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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大侦探洛伦佐·霍尔默斯,前猎魔教团梅丹佐分支猎魔人,和黑道老大伯劳谈笑风生,和秘密机关负责人亚瑟称兄道弟,抬手能砍妖魔,低手能抓小三。

洛伦佐这叱咤风云的前半生怎么也算不上可怜,讲给奥斯卡他说不定还能写出了几百万字的长篇小说……可他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塞琉,就像被人说中了一样,反驳都显得无力。

“你真的好可怜啊,大家存在的意义都很多,有人为了家庭为了子女,为了理想,为了美好的明天,甚至是一顿美味的早饭……总之有很多东西驱动着大家活下去。”

塞琉的声音回响着。

“可你不同啊,洛伦佐,你存在的意义只是为了复仇,那些夺走了你过去的家伙,你杀了劳伦斯,会继续杀妖魔,直到杀死所有的妖魔。”

“你的生活虽然充实,到处去蹭课,当侦探,可实际上这只是你的伪装,一个疯子可融不进这个社会里,你需要把自己伪装的更像个人。”

“可你不像一个人,你是一把读作洛伦佐·霍尔默斯的武器。

你真正的生活是完全被暴力与愤怒填满的,看看你砍妖魔时那个兴奋样,只有那时你才觉得你是真正的活着吧,只有那时你才能回到很久以前,回到猎魔教团还存在的时候,假装你的朋友们还在,大家一切快乐的砍妖魔。”

塞琉总结着,不禁也为自己的结论惊叹。

“你的人生也太见鬼了吧!听者伤心闻着落泪啊!”

声音轻快,就像朋友间的谈笑,可却显得如此沉重。

突然间有什么东西来了,洛伦佐还来不及准备措辞反击,他便猛的抬起头,紧接着冰冷的金属顶住了他的额头,凭借着猎魔人的视力,在黑暗里他能分辨眼前这个人。

“洛伦佐,你果然在计划什么,对吧。”

塞琉扛着一把铝热步枪顶在洛伦佐的头上,虽然不清楚这个东西究竟是什么,可从这个枪械的外形来看,塞琉知道这是一把武器。

这是她从那堆货物里翻出来的,打开木盖后,里面放满了这样的武器,刚刚的交谈只是转移洛伦佐的注意力,此刻塞琉握紧了她的石头。

“你这个疯子,这一切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临时起意的劫持对吧,你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你究竟想做什么呢?”

洛伦佐是个疯子可她不是,畸形的信任逐渐破裂,塞琉震声问道。

一切都很奇怪,两人极为顺利的逃出工业区,火车的行程,还有那临时的换车,洛伦佐或许知道这条秘密线路的存在,可他怎么知道它会精准的在某时出现呢?

当时那厚重的雪幕可视范围极短,如果不是那短暂的靠近,根本没有人会发现一列漆黑的火车刚刚与它们并行前进。

更不要说这打开车厢的钥匙,以及这一车的武器。

“这一切都是你谋划好的……你究竟想做什么呢?”

塞琉质问道。

洛伦佐倒没有着急回答,反而拿起了怀表,看着时间的飞逝。

“正好,差不多了。”

“什么差不多了?说明白点!洛伦佐!”

塞琉将铝热步枪更用力的顶在洛伦佐的额头上,手指扣在扳机上,试图这样来令猎魔人顺从。

可洛伦佐却带着几分笑意地说道。

“塞琉,其实我在很长时间里都在思考,思考劳伦斯教长究竟想要什么?”

“你为什么会值得他这么上心。”

毫不畏惧那枪口,洛伦佐继续说着。

“如果说他要撼动净除机关,那么他应该去试着猎杀亚瑟,想要动摇英尔维格的统治,他应该去袭杀女王。”

“当然,这些的可行度我不清楚,但至少确实如此。”

伸出手,直接握住了枪口,将它掰开,塞琉的力气根本比不过洛伦佐,她试着扣动扳机,可却毫无反应。

“这武器是需要点火的。”

洛伦佐随意的回答着。

塞琉根本不清楚这些武器的使用,她只是个会用石头砸人的小女孩而已。

直接抽走了武器,塞琉翻到在地上,虽然视线黑暗但她能看清洛伦佐,因为那眼瞳里燃烧的炽白点亮了黑暗。

他面无表情,就像教堂里的雕塑,那降下神罚的天使。

塞琉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源于洛伦佐身上散发的恐惧。

“所以就像之前那样,这又是骗术?”

当时洛伦佐就是骗她,说自己是她的远亲,于是把塞琉骗回了旧敦灵,而这一次他抱着奇奇怪怪的故事把塞琉骗到了这里,这个猎魔人从一开始就不可信,自己居然还对其报以期待。

“或许吧。”

洛伦佐说着抓住了塞琉的衣服,硬是把她提了起来。

“对于劳伦斯教长的行动,我一直很困惑,可直到有一次……灵感的爆棚,我突然理解了。”

“他拥有了《启示录》,这炼制秘血的关键,教会受重创无法做出有效的追击,而净除机关也难以对其造成威胁。”

“这已经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恐怖分子了,他现在最后需要的仅仅是……支撑这一切的地基。”

他看向一旁的女孩,直视着那冰冷的眼睛。

“那么,以你,以斯图亚特家为枢纽,以那诡异的‘模因污染’,想必他能瞬间侵蚀一个庞大的团体对吗?”

塞琉的心瞬间冷了起来。

“对啊,就应该是这样,你们因战争授予而联系起来,这是一种宣誓,一种契约的承诺,这是可以被连接起来的。”

“以那虚无缥缈的誓言,掌控庞大的体系……他或许一时间做不到,可信标已经种下,这病毒只会不断的扩散开。”

女孩的脸色惨白。

“怎么……可能。”

“事实就是这样,劳伦斯教长拥有圣杯,那个鬼东西仅仅是提起它那被遗忘的名字,都会招以祸乱,更不要说以血为代价的誓言了。”

脑海里回荡着诡异的记忆,洛伦佐并不清楚猎魔教团最终是如何收容的圣杯,但本能里的恐惧警告着他,可随即他笑了起来。

“一死死一家可能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啊,就像我说的那样,只有事情真正来临时我才会清楚自己会做出什么选择。”

洛伦佐一拳打碎了木箱,里面存放的武器弹药倾泻而出,他随便的挑了几个插进腰间。

“我在【间隙】里赢了劳伦斯教长一次,也掠夺到了他意识的一部分,我很清楚他会做些什么。”

“他的身体快支撑不住了,圣杯的血肉就快杀死他了,他没时间去等待了……他已经来了。”

洛伦佐突然放下了女孩,两只手用力的捂住她的头,这似乎能令这颤抖的躯体安宁些。

“别害怕塞琉,这种鬼东西习惯就好。”

猎魔人安慰着她,将一支弗洛伦德药剂直接注射进了塞琉的身体里,混乱的视野突然清晰了起来,紧接着女孩看到了那倾倒的箱子,里面的弗洛伦德药剂已经被注射空了。

“洛伦佐……”

塞琉看到了洛伦佐脖颈处那一排清晰的针眼,不知何时这个疯子将所有的药剂都注入了。

“没办法啊,他太强了,强的令人绝望……我已经尽我所能的去限制劳伦斯教长,可面对那可怕的侵蚀,这还是一个问题。”

从一开始这弗洛伦德药剂就不是为塞琉准备的,她只是顺带的,真正的使用者是洛伦佐,他需要在那恐惧面前保持清醒。

塞琉迷茫的看着他,她已经有些难以分辨这个猎魔人的好坏了,这个疯子想用自己来引诱劳伦斯教长,但同样他也赌上了自己的命。

过量的药剂令洛伦佐的神态开始扭曲,血管暴涨,似乎下一秒这脆弱的凡人之躯就要崩溃了。

那怒火一直在燃烧,几近涌出这执着的躯体。

“你也看到我意识里的那个怪物了,你打不赢她,那诡异的【间隙】再也拯救不了你了,所以你只能亲自前往,对吗?”

在华生的威胁下,劳伦斯教长不敢再从【间隙】发动攻击了,他会亲自到来。

洛伦佐似乎不只是在对塞琉说话,他紧盯着女孩的眼睛,那冰蓝的瞳孔里倒映着重重的雪幕。

一瞬间宁静被打破,无数的声音在车厢的四周响起,仿佛有千万人在用力的敲打着车厢,尖锐的崩鸣响起,仿佛无数的尖刀在切割着金属,迸发出刺眼的火花。

塞琉难以遏制那心底的严寒,她紧紧的抓住了洛伦佐的手,绝望之际她能抓紧的还只能是这个见鬼的猎魔人。

那眼瞳里倒映的风雪出现在另一个人的眼中,猩红的身影站在狂风呼啸的车顶,手中的钉剑已经附着上了一层薄冰。

“真不错啊。”

劳伦斯教长赞叹着。

低温寒冷,极大程度限制了妖魔的力量,除了洛伦佐与塞琉数公里内没有活人,直接断绝了劳伦斯教长侵占他人意识逃离战场的可能。

这是一处绝地,这是洛伦佐为他精挑细选的战场。

最终的死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