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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特么没完了是吧?”苏乙瞪眼。

“我、我怕……”黄濬带着哭腔道,牙齿直打颤。

“别怕,说不杀你,就不杀你,放心,我说话算数,不信你问他。”苏乙指了指一线天。

一线天一边擦着刀子,一边点点头道:“他说话一言九鼎,从来没食言过,这一点你真的可以放心。”

“听到了吧?”苏乙对黄濬一扬下巴,“只要你配合我,等我办完我该办的事情,我会安排你去港岛,然后给你一笔钱,你可以去欧罗巴,随便去哪个国家,重新开始新生活,怎么样?”

“谢谢!谢谢!”黄濬感动得痛哭流涕。

“你只要听我的话,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苏乙笑呵呵道。

“我一定……”

砰!

苏乙一记掌刀砍在其脖颈上,黄濬话说一半,白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我扮黄濬,你扮跪舔。”苏乙对一线天道。

“像在北平那样?”一线天道,“你这易容术,还能照着样子来?”

“这叫仿妆。”苏乙道,“你把他捆起来,以防万一,我去后院拿化妆品。”

“那个女人怎么办?”一线天问道。

他问的是之前昏迷过去后,就一直没醒过来,但在昏迷中却不停颤抖的中年女人。

苏乙笑呵呵做了个抹脖子的姿势。

都是汉奸,不杀留着过年啊?

等苏乙提着之前放在后院的那一袋子化妆品回来的时候,一线天已经给了那女人一个痛快。

一线天把二楼衣帽间里的一面落地镜搬了下来,然后把黄濬和跪舔先生并排墩在一边儿,苏乙开了仿妆临摹的挂,照着他们的样子,开始忙碌起来。

另一边,王雅桥带着刘海清几经周转,在胡公馆的密室中秘密见到了胡展堂本人。

“王杀光,昨天不是刚见过吗?你怎么今天又来了,你烦不烦人?”胡展堂人还没进来,大嗓门就已经喊开了。

王……杀光?

刘海清面色古怪地看着王雅桥。

王雅桥表情有些尴尬,道:“这老儿喜欢给人起外号……”

他字九光,是个杀手,所以被胡展堂称之为王杀光。

胡展堂还真有给人乱起外号的毛病,比如他把常凯申叫蒋门神,李宗仁叫不孤鸟,陈铭枢叫史姑娘,还管汪精卫叫狗君子……

除了人,他连国家都不放过。比如他把哲彭叫矮屐,苏维埃叫红毛,不列颠叫老番,佛朗西叫公鸡……

胡展堂长脸薄唇,带着圆眼镜,梳着大背头,身形瘦削。

只从面相看,就能感觉到这人是有些刻薄的。

他一边抱怨一边进了屋,脸上却带着笑一丝不苟和王雅桥、刘海清分别拱手见礼。

“杀光,这位先生是……”

“胡老,他是刘海清,津门来的。”王雅桥介绍道,“张敬尧之死,他便是主谋人,戴春风正在全国通缉他。”

“你就是刘海清!”胡展堂一皱眉,“你的事儿我知道,常凯申本就是忘恩负义之徒,他的手下也卸磨杀驴,不讲道义,不足为奇!”

刘海清有些尴尬,这刚一见面,他就成驴了?

“你来是想让我帮他说话吗?”胡展堂看向王雅桥,“带他闽南不就行了?常凯申的手伸不到闽南去!”

“胡老,这次来见你,不是为了让您帮忙,而是为了另一件事。”王雅桥看着胡展堂,然后缓缓吐出两个字,“刺常!”

胡展堂骤然变色!

王雅桥没有卖关子,把他和苏乙之前商量的事情,给胡展堂讲了一遍。

胡展堂果然很纠结。

一方面,他很想常凯申死。

但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自己此番太冒险,而且他怕常凯申真的死了,他胡展堂会成为头号嫌疑人,对他的名望产生很负面的影响。

王雅桥百般劝说,胡展堂就是不松口,只是摇头。

王雅桥很无奈,只好对刘海清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来。

刘海清笑了笑,走上前来,对胡展堂一拱手:“胡老,海清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年轻人文绉绉的不好,有话就直说。”胡展堂一摆手不耐道。

“胡老,如果常死的时候,您正好和谷正伦在一起……”刘海清笑呵呵道,“您觉得对您来说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当然是弊大于……”胡展堂脱口就道,但只说了一半,他就反应过来,忍不住错愕瞪大眼睛,看向刘海清。

刘海清笑道:“看来胡老已经想到了,谷正伦掌握着金陵卫戍职权,常凯申一死,他完全有权利以紧急状态的名义,强行军管整座金陵城,控制局面!他手下十万大军,只要他不点头,任谁也翻不起半点风浪来。如果你给他足够的好处,让他支持您的话……”

胡展堂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刘海清接着道:“胡老,如果今晚您不出面,我们的行动照常会进行,但我听说,汪院长和谷正伦也交情匪浅……”

刘海清话说一半,话锋陡然再一转:“何况胡老您什么都不做,别人就会放过您吗?只要常凯申一死,有野心的人势必会视您为最大的威胁。您觉得这些野心勃勃之辈,到时候会顾虑到您德高望重而不轻举妄动吗?”

胡展堂骤然瞪着刘海清,咬牙道:“我被软禁一次就够了!同一条臭水沟,我要是栽进去两次,那就是我愚蠢!刘海清,你不错,你说服我了!这件事,我可以参与,但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打算怎么杀常?我必须知道你的详细计划,不然你空口白话,我岂能任你摆布?”

“胡老言重了。”刘海清表情一肃,拱手道,“海清绝不敢利用胡老,海清只是觉得党国必须交到胡老这样的人手里,才会有希望。至于行动计划……请恕海清失礼,此事涉及太多人性命和声誉,我绝不会向任何人泄露半个字!包括胡老您在内!”

王雅桥苦笑道:“胡老,他要怎么做,连我都不知道,就别说您了。”

刘海清对他抱歉一笑,心中却想:我也不知道行动计划,就别说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