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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海清叹了口气,道:“小耿,我明白你一番苦心了。”

从上车后,苏乙先是打他,然后故意用言语刺激他,目的就是为了用“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这十个字来劝诫刘海清。

刘海清牺牲自己是为了苏乙,苏乙用恶劣的态度刺激刘海清,让刘海清动怒,从而怀疑自己的选择,目的就是为了让他从偏激的自我认知中解脱出来,能够客观冷静地思考苏乙接下来说的话。

只有刘海清真的完全冷静并且不再钻牛角尖的时候,他才能真正领会到苏乙想要表达的意思。

“虽然不提倡,但我得说,这回你真是把我感动了。”苏乙道,“我长这么大,头一回有人愿意为我去死。”

刘海清矜持一笑,刚要煽情两句,却不料苏乙紧跟着叹息道:“如果你是个女的就好了,我一定八抬大轿把你娶进门。”

刘海清的脸立马就黑了:“去去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一线天道:“两位,虽然我现在感觉我有点多余,但我还是要说,现在全津门都在找我们,包括哲彭人。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

苏乙突然猛打方向盘,把车子开进一座废弃的院子里停下,然后道:“留在津门,只有死路一条,想要破局,唯有一条路可走!”

“什么路?”刘海清和一线天异口同声问道。

苏乙微微眯起了眼,看向两人:“一条九死一生的路,要走这条路,需要做一件泼天大事!海清,小韩,从现在开始,我要你们完全服从我的每一个决定,除非我主动告诉你们,否则你们什么也不要多问!”

“我让你们做的事情,理解要做,不理解也要做!相信我要做,不信我也要做!哪怕你们觉得是在陪我下地狱,哪怕你们觉得在陪我遗臭万年,你们也得跟我一起做!”

见苏乙说得如此严重,两人都有些心惊肉跳,面面相觑。

“反正我是想不出要怎么求活了。”刘海清叹了口气,“我听你的。”

苏乙的目光落在一线天身上。

一线天笑了笑:“耿爷,有事儿尽管吩咐。”

苏乙拍了拍一线天的肩膀,没有说话。

其实这件事跟一线天没有任何关系,他完全可以抽身而退,不蹚这趟浑水。但他毫无怨言,亦毫无退缩之意,毫不犹豫选择跟随苏乙赴险。

此情此谊,如何让苏乙不铭诸肺腑?

苏乙看向刘海清:“九哥的人还能联系上吗?”

刘海清心中一跳,点点头道:“能,上次巴延庆的事情之后,果然如你所料,九哥保留了这条联络渠道。”

“把联络方式告诉小韩,”苏乙看向一线天,“你让他转告给九哥一句话,然后要一个能和九哥联系到的方式。”

“什么话?”

“金陵谋大事!”苏乙一字一字地道。

刘海清和一线天齐齐悚然动容,心砰砰直跳。

但苏乙却没有解释的意思,道:“传完消息后,你立刻赶去梁炎卿的府邸,如果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鸣枪示警。如果没有,你隐藏暗处,我们一明一暗,以防有任何不测,都能有个照应,随时抽身遁走。”

梁炎卿?津门首富?怎么又跟这个人扯上关系了?

两人莫名其妙。

但苏乙有言在先,他们都不好多问。

刘海清把王雅桥的人的联系方式告诉了一线天,后者不敢怠慢,匆匆离去。

苏乙对一线天的能力很放心,见其离开后就立刻放下此事,对刘海清道:“知道这座废宅子原本是谁的吗?”

刘海清还真知道。

“梁炎卿的侄子,梁宏升的。”他道,“梁宏升被打死后,他的宅子也被人抢光搬空了,据说小妾丫鬟被糟蹋了不少,这里最终成了死宅,没人敢进来了。”

“要说起来,梁宏升的死跟我也有关系。”苏乙有些感慨,“商会参与脚行斗争,其实是我撺掇成的。我本来想在我争脚行龙头的时候,把商会也引为助力,没想到这步棋,却要用在现在。”

刘海清有些无语地看着苏乙:“你就说津门进来发生的大事儿,有哪件跟你没关系吧?”

“好像还真没有?”苏乙想了想,也哑然失笑。

他摇摇头道:“这个宅子的后面就是梁炎卿的宅子,海清,咱们要做一次不速之客了。”

“好久没翻过墙了,”刘海清嘀咕道,“也不知道还行不行。”

顿了顿,刘海清问道:“记者那边怎么办?如果等不到我,他们会把张敬尧的死,直接算在你头上。”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们去吧。”苏乙淡淡道,“他们愿说什么就说什么,想要阻止他们,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同于刘海清,苏乙从知道果府反应的第一时间就清楚,自己的“出名”将不可避免。

刘海清竭力撇开自己的想法,是不可能实现的,他管得了津门的记者,还管得了全国吗?

解决这次危机的着重点,应该放在“耿良辰太出名该怎么办”,这个问题上。

“找点绳子,我们得把他先藏起来。”苏乙看向仍昏迷的三野百吉,“这次最大的惊喜,就是他了。”

三野百吉一定不想做苏乙的惊喜,但他的抗议是无效的。

苏乙再一次弄晕了三野百吉,然后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确保这个人绝对不会挣脱逃走,还把他藏在了这座废宅的一处隐秘地方,这才和刘海清放心离开。

刘海清翻墙还是可以的,非常灵活。两人进了梁炎卿的府邸,在苏乙的带领下,悄然向北堂屋摸去。

这些深宅大院别看房子多,庭院深,但实际上主人家住在哪里,每家每户都是一样的。

主人不可能住在厢房里去,更不可能住到客房里去,他一定是在北堂屋里。

梁炎卿的宅邸不像是巴延庆的府邸那么戒备森严,苏乙虽然带着刘海清这个“累赘”,但两人还是很轻松就摸到了北堂屋。

里面隐隐传来一男一女说话声,显然是主人家已经起床了。

两人躲在一边,看着两个丫鬟端着水盆、提着冒着热气的水壶敲门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