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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死寂的沉默,尽管空气温热,乐曲激昂,可在这高台之上气氛如坠冰窖。

萨博已经赎回了他的尊严,但这一切也仅此而已,想要得到更多的情报就要再次加入赌局。洛伦佐的眼神低垂,他在思考,很显然这次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了,这一次他面对的是真正的萨博,一位真正的赌徒。

“已经够了吧。”

伊芙小声地说道,菲尼克斯家的公主对于世界的阴暗仅仅局限于家族里对于战争的记叙,她感到从未有过的不安。

可洛伦佐没有理会她,与伊芙一样,洛伦佐同样不安着,只是与伊芙的不安不同,洛伦佐真正在意的是整个事情的全貌。

来自北方的神秘货物,牵动了伯劳与萨博还有藏在那黑暗里更深处的人,当然最为重要的还是洛伦佐在灵视里看到的那一切,异变的身体,竖起的灯塔,那诡异狰狞的一切从久远的回忆里爬出,试图把他重新带回那个雨夜里。

他需要知道真相。

“赌注是什么?”

黄铜的面具之下,声音沉稳有力如同铁音。

于是那公牛的面具之下发出来自真心的笑容,萨博用力的拍着手,那笑声刺耳又癫狂,似那末日前最后的狂欢一般。他猛的跳下了椅子,矮小的身子摇摇晃晃的走到高台的边缘,如同君王般俯视着这盛大的宴会。

“诸位!”

他大声吼道,舞蹈的人群纷纷停止看着高台之上那矮小的男人,那与他们印象里的萨博有很大差距,但他们不在乎,在这宴会之上只认面具,谁戴着那公牛的面具谁就是主人。

萨博开心极了,将死之人得到任何愉悦都会变得巨大,他吼道。

“舞会开始!”

随着那声音响彻,乐团的曲目瞬间变奏,往日的华贵唯美不同,这一次旋律里充斥着诡异与哀悼,琴手们忘情的拉拽着琴弦,就好像铁锯切割着活人,乐曲出去属于人类的哀嚎。

侍从们不知从何处走来,托盘上不再是黄金与首饰而是放满了致幻剂,客人们随意的将其拾起,随后露出手腕的内侧,那本应是光滑的皮肤,可如今布满了针眼,熟练的将其注射其中,于是天国的大门向堕落的凡人敞开。

那是末日前的狂欢,抛弃了所有伦理与德道,人性的黑暗面就此打开。伊芙呆呆的看着这一切,对于女孩而言这就是噩梦的开始,空气里弥漫着血的味道,随后血液在躁动,试图加入这堕落的狂欢之中。

“冷静些警探,这仅仅是个开始。”

冰冷的手握住了她的手,那感觉就像解除冻实的冰块一般,令伊芙从那迷幻之中苏醒。

“保持清醒,你也不想和他们一样对吧。”

洛伦佐的声音响起,伊芙大梦初醒一般,随后伴随着剧烈的呼吸汗水浸透了面具。

“我这是……怎么了。”

伊芙有些恐惧的问道,刚刚那诡异的感觉,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她的眼前破碎,随后重铸成怪异的模样。

“致幻剂,空气里应该有不少的它的挥发物,影响还不算大。”

入手的是那锋利的短剑,是从伊芙的衣裙下拔出的,洛伦佐将它塞进了伊芙的手里,紧握着武器或许能让这个女孩安心一些。

“所以这就是舞会真正的样子吗?一个大型的极乐之宴。”

灰蓝的眼瞳依旧晴朗,洛伦佐根本没有被那空气中含有的致幻剂干扰到。

“是啊,来到这里的都是有钱人,财富已经满足不了他们了。”

萨博从高台的边缘走下重新回到了赌桌之前,残缺的手掌里拿出一枚硬币放在了两人的中央。

“赢我一次我会回答你一个问题。”萨博伸出了右手,竖起了食指。

“如果我输了呢?”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没想到我会这么受你喜欢。”洛伦佐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像萨博这样的人会要求洛伦佐剁下手指。

“毕竟你是伯劳的铁棘,霍尔默斯先生,某种意义上正因为你我才成为了萨博,成为了绿鲨的首领,你算的上我的恩人了。”

萨博的眼神没有撒谎,他有今日的成就一定程度上全因为洛伦佐。

“说实话有点出乎我的预料。”洛伦佐有些不敢相信。

“这是自然,东方人常说这东西,他们管这个叫做‘因果’。

六年前红河惨案时我也在场,不过你也知道我这样的身材很难引起人的注意,所以我活了下来,感谢你令下城区重新洗牌,这才有了我崛起的机会。”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如今提起洛伦佐还是能闻到那血腥味,他僵着脸,好似寒冰。

一旁的伊芙已经呆滞住了,她想起上一次听到铁棘时是什么时候了,那出自于普雷斯警官之口,而在更深远的是那红河惨案,这一刻她终于想了起来。

“被伯劳所雇佣的异乡人,你在那日投入泰晤士河里的尸体成就了伯劳的今天,而在那之后你就神秘消失了,只有几位幸存者知道你的名字,但也惶惶不可终日,总觉得你会出现在某个角落,带走这些本该死去的生命。”

那已经是过去的故事了,洛伦佐就像刻意忘记一样从不主动提起,也不回话。

“那么你想玩什么呢?萨博。”

洛伦佐依旧冷静,似乎他就没有情绪一样,机械一般的生命。

“投硬币如何?”

谁也想不到萨博会提出这么一个玩法,仅有的手指玩弄着那枚硬币,他随即说道。

“纸牌你也不是很擅长对吧?一个老手对阵一个新手难免太不公平,你喜欢纯粹的运气,那么就这个吧,然后……由你来怎么样?”

说着硬币弹向了伊芙,那硬币在女孩的眼前飞速旋转最后缓缓停下,金属的表面斑驳映射着光泽,看起来很有年头了,上面雕刻的东西在长年累月的抚摸下变得模糊,隐隐约约能看到斧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