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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后族!

别看徐素梅说那间铺子只肩负起京城十之二三的药材采买,可这十之二三可全都是勋贵人家!哪一个拎出来都不容小觑,若真的出了事,京城都要变了天。

而莫沅泽这几岁小孩居然牵扯到如此严重的事情,徐素梅当即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大嫂莫急,”莫惊春出声安抚,“眼下有人比我等更着急。”

徐素梅望了眼小叔,只见他平静地笑了笑。

“我刚让人送信去往张家。”

时间回到一刻钟前,莫惊春回到莫府的那一瞬,精怪的声音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

【任务四,阻止针对张家的阴谋】

只是这句话,就已经将莫惊春的猜测全盘肯定。

他只是有些头疼。

待回到了自己屋里,他方问道:“你能干扰我们的所作所为?”

譬如……今日的书铺之行?

那么巧,偏生那么巧,在他带着莫沅泽去的时候,就遇到这样的事情?

【系统无权干涉现实世界,只能通过发布任务影响现实世界】

精怪的回答让莫惊春半信半疑。

若不是精怪,那这巧合可真是多。

他在屋里坐不住,心里的杂念太多,便又起身去往了书房,研了墨,提笔练字。先是练了十张小字,又练了十张大字,莫惊春的心情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他站在书柜前看了半晌,返身又走到桌前,另取了干净白纸。

这一回,却是做起了文章。

写得入神,就不知外物。他错过了午时,直到下人敲门,说是有外客来访,才蓦然回了神,捂了捂咕咕作响的肚子。

捂住肚子后,他低头闻了闻,好像闻到了淡淡的香味。

但是墨味盖住了大半,宛如错觉。

今日他踹人的时候,动作稍大,让身上都满是香浓的味道。后来小孩趴在他身上,还扭来扭去地问小叔是不是偷藏了奶香糕,恼得莫惊春拍了他几下小屁股。

不过他也习惯了,回来后换洗再加上熏香,味道也就散了。

“可有说是谁?”

“二爷,那两位取的是柳家的拜帖,大夫人做主将他们迎来书房。”本该是在花厅等候,不知为何大夫人却是做出了这般命令。

柳家?

莫惊春心中一动,莫不是那个柳家?

他急急往外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了一个可能,脸色微白,忙说道:“快去将小厨房的糕点取来。”

这古怪的命令让下人有些困惑,但小厨房就在边上,而莫惊春一晌午没吃东西,他们以为二爷是饿过头了,也急急跑去取来。

这一来二回,正好撞上外客。

莫惊春站在廊下,看着从园口进来的两位郎君,尤其是为首那熟悉的脸庞,当下心里苦笑。

这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本来以为,挨过旬休后,这处罚就赶不上下一次劝学殿轮值。

没想到山不来就我,却我来就山!

果然是太子亲至。

不过莫惊春这一回却是误会了太子,公冶启在来莫府前,正在张家!

时间倒推回半日前。

劝学殿。

太子伴读柳存剑默默地戳了一下公冶启。

无果。

他颤巍巍看了眼顾柳芳这位大儒的脸色,咽了咽口水,又不着痕迹地戳了一下。

“殿下,可是老臣今日授课内容枯燥无味,方才移神至此?”

顾柳芳深吸一口气,花白胡子吹了吹。

柳存剑低头。

顾柳芳确实是好脾气,可他一旦生气起来,就是永宁帝亲至也难让他消气。

半晌,柳存剑看着气冲冲出去的顾大儒,绝望地说道:“我的好殿下,您怎么又将顾大儒给气走了!”

这已经是半年来第三回 。

公冶启:“你怕甚?顾太傅不会祸及他人,回头只会找孤的麻烦。”

柳存剑:“……”您都知道人家会找麻烦,怎么还是如此?

柳存剑是公冶启的侍读,本来还有个武侍读,不过两年前已经投身军伍,目前还在边关拼搏。失去了一个顶罪的好伙伴后,柳存剑时常有种孤木难支的惆怅感。

讲课的太傅被气走了,劝学殿内除了公冶启和柳存剑外,伺候的內侍护卫都在外头,这寂静下来的气氛,让柳存剑有些不大适应。

其实殿下不是个安静的人。

他肆意轻狂,喜怒无常,就如同浓烈的火焰,未有力竭之时。

可眼下这静悄悄的殿内,柳存剑悄悄看他一眼,却觉得现在静默的太子显得格外严峻,有种蛰伏于寂然的不威自怒。

柳存剑正想开口问殿下要不要先去长乐宫告罪,不然顾柳芳这老头肯定已经巴巴跟陛下告状了。只是他嘴巴刚张开,就听到太子突兀问了一句,“男人,会产乳吗?”

许久没听到柳存剑的回答,公冶启不耐地斜睨过去,就见他嘴巴张得都可以塞下一个鸡蛋,震惊流露于表,似乎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殿下……你方才,就一直在思考这些?”

柳存剑语气艰涩。

他还以为殿下在考虑什么严肃的事情!

公冶启:“这不是正事吗?”

柳存剑:“……这算哪门子的正事!而且男子怎么可能会有那个,殿下,难道你……”他耸然一惊,越说越害怕,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太子的某个部位瞄去。

公冶启阴测测地说道:“再看孤就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柳存剑立刻坐正,眼观鼻口观心。

公冶启搓了搓手指,总有种古怪的感觉,“所以只有女子会产乳?”

柳存剑见殿下还是在纠结这个问题,幽幽地说道:“殿下,您这么想知道,召个太医过来问问不就知道?”

公冶启看了眼柳存剑,露出个乖戾的笑容,“你说得不错。”

柳存剑莫名打了个寒颤。

柳存剑后悔了。

他现在想把一刻钟前自己的嘴巴堵上。

他愁苦地看着身前的太医,再看看一本正经的太子,再看看太医,最终不得不问道:“太医,家里夫人正巧有了身孕,想问问……”

他声如蚊蚋,低得几不可闻。

好在那老太医本就是妇科圣手,又是历经了大风大浪,压根没有把柳存剑的忸怩放在心上,而是不紧不慢地给柳存剑讲解了妇人从怀孕到生产这时间的过程,听得太子直皱眉,决定到时候再让人多盯着太子妃。

虽然他和太子妃这两年的夫妻情感越发疏远,毕竟她还怀着孩子。

不过年少夫妻,独木桥还没走上两步,却已经心思各异,分在两头。

柳存剑不知不觉听得认真,险些忘记太子要他问的问题,只是这话比那之前的还要尴尬,他运气憋了两回,最终咬牙还是俯耳说与太医听。

老太医直到这时候,方才流露出少许讶异。

他看了眼正站在窗边看风景的太子殿下,以为这是东宫仁善,召他来为伴读解惑。故而为了柳存剑的颜面,他说话时便也将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只在老太医和柳存剑之间才能听到。

殊不知远处,看着矜持尊贵的太子殿下为了能够听清,已经一挪再挪。

“殿下,为了你,我可是将自己的颜面都丢尽了。”就为了满足太子殿下的好奇心,柳存剑几乎将毕生的修养都压上,才没有在老太医说话的时候起身跳开。

那都什么跟什么啊!

柳存剑抹了把脸,只觉额头满是冷汗。

公冶启漫不经心地说道:“人贵在求知。”

柳存剑:“我一辈子都不想知道这些学识!”

公冶启不满地踹他一脚,“我让你查的东西呢?”

柳存剑被方才老太医填充的知识吓得够呛,花了点时间才反应过来太子所问为何,看了眼屋内只有刘昊伺候,这才说话。

“小国舅和四皇子搭上有些时日了,不过是小国舅主动找上门的。”

公冶启挑眉。

柳存剑嘿嘿笑了一声,他长相俊朗,挤眉弄眼也破坏不了他的气质,不过太子看着不爽,随手就将砚台砸了过去。

柳存剑抬手抓住砚台,委屈地说道:“殿下砸我作甚,那小国舅现在还躺着呢。年前被国丈亲自行了家法,整个年都是在床上趴着过的,我听说老夫人气得够呛。”

公冶启:“张哲虽然好顽,但也不是不知就里的人。既然是他主动找上我那好四哥,克复,去查查五皇子最近在做些什么。”他说话时很是随性,如果不是他脸色阴沉,柳存剑可听不出他话里有火气。

“为何是五皇子?”

“张哲被罚,张家必定会将他和四皇子的交往扯掰得一清二楚,前两日张家来人入宫,说的该就是这事。四皇子那头不必再查,五皇子与他相交甚笃,手足同进退,查他或许还能搜出点疏漏来。”

“喏!”

半晌,许是太子总算愿意去想那被气走的顾大儒,突然跳了起来,“柳克复,走,去张家!”

柳存剑:“现在出宫?待会要是陛下找人……”

太子殿下严肃正经地说道:“小舅舅重伤,孤作为外甥,自然该去探望。”

柳存剑:“……”张哲这回出事,可是太子亲手推了一把。

这探望,不知道会不会给人气出个好歹来。

张家这一行,果然如柳存剑所想。

张哲皮笑肉不笑,太子皮笑肉也笑,嘘寒问暖,尤其渗人。

正当太子气得张哲七窍生烟,恨不得这辈子就没出生过时,门房送来了一封信。国丈不在府上,老夫人今儿又进宫了,这不就剩下还趴着的这位小国舅了吗?

太子夹走张哲还没打开的信,挑眉看着上头熟悉的字迹,“夫子,何时与张家有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