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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伦斯的棋子有很多,通过侵蚀他可以轻易地侵入一个人的心神,而那人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或许只将其当做一次诡异的幻觉。

疫医觉得劳伦斯很可怕,他就像知晓一切会是如何发生一般,在那场死斗之中,他凭借着假死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随后暗中操控棋子们,完成他想做的事,净除机关与新教团都在他的操控中,可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些。

“现在纷争已经引发起来了,加上雪尔曼斯的死,流亡者们也不会善罢甘休,我们现在只需要让事态变得更加激烈就好。”

劳伦斯闭上眼睛,在脑海里构思着接下来的发展。

整个旧敦灵就是一个极度危险的旋涡,净除机关、新教团、流亡者、劳伦斯、洛伦佐……所有的仇恨与欲望,血与铁被卷积在其中,没有人能置身事外。

“秘血准备好了吗?”劳伦斯突然问道。

“准备就绪,但使用后只能保持极短的时间清醒,随后便会异化成妖魔。”疫医说。

“那就可以了。”

劳伦斯说着看向了窗外,雨幕的尽头是漆黑的高塔,敦灵塔上电闪雷鸣,数不清的乌鸦在暴雨中飞舞,哀鸣着。

不清楚是什么原因,敦灵塔那缠绕的线缆之上总是伫立着数不清的乌鸦,它们环绕飞舞,似乎永远都不会离去。

“你在旧敦灵内引发妖魔潮?”疫医猜道。

“谁知道呢?”

劳伦斯故作神秘,并不想把自己的想法全部都吐露出来。

“我们现在要等待一个机会,疫医,一个恰当的机会,所有的齿轮都恰好的转到那一个精妙的位置之时……”

劳伦斯抓起拆信刀,挥手间将木桌贯穿。

“旧敦灵是一个无比严密坚固的堡垒,唯有在那个无比精妙的机会之时,我们才有能力突破他们。”

“……你要毁了这一切?连带着净除机关一起?”疫医不禁为劳伦斯那疯狂的想法感到惊愕。

“怎么会呢?这是个不错的城市,我虽然不是很喜欢,但也总比让妖魔占据了这里强。”劳伦斯说,“我要击破的不是旧敦灵,也不是净除机关,而是他,只有在那时,我才有百分百的把握……”

他说着紧接着看向了疫医,询问道。

“对了,洛伦佐呢?”

“他逃掉了,至于去了哪里我不清楚。”疫医说,他有些疑惑。

劳伦斯对于洛伦佐的关注度有些过高了,在暗地里搜索他的情报,在科克街插满自己的眼线,可能洛伦佐也没有发觉,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劳伦斯的眼中。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个猎魔人呢?只是因为他‘杀’了你?”

“当然不是……”劳伦斯摇摇头,紧接着又说道,“不过你真的觉得一个普通的猎魔人能杀死我吗?”

“疫医你也说了,在他杀死我后,他应该也快死了,可那具诡异的原罪甲胄出现了,它杀死了失控的圣杯血肉,并以一种诡异的方式使洛伦佐活了过来……他的体内有着圣杯的血肉。”

劳伦斯说着抬起了手,仔细地盯着那年轻富有活力的血肉,在不久之前他还苟活在那将死干枯的躯体之中,而现在他则和年轻人一样,充满动力。

“你知道我当时为了融合圣杯血肉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吗?为了保持清醒,我将一把又一把的钉剑贯穿着手臂,试图令那剧烈的疼痛使我警醒,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差一点就死了,失去理智异化成疯狂的妖魔。”

回想着那一切,劳伦斯不禁也感到一阵后怕,被那怪异的感觉一点点的侵蚀吞没,就像陷入平静的深海之中,一切都是死的、灰的。

劳伦斯的目光随即看向疫医,那镜片之后的一片黑暗,难以确定这面具下是怎样的一张脸,或者说,是否为人。

“可洛伦佐活了下来,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使圣杯血肉十分平和的融合进身体之中,哪怕是我也做不到,更不要说一个普通的猎魔人了,而这只能说明他并不普通……”

在那场死斗的最后,燃烧的火雨之下,那张向自己怒吼的脸。

“是他。”

劳伦斯轻声念叨着。

“谁?”

“我最值得骄傲的学生。”劳伦斯说。

“被冠以梅丹佐之名的猎魔人,又或者说……047。”

疫医还是有些不明白,他再次追问道。

“所以呢?我记得你说过,梅丹佐猎魔人都死在了圣临之夜中,可他活了下来……”疫医说着发出阴冷的笑声,“在死亡的恐惧下,作为首领的他也逃掉了?在旧敦灵苟活至今?”

劳伦斯面色犹豫,他摇了摇头,又轻轻首肯,不知道他究竟想表达什么。

“我……我在怀疑,虽然仅仅是怀疑,但也足够令我警惕了。”

“什么?”疫医越发听不懂劳伦斯的话了。

劳伦斯坐正了起来,他直视着疫医那厚重的镜片,试图在那黑暗之中找到疫医的双眼。

“这是一个不算太长的故事,有关于我现在所怀疑并警惕的一切。”

“你说吧。”短暂的迟疑后,疫医说道。

窗外的天空依旧是那样,淅淅沥沥,数不清的雨滴从天而降,带来冷彻的同时,也如散落的潮水般,把那些过去都带了回来。

劳伦斯叹息着,有些怀念,但更多的敬畏。

“他的故事,洛伦佐·美第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