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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公这是在怪罪老夫?要说罪责,也是国公大人你自己忍耐不住。”

“哈哈!本公少年心性,让河台大人见笑了。可脾气就是如此,改不了啦!河台大人你之所为,也可算是阳谋了。”

嬴冲心想他可没必要为裴家的那几个混账忍耐。裴德诏那家伙实在欠揍得紧,而裴氏的兴亡,关他鸟事。

大笑了数声,嬴冲就又恢复了正色:“这些废话,就先不说了。敢问河台大人今日突兀造访,到底所为何事?”

“是为向国公大人你请和而来!”

百里长息站起了身,朝嬴冲深深一拜:“老夫已知数月后阳江大灾,再难幸免,我百里家难逃衰灭之危。只求国公大人准备的弹章,能够晚上几日,给我百里家一线保存元气之机。”

嬴冲却并未因这大礼动容,仅是神情冷漠的再看了百里长息一眼。

心想好一位河道总督!这位既知阳江大灾难免,却不想着如何减轻灾情,只知在京中奔走,为百里家图谋后路。当真是视那北方五州之民如蝼蚁草芥,全无半点顾念。

其实今日这位但凡能有一星半点的悔意,有意图挽回大灾的举措,那么百里长息这句请托,他必定会顺势答应下来。

可现今——

此等禽兽,正该受死!

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嬴冲面色恢复平静:“百里总督的这些话,似乎不该对我说?所谓墙倒众人推,一旦灾情发生,这满朝上下的权贵,都将盯着你百里长息,求本公何用?”

“国公大人这句话,莫非是在欺老夫糊涂?”

百里长息微微凝眉,有些不满:“国公大人你,无非是看上了阳江那些河道与郡县职司。可这次老夫也并是要让您停手,只是求你能宽限几日。只需待老夫,助那几位子侄上岸脱身便可,用不到多少时日。事后该国公的,仍旧是国公大人所有,老夫亦可助你一臂之力!”

诚如嬴冲所言,那时墙倒众人推,百里家这次想要存身不易。可河道弊案爆发的时间很重要,只需延后个十几日,结果就会大为不同。他可以将更多的金银转移,将更多的百里家子侄安排妥当,为百里家留下东山再起的可能。

而此时唯一障碍,就是嬴冲。朝中的散兵游勇,他百里长息全然不惧,百里家几百年的积累,足可压制住那些不开眼的蠢货。可只有眼前的这位少年国公,让他忌惮有加。

据他所知,这位少年国公从几日前开始。就已开始为此事牵线搭头,奔走联络,至少已与四家世阀有过密谈。而几方密议的内容,至今都难有人知。

而今日这位,准备在梨园会见的几位客人,更使他胆战心惊。其中的两人,放在平常时,都可使他忌惮有加。一旦这几人选择与嬴冲联手,他真不敢想象,百里家最后会是何等惨况。

在百里长息看来,今次也只有说动这位高抬贵手,才能使百里家保全一线生机。

“宽限?为何?”

嬴冲唇含冷笑,心想这事再拖延下去,那阳江两岸,又会有多少人死于非命?

只是这些话,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说出口的。对那些不识好歹的蚁民,他亦是反感之至。

之所以如此,只是不欲大秦国势受损,暴民作乱而已。

“河台大人不妨说说看,本公有何理由,要将你放过?”

“五百万金!一尊乾元神甲,加上神意坊二成实股!”

百里长息的言语,使人惊心动魄,可他的眼皮,却是眨都未眨:“只求国公你,能够宽限十日!”

嬴冲亦是面不改色,只淡然轻笑:“河台大人好生慷慨!只可惜,小子看不上。区区钱财,本公自有正道去取。所谓打蛇不死,后患无穷,本公以为这句俗语,说的颇有道理。”

他对这笔巨款,说不心动是假的。光那神意坊的二成实股,就可价值八百万金。那可是大秦境内,排名第三的墨坊!不但每年都能拿取数十万金的分红,影响力更可辐射军中,可以影响兵部与边军的大批武将官员。

只可惜,大秦国势衰落至此,已再容不得他们折腾反复。嬴冲也绝不会以为这一千六百万金的价值,高过了天圣帝对他的圣眷——那是他现在,唯一也最可靠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