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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后顾不得其他,将孩子放在地板上,对孙红梅道:“我现在要给孩子做人工呼吸,按五下,你往他嘴里吹气一回,记住了么?”

孙红梅泪流不止,连连点头。

高卫红等后面两人上车后将车门关闭,然后解释道:“他的医术非常高明。”

李源那边已经开始急救起来,连续按压了二十分钟后,李源停止,又量了量孩子颈部脉搏后,转身去了里面,未几而回,将针盒打开,取出银针来,又点了一盏火烛在火苗上过针,温度升起后,才开始施针:“这孩子不仅是溺水的问题,还遭受了失温创伤。我猜他之前是淘气,想躲在水泡子里,他以为藏在水里就能躲过沙尘暴,后来发现问题不对了,才开始往外跑,不小心摔倒后就没再能起来。也多亏风暴把他卷上了岸,反倒救了他一命,不然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孙红梅就瘫坐在孩子身边,眼巴巴的看着李源道:“医生,小明他……能好么?”

李源点头道:“救回来了,不过要卧床修养一阵子。卫红……”

高卫红看向他,李源道:“去把药箱里的药拿来,都拿出来,那些抗生素是高效抗生素,交给这位大姐,孩子每天早晚一颗,吃十五天,直到肺炎痊愈为止。”

一旁罗建道:“肺炎不用打吊针么?”

赵指导员则一直盯着蔡小明,连心口起伏都看不到,这会儿说什么肺炎不肺炎的,有个屁用。

李源道:“不必。口服和注射效果相差不大。”

说完,轻轻屈指弹在蔡小明身上的每一根银针上,一时间,其他人都屏住了呼吸。

在一片砂石敲打房车的声音中,一道轻盈的嗡声若隐若现……

“有气儿了!”

赵指导员忽然激动的说道,他看到蔡小明本来平静的跟死水一样的小胸膛,开始跳动了起来。

李源开始收针,而后再次提纵刺针:烧山火!

又过了一刻钟后,才再次收针,这个时候,就连孙红梅都愿意相信,她儿子真的救回来了,开始呜呜的哭出声来。

李源将孩子抱到里面沙发上,对赵指导员道:“你们里面坐一坐,我把车开回去,直接开她家门口吧,把孩子抱里面去。”

赵指导员看了看被他们弄的脏兮兮的地板,更别说那孩子悲伤的泥灰,把看起来就那么高档的沙发弄的乌七八糟的,歉意道:“李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把您的车给弄脏了……”

孙红梅跪坐在沙发边,把衣服袖子撸起来,用里面的秋衣袖子擦拭起来。

李源“诶诶”了声,道:“不用弄不用弄,回头我用专门的清洁剂一擦洗就干净了。您这样擦了,回头更不好搞了。”然后又笑道:“赵指导员,你还别小瞧我。将来等我死的那天,盖不盖国旗不敢说,但说一声谠的亲密朋友,那肯定是没问题的,所以真不必那么见外。”

赵指导员嘴角都抽了抽,岔开话题道:“您这车可真不错!”

李源“嗯”了声,道:“我儿子送给我的。”

罗建瞠目结舌道:“你……你儿子?李先生,你看起来,可最多三十出头啊!说你二十七八都没问题。这又不是玩具车!”

李源哈哈一笑,道:“快五十了,儿子都二十六了。”

罗干部表情那叫一个复杂:“我今年才四十二,看起来能当你……”

赵指导员拦了下,警告了眼,就算看起来真的像两代人,那也不能说啊。

李源倒不在意,问清楚路怎么走后,就开了过去。

等到家门口,蔡小明都已经能睁开眼了,但依旧很虚弱,这让他娘想爆锤他一顿都下不去手,只好等待将来了。

再次婉拒了去招待所住宿,李源找了处砖楼背侧将车停下,世界一瞬间安静了许多。

回头看去,只见高卫红跪伏在地板上,擦拭沙发上的污垢。

身形犹如一方蜜桃般,随着用力擦拭轻轻摇曳着。

李源也不急,就在后面默默的欣赏着。

直到高卫红许是感觉到哪里不对,转过头来瞪了他一眼,换了个方向,继续擦。

李源哈哈一笑,这个方向其实也挺好看。

不过也知道适可而止,这两天气氛不对,也不合适。

随手从副驾旁边的书袋里拿出一本书来翻看,咦,《金瓶梅》?

还是插话版的?!

看来不分男女,大家的爱好都是相通的呀。

翻了两夜就不翻了,想起今晚的事,觉得挺神奇。

他不知道的是,在原时空的历史上,这位小明小朋友并没有那么幸运。

小朋友们一起离去的时候,他还是选择了一个人留在水泡子里玩耍,而等到生活区的家属们找到他时,人却已经不在了。

那一天,整个生活区所有的饼干都被买空,大家为小明送行。

……

第二天一早,风暴停息了。

但天仍旧是一片昏黄。

李源开车,跟着赵指导员的军车,一路驶向了二十五里外的墓场。

下车后,在罗干部的指引下,来到了一处土包前。

大家都很平静。

高卫红就站在木碑前,一动不动的看着,不言也不语。

李源拿着铲子,将坟上的杂草清理了下,又从附近铲了很多土,把坟墓加厚了许多。

他力气大,速度快,所以打理的不是一个坟,周围的基本上都打理了遍。

最后经过赵指导员和罗干部的同意,拿了火盆和烧纸出来,烧了几刀黄纸。

又拿出一瓶茅台,洒了一圈。

最后点了三支烟,插在史荣清的木碑前,说道:“史老师,感谢您这样人的付出。是你们这些伟大科学家的付出,让中国有了核武器,有了原子弹和氢弹,让大敌不敢南顾。史老师,你们不会被后世遗忘,回去后,我就让人写一部关于你们的电影。免费做出拷贝,发往全国。一定会让后世子孙,永远铭记你们的丰功伟绩。等到这里接受捐赠后,我也会出一笔钱,把所有烈士的墓好好修一修,建成一个陵园,供全国百姓们敬拜。如今山河无恙,黎庶得安,史老师,您和您的战友们,安息吧。”

说完,李源起身站在一边。

看着满脸泪痕的高卫红对着木碑躬了躬身。

稍许后,高卫红直起身来,看着木碑轻声说了句:“荣清,再见。”

……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

“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拥有着的一切!”

“转眼都飘散如烟!”

大戈壁滩上,李源开车房车踏上了回程,黄土路上一路烟尘,李源却更加豪爽的引吭高歌。

高卫红坐在副驾上,微笑着看着前方,看着他。

两个人的关系并没有太多改变,没有更过分的亲近,但又比朋友更亲近些。

很舒服,很自然。

就像这蓝天白云,像戈壁上的马兰花,像这风、这阳光、这歌声,美丽而动人。

或许未来某一刻会发生变化,也许永远也不会。

一曲唱罢,李源看了高卫红一眼,道:“你也来首啊。卫红姐,活的自我一点。按正常人的生命来算,我们有质量的人生其实已经不多了,及时行乐呢。”

高卫红白他一眼,却也不再忸怩,看着远处的雪山,开口轻声唱道:“世上有朵美丽的花,那是青春吐芳华。铮铮硬骨绽花开,漓漓鲜血染红它……”

……

房车驶离西疆后,进入了甘州。

李源倒也不急着赶路,一路遇到优美壮观的景色也会停留下来游玩上两天。

从收音机上听说了切尔诺贝利核事故,四月发生的事,七月才从中国的广播上听说。

该事故总共损失大概两千亿美元,被认为是历史上最严重的核电事故,也是首例被国际核事件分级表评为第七级事件的特大事故,北极熊被全世界骂成了邪恶到不能再邪恶的国家。

而第二例同等级别的事故,是二十五年后发生在脚盆鸡福岛县的福岛第一核电站事故。

但那次事故,在西方报纸上却是那样的风轻云淡,连他么一朵水花都没激起……

不过也无所谓了,争取活到移民火星那天吧。

“源子,你看墙上写的……”

路过一个村庄时,看到路边墙上刷的标语,高卫红吃惊说道。

李源嘿嘿笑了起来,道:“幸亏我跑的早,不然也要被绑着结扎了。”

只见墙面上写着:该扎不扎,房屋倒塌。该流不流,扒屋牵牛。

走一段还有:一胎上环,二胎结扎。一人超生,全村结扎。

笑着笑着,李源也笑不出来了。

一踩油门,加快离开。

眼不见为净。

入夜,漫天星光璀璨。

没有被工业污染的星空有多美,三十年后的孩子想都想不到。

房车停在一处田野上,离车不远处,李源生了一堆火,烤起了刚才顺手敲来的两只野兔。

烤熟后,高卫红撕了一块尝了一口后,眼睛明亮道:“好香啊!”

李源嘿的一乐,自己也吃了口,随后又换了一个新的驱虫香包,这是他自己调配的,药材珍贵,但效果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