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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翊眸光微闪,赞许地笑了,转头吩咐定海道:“去把春溪叫来。”很快春溪穿着同样全黑色的侍卫服也走了出来,虽然衣着都和定海一样,但背着的弓箭及腰间佩刀却明显是春溪自己用惯的,他上前躬身娴熟行礼:“虎贲卫四等侍卫春溪见过陛下、许世子。”

谢翊道:“起来吧,跟着你家公子去吧。”

许莼起身笑着道:“皇上,那臣去了。”他行到阶下,带着定海和春溪等人对谢翊行礼,谢翊看他站在阶下,沐浴在初升的金色阳光里,眸光闪闪,像个小老虎一般充满了冲劲,一笑:“去吧,朕在山上看着你们。”

他站在高阁上往下看,看许莼带着几个侍卫上了马,一路奔行向山谷去,很快凤翔卫的禁卫全数跟了上去,一路向山林奔去,很快又有仆从带着一群猎狗和猎豹跟上了队伍,形成了一支声势浩大的行猎队伍。

而其中许莼仍然是最醒目的那一个,他今日穿着大红麒麟世子袍,套着银软甲,银冠长靴,英姿勃勃。

苏槐站在他身旁不解道:“陛下既然是出来松散松散,怎的还让小公爷自己下去打猎了呢?”这又是选弓又是挑马,手把手教他射箭,结果居然是让小公爷一个人带着侍卫去打猎去了,而且这猎场多危险啊!

他道:“这猎场可是真有猛兽的,我听小公爷和您开玩笑说去什么山里别业打猎,那都是些兔子山鸡的,和这猎场里的太不一样了,陛下不跟着他,岂不是要担忧。”

谢翊道:“行猎如行军,一军岂能有二帅?朕和方子兴若是都来了,让凤翔卫听谁的?这凤翔卫到时候是要跟着他去市舶司的,若是不能如臂指使,带去有什么用?”

“就是要靠这半个月的行猎,把他们给磨熟了,心里知晓了主子的性子,也让许莼知道这些人哪些能用,哪些不能用。没有猛兽,朕都还要故意驱赶些猛兽过去呢,若是这猎场都护不住人,那方子兴也白带了这么久的队伍。”

苏槐道:“陛下这是良苦用心,但对小公爷也太苛刻了些,不是老奴抱怨,实在是这些卫队里的近卫们多是骄兵,统领们又多出自权贵簪缨之家,哪里是轻易服人的?”

“老奴当初接手,也花了好些时间慢慢磨着,慢慢把不好用的整治下去,把好用的提拔上来,这恩威并施,也需要时间,就这短短十五日,陛下给公爷的时间太短了啊。”

苏槐摇着头满脸不赞许:“老奴记得,那裴东砚出身世家,当初和贺兰家一般,文臣名将迭出的,傲气得很。祁峦是边军挑进来的,听说身手不错,出身亦是不凡,家里在地方也是豪强,指着这个儿子出人头地的,小公爷若是只是小恩小惠,是收服不了他们的。”

谢翊低声道:“朕护不了他一辈子,但这一队人跟去津港,若有不好用的,这十五日就能挑出来换掉了。这两人若是只是一味傲气,不识时务,那就换掉便是了。没有张屠户,朕还就吃带毛猪不成?”

“再说了,我看许莼要春溪,就知道他已想好了如何做,也未必收服不了。”

苏槐诧异:“如何说?”

谢翊道:“你不了解春溪,朕亲眼见过春溪,臂力惊人,射技精准,对许莼忠心耿耿,这也是朕让他入近卫的原因。定海算是暗卫的佼佼者了,恐怕对上春溪也不一定有胜算,他还比春溪年长。”

“许莼和朕要春溪,其实就是要以春溪和定海破局了,这两人都是虎贲卫的暗卫,在许莼身边同样任务都是保护他,偏都对他忠心耿耿,可以死替之,又有春溪以仆役姿态事之。凤翔卫再如何傲气,他们比上定海和春溪这种以非常方法训练出来的死士,那能力还是有差距的。”

“他们在凤翔卫多年,好容易有了正经差使,结果负责卫护的贵人,却更倚重虎贲卫,他们心里如何想?争竞之心必起。”

“再则……”谢翊唇边露出了些笑容:“你也说过,钱能通神。”

“小恩小惠不行,那就更多一些,毕竟咱们这位小公爷,本来就擅长拿钱砸人。他这么多年用钱砸人,旁人再如何嫌弃他俗气,仍是屡屡得手。正说明了世人本来就都很务实,唾手可得的钱财,谁不想要?毕竟钱能解决大部分的问题。”

谢翊面上笑容愉悦:“定海跟着他出了一次海,对他就死心塌地了,总不能说许莼身上就真有什么雄主之气,让英雄拜服。无非是盛家待他极宽厚,而许莼拍卖会上砸钱那豪情万丈,定然也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有钱又豪爽的主人,在哪里都能受到欢迎的。更何况还有着光明前途呢?”

“他总比刻薄寡恩的朕名声好点。”

苏槐忙道:“陛下如此说,叫老奴等羞愧了。陛下近臣哪一个不对陛下忠心耿耿,只恨不能分圣主宵旰之忧。这是陛下待下宽厚,施恩得当。若是只一味厚利驱使,总有人能以更厚的利收买了去。”

谢翊笑了下:“用人之道不容易,慢慢来吧。但朕对他收服这卫队还是有信心的,毕竟本来都是优选过的忠心之事,傲气之人,咱们比他更傲便是了,别忘了咱们小公爷也是一品国公世子,家资巨万,有资格挑剔人。”

苏槐看着皇帝神采飞扬,心中暗中道:何止是挑剔?只怕是生杀宰予,都由这小公爷一句话。只希望裴东砚和祁峦聪明点,看清形势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