实没得说,沈青雪也忍不住为他说话:“我调去东城军区这一年经常跟他接触,也差不多了解一点。”

瞥见端着搪瓷杯慢悠悠喝水,毫不在意他们谈话的男人,沈青雪立马拉上他:“陆长风是哥哥的战友,跟他一个兵团,哥哥是参谋长,他是副团长。”

“哥哥亲自过眼的人你们还不放心吗?”

沈霄听到这话,确实松了口气。

他们对女儿多有亏欠,这么多年没有察觉到以前养的不是亲生女儿,认亲之后也没有对她多有照拂。

在结婚对象这方面,他是格外在意的。

有陈家那小子的事在前面,他总是有些担心。

这段时间他也有观察身边兄弟家的儿子,都是同一个部队的,兄弟是什么人他也清楚,女儿嫁过去肯定不会受委屈,和苏定邦的初心一样。

只是没想到被儿子抢了先。

这件事如果说没有大儿子的放纵,他是万万不信的。

他在军区,还能看不住这点小事吗?他甚至怀疑一开始就是儿子故意让两个人接近。

毕竟没有他,女儿也不会认识陆长风。

大儿子是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了,在他眼皮子底下不可能有失察的事发生。

在他打量大儿子的时候,沈元白感觉到他的视线,喝了口水,放下搪瓷杯,看过来。

“爸,妈,我先回房。”

面对他温润的笑,林漪只有点头:“青雪,你也累了一天了,下午还陪妈妈去买了年货,早点休息吧。”

“诶,好。”沈青雪看着上了楼梯的哥哥,快步追了上去。

“哥。”他有些纳闷:“爸爸看你的眼神怎么怪怪的?”

沈元白脚步一顿,看着眼前长相和妈妈六分相似的弟弟,终于知道他遗传了谁。

“没什么。”他笑声清朗:“可能是太久没见了。”

“哦。”沈青雪点头,等哥哥回了房间,他琢磨出味来。

爸爸是不是也和他的猜想一样,觉得这件事有哥哥的手笔?

他想不清楚,也就没想了。

就算有哥哥在其中推波助澜,就陆长风这性子,如果不是看对了眼,他压根也不会搭理。

第七兵团的政委给他介绍了那么多女兵,他不也一个都没去看吗?全部找借口躲开了,滑不溜秋的,像条泥鳅似的。

这天晚上,陆长风睡的十分不踏实。

他本来不是挑床的人,哪怕是冰天雪地,困了也能沾地就睡。

就是不知道苏策什么毛病,一会儿翻身,一会儿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