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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王发发瞳孔收缩,望着陈牧吐出了两个字:

“冒籍!”

凡科举考试,各省考生名额以及录取名额,均有不同限定,录取的规定也有差别。

而有些考生为了投机取巧,便假冒他省户籍。

这便是‘冒籍’!

想到此处,王发发抱拳道:“大人,卑职在户部正好有一朋友当差,我这就去查。”

“好。”

陈牧点了点头。

虽然已经确定,但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去查一查比较保险。

不过显然,陈牧的推测是正确的。

当王发发一脸凝重的回来后,陈牧便知道了结果。

王发发将户部调查处的结果呈上去:“查东庆当初是顶替他一远方堂兄的户籍,通过伪造,进行的考试,确实存在冒籍!”

陈牧叹了口气:“现在明白了吧,查东庆夫妻二人为何受此胁迫,却不敢报案,不敢反抗。”

王发发心情复杂。

冒籍一旦被举报,是会查出来的。

到时候查东庆不仅秀才功名被剥夺,以后也不准考试,甚至有牢狱之灾。

前程没了,人生也毁了。

在这之前,杜鹃或许并不知晓丈夫冒籍一事。

但她对丈夫的感情却极深,为了丈夫,她甘愿独自前往林家大院主动侍奉幕后之人。

而查东庆只能眼睁睁看着妻子受辱,自己去喝闷酒。

可是查东庆和幕后之人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从小受过良好家教的杜鹃是个极传统女人,对贞洁看的很重。

她愿意牺牲自己去救丈夫,但她也不愿以残败之躯面对丈夫。

在失去贞洁后,便选择了跳水自尽。

“这查东庆真不是个东西!”王发发骂道,“为了自己,眼睁睁看着妻子掉入火坑。”

不过一想到查东庆自杀,王发发心绪难言。

无论如何,这查东庆对妻子确实有深感情,估计是出于羞愧与自责,才选择自杀。

“这些其实都是表面案情,唯一值得疑惑的是,幕后之人显然是不愿意闹出命案的,否则之前也不会那么谨慎。”

陈牧淡淡说道,“杜鹃自杀超出了幕后人的计划,所以……他必须想个办法,让杜鹃合理的死亡,避免引来官府的调查,哪怕是一丝丝警觉也不行。”

“合理的死亡?”

王发发瞪大了眼睛,“大人的意思是……”

陈牧淡淡道:“杜鹃被救起后,或许是陷入了假死,让幕后之人误以为闹出了人命。

你要明白,在天子脚下闹出人命,势必会进行严查。

所以他必须有新的计划。

要么毁尸灭迹成为一桩悬案,但查东庆还在外面,而且京城的衙门冥卫可不是吃素的,风险太大。

要么……再起一件案子,让杜鹃合理被杀,把众人目光全都引过去。”

王发发倒吸了口凉气,震惊道:“杜木奇!”

如此来看,这杜木奇极有可能是替人犯案。

陈牧微微一笑:“我猜测,杜木奇其实也被幕后之人给胁迫了,迫使他去掳走杜鹃,然后在城隍庙制造一场凶案!

只是没想到杜鹃在被受辱的过程中,突然‘活’了过来,等于是将这案子完美的进行了下去。

这样一来,杜木奇杀人成立,而且动机也成立。

因为前几天,很多人看到杜木奇调戏摆摊的杜鹃,再加上他的纨绔本性,所以他做出这事没什么可奇怪的。”

王发发不解:“杀人可不是小事,杜木奇为何愿意去犯这么大的罪。”

“这就要问他自己了。”陈牧轻吐了口气。

王发发眉目一动,提议道:“大人,现在杜木奇被关押在大牢内,要不我们……”

“不,等两天。”

“等两天?”王发发皱眉。

陈牧笑道:“有时候办案太快也不是什么好事,况且这案子背后的水还深着呢,不着急。”

王发发不是傻子,一点就透。

陈牧现在第一天才正式上班,如果一下子翻出了大案,对于冷天鹰来说……可不是好事。

毕竟身为二把手,能力太强也要懂得收敛。

王发发犹豫了一下,担忧道:“大人,卑职就怕杜木奇会死在大牢内。”

现在案情已经明朗,杜木奇有很大概率是被别人指使,就怕幕后之人突然下手,杀了杜木奇。

陈牧轻轻摇头:“不会的,杜木奇身份特殊,如果死在大牢内,那就惹上大事了。”

被陈牧这么一提醒,王发发才意识到自己陷入了魔怔。

这是六扇门啊。

像杜木奇这样的犯人一定会严加看管,冷天鹰担不起任何风险。

“大人,卑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王发发忽然说道。

陈牧瞥了他一眼,笑容诡异:“你是想说,这幕后之人会不会是平阳王府的人,对吧。”

王发发讪讪一笑,没有否认。

陈牧微微轻叹:“有可能,但是任何案情都需要最终调查后才会知晓,或许你觉得是它,结果又不是它呢?”

王发发若有所思。

……

直到下午六点左右,陈牧才离开了六扇门。

他对杜鹃一案做了个总结,并且让王发发写成卷宗,装订起来。

目前这案子看起来进展迅速,但其实真正陷入了泥潭,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尤其涉及到了平阳王王府。

对于杜鹃和查东庆的死,内心颇为感慨。

查东庆固然是自作的,但幕后之人为了私欲破坏了一个原本美满幸福的家庭,无疑让人愤怒。

尤其陈牧在整理案情后,基本判定杜鹃是怀孕的。

甚至他怀疑,幕后人之所以找上杜鹃,就是知道她怀孕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人渣了。

不知不觉,陈牧又来到了城北巷街。

在路过洪大郎家时,陈牧忽然想起早上的意外事件,特意抬头看了眼二楼窗户。

窗户是关闭的。

嗯,很安全。

银莲姑娘没有拿短棍撑窗扇。

不过想想也是自己多心了,哪有天天被砸的,除非对方真的故意找茬。

但可能吗?

正想着,路边的屋门突兀的敞开,然后一盆水如掀开的披风直淋淋的扑了过来。

陈牧想躲,却没有了空间。

于是……陈牧湿了。

水珠滴答答落下,宛若一副‘猛男出浴图’。

陈牧缓缓扭过头,便看到洪大郎的妻子银莲正一脸愕然的望着他,小嘴微张。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哐当——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叫银莲的女人扔下手中木盆,跑过来用衣袖擦着陈牧身上的水渍。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女人快要哭了。

从她惊慌失措的表情来看,确实很难相信她是故意的。

“先告诉我,是什么水?”

陈牧推开女人,面无表情。

女人湿发紊乱。

粉嫩的脖颈处,渗出些许热气水珠,白皙如象牙的肌肤透出淡淡的青络。

一看就知道她刚才在做什么。

“……”

女人眼眶发红,喏喏了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陈牧看了眼身后王婆茶店,笑容带着几分诡异与轻浮:“小娘子接下来该不会要把我请进屋子,换衣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