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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千户这才正眼看向赵西平,提议说:“换成移动箭靶?”

赵西平欣然答应,他抽支箭再次拉开皮弦射出去,试过手感,再判断风向和风力。

五个战奴举着箭靶过来,他们对这种命令已经麻木,举着箭靶在划定的范围里跑动,羽箭擦过肩膀飞落,或是落在箭靶上,羽箭的破空声和插进箭靶里的咯吱声让人身体紧绷。

五支箭射完,空气里多了丝血味,杨千户失误射中了一个战奴,战奴拔下手臂上的羽箭,弯腰去捡地上落的箭。

“行啊。”顾千户走来拍了拍赵西平,说:“四支箭正中箭靶,一支箭飞落,准头不差。”

赵西平往战奴离开的方向看一眼,说:“也就在射箭上有点准头。”

杨千户丢下藤弓,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赵西平这才发现曲校尉和胡都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他捡起藤弓放一旁,拿起武棍去跟兵卒一起练招式。

“你识字?”顾千户问。

赵西平诧异,说:“只认识我自己的名字算吗?”

顾千户:……

“我听你说话不俗,还以为你识文断字。”他有些不信,问:“真不识字?”

“不识字,不过我媳妇识字。”赵西平回想一下,说:“你觉得我说话不俗的地方,大概是我跟她学的,没有特意学,但受的影响挺不小。”

赵西平突然欣喜,他仔细品了品之前说的一番话,好像挺有水平,还会拐弯抹角地恭维人了。在娶媳妇之前他哪懂这些,按他娘说的,从他嘴里说出去的话比捶衣的棒槌还硬。

火红的太阳钻出云层,校场上的兵卒散了,顾千户他们打算离开,赵西平追上去问:“之后我们还有什么事?”

“没有战事,平日武训不算紧张,只有早训和晚训。”顾千户接腔,说:“下午过来的时候,我打发仆从去喊你。”

赵西平道谢,不过他没跟着离开,他返回校场拿起武棍回忆着早上记下的招式,一个人在校场训练。

太阳越升越高,风里的寒气骤减,赵西平解开单衣,脱下里面的夹袄,他拿着武棍去找管理弓弩的老卒,领到一柄弓一筒木箭。他离开校场往东走,去野外练箭,顺便还能打些鸟兔回去。

城西,殷婆子牵着骆驼驮着一筐湿衣裳往回走,家里没人,牲畜都牵出去啃草了,她将主家的衣裳晾开,匆匆锁门去铺子里帮忙。

过了早食,还不到晌午,铺子里除了隋玉姐弟俩和赵小米在包扁食包包子,没有其他人。

“娘子,可有我要做的?”殷婆子进来问,“家里都收拾好了,晌午我要做什么菜?”

她还是习惯喊隋玉为娘子,为奴太久,奴性已经融入骨血,不敢称呼主家的名字。

“家里不做午饭,都在铺子里吃。”隋玉指了下墙角的酸菜缸,说:“刚送来的,你捞一盆酸菜出来过两道水,再放簸箕里沥干水。”

“哎。”殷婆子立马照做。

昨晚只发了四盆面,面团包完,赵小米挪过来继续捏扁食,隋玉腾出手去打鸡蛋炒馅,打算晌午再加几盖帘酸菜鸡蛋馅的扁食。

日头斜向屋顶的时候,赵西平提着一只瘦巴巴的兔子过来,他进院子看一眼,直奔铺子里面。

“出这么多汗?去洗把脸。”隋玉说。

“我饿了,给我煮一碗扁食。”赵西平又出去。

隋玉给他舀两个卤蛋和一碗卤菜放桌上,说:“你先吃着,锅里还在蒸包子。”

“我打听了,荒地八亩要一千五百钱左右,私奴是二千钱一个。”赵西平先说她委托的事,“不过不能以你的名义买地,你名下不能挂田产,你看是挂在隋良名下?”

蒸锅冒起浓烟,白雾拢住隋玉,遮盖了她的神色,却遮不住那道清亮的嗓音:“挂良哥儿名下做什么?肯定是以你的名义买啊,我跟你过一辈子,又不是跟他过一辈子,这是我们夫妻俩的心血。”

赵西平不想笑的,但克制不住,他沾沾自喜地咬一口鸡蛋,遮掩翘起来的嘴角。

“过几天我去领俸禄,拿回来了给你用,若是盖房的钱不够,把这一千钱也用上。”男人出声。

隋玉给他挟两个刚出锅的包子端过去,人坐下,媚眼一转,娇滴滴地说:“那就谢过赵千户了。”

赵西平受不住,差点被鸡蛋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