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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等近似荒谬的鬼神之说,谁敢诉诸于口?

想劝都没法劝哪!

再者,又从何劝起?

“文孝,你到底是何意?”

赵青山毕竟是赵青山,一阵心绪动摇后,忽地凝眸看向柴梁,沉声问道。

柴梁看着赵青山,缓缓道:“元辅,仆以为,殿下最令人惊艳的成就,非促成北疆都护府以八万大胜二十万的盖世武功,而是,对新党的鼎力支持,以及对内阁新老更替法度的制定。若以此为成例,明确定为成法,纵然有不忍言之时,朝廷也能平稳度过难过,不会令社稷危矣。”

这是要将贾琮定下的制度,列为祖宗成法。

一旦贾琮有个闪失,天妒英才,朝廷也不会失了进退,大乱之后失去法度。

但是,如此一来,就颇有虚君权的意味了……

柴梁看着赵青山阴沉的脸,苦笑道:“太傅,仆非不知恩义之人。但是,仆以为,如今正逢几千年来未有之大世,如殿下这等惊艳万古的圣君,千载难遇其一。吾等虽为朽木之资,也当住殿下一臂之力,将此法定为永世之法。太傅,若是往好的去处想,殿下今年不过十六,再有一甲子之寿,经过六次内阁更迭,自然将成永例。真想看看,那个时候,大乾将何等昌盛呐!”

发自肺腑的一番向往感叹后,柴梁声音又忽地转沉,一字一句道:“但若是果真有个闪失,眼前的一切大好局面,都将顷刻崩塌。元辅,吾等内阁臣子所为,难道不该是居安思危么?眼见盛世将临,其他官员都可沉迷其中,唯独吾等不能!而如今朝廷最大的不定,就在于殿下。仆恨不能殿下能万万岁,可谁又能保证天意如何?所以,要趁着北疆大胜、西南国战大胜开疆拓土的大好时机,太傅若能劝殿下将诸般法度定成永制,功莫大焉!”

居安思危,居安思危……

赵青山心中反复念叨着这四个字,陷入了沉思中……

……

慈宁宫,寿萱殿。

由一众孙媳陪着的太后,满面含笑的看着贾琮,道:“元寿啊,今儿是腊月二十三,小年了!哀家听说,北疆大胜后,南边也打了好漂亮的一场大胜仗!外面人都说,皆为太子运筹帷幄之功,列祖列宗保佑啊!”

贾琮闻言,谦逊了几句,就见叶清和黛玉一起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因为她们知道,外面贾琮如日中天的圣君之名,大半功劳归于他自己。

他手下数以千计的说书先生,太能说了。

从城里到乡下,走街串巷不要钱都说啊!

如今更出现了不少戏班子,专门颂扬太子的丰功伟绩的。

正赶上南北两场大国战的胜利,百姓心中民族自豪感正强烈时,这样的戏班子和说书先生大受欢迎。

其他说书人和戏班子自然跟风,发挥人民的聪明才智,将大乾的皇太子愈发神化了不少……

什么出生之时天现异象都是大路货,还得加上虽遭祝融之害,却有仙鹤自天而落,护送入安全之地,且送了金项圈护龙体。

这样的说法才更受欢迎。

当然,这些说法也让叶清、黛玉等人笑出了泪花。

尤其是她们以为,这些话本儿都是贾琮自己编纂的,简直笑掉人大牙……

贾琮也不理会她们,就听太后又道:“储秀宫的尚宫女官儿同哀家说了,一千五百名秀女,筛选了几轮儿了,女红、文墨、宫礼还有别的才能,都是一等一的就有三百人。哀家废了这么大的气力,太子总不能只点了琴丫头和宁家那个丫头罢?你父皇安睡前,还专门叮嘱哀家,要好生给你选秀,充实后宫,繁衍天家血脉。你一推再推,连人也不见,可是哪个好妒,不愿你纳新?”

此言一出,众女登时纷纷变色。

等太后目光疑惑的扫了过来,莫说黛玉,连叶清都站了起来,立起规矩来。

好妒在寻常高门中都是一等一的大罪,在天家更是十恶不赦之罪!

这个真不是顽笑的……

皇族凋零,整个天家加起来男丁都不足一手之数,这还得算上大宝小宝。

这个时候若因后宫那个女孩子好妒,阻碍东宫繁衍血脉,其罪过直接打入冷宫都不足为奇。

所以,虽明知太后是故意拿话在激贾琮,可诸女孩子仍觉得不安。

且随着国势愈盛,朝野上下对贾琮后宫也就愈发关注留意。

贾家女在东宫一手遮天的情形,着实令许多人心中不满也不安。

若非如此,太后如此大肆操办宫廷选秀,也不会这般得民心,更得前朝的官心。

贾琮先洗脱黛玉等人的罪名,然后双手抹了把脸,道:“太后,三百人?太多了罢?”

一听有戏,太后登时忍不住笑起来,哄道:“又不是让你一次点那么多,是不是?东宫太子妃已定,两位良娣也有了,六个良媛也凑齐了,可十个承徽,十六个昭训,二十四个奉仪不都还空着?哀家知道,你念旧情,心疼从前在贾家时相识的姊妹,可是元寿啊,你如今是太子!你这般独宠她们,朝野上下都有异议,时间一久,对她们反倒不好,是不是?”

贾琮那么一算,这一家伙又是五十个,虽不及三百个,可也太多了罢?

不过他也知道,太后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已经没多少还价的余地了,只能先应下道:“太后言之有理,孙臣明日和太子妃去储秀宫瞧瞧罢。”

太后闻言大喜,拍手笑道:“诶,这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