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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车追了她的尾,脾气却暴躁,一直喋喋不休。

他觉得路宁开着豪车在路上晃晃悠悠居心叵测,倒打一耙说她怕是故意碰瓷,过了会儿又说她车技差,开得那么慢,不该上路。

路宁报警后下车拍了照,固定证据后按照警察的提示把车挪到路边等交警过来,看后车毫不讲理,索性把自己关在车上,免起冲突。

说不郁闷是假的,倒也没有到害怕的程度。

尽管那人看起来五大三粗,胳膊比她的大腿还粗,膀大腰圆,估计得有一米八了,体重看着比身高更扎实,穿着厚实的棉服,仿佛一个相扑选手。

或许在周承琛身边久了,倒也养出点处变不惊的性子。

就连她人都有点像他了。

路宁微微叹气。

徐诗夏发消息问她怎么样,用不用过来帮忙。

她回一句:不用,周承琛要过来。

他解决事情一向简单粗暴,待会儿估计跟着他来的还有律师和保镖。

相扑选手站在车窗外,跟同伴骂骂咧咧,时不时敲一下车窗,想让她下来。

她的车屁股被撞得惨烈,他的车也没好到哪儿去。

或许是太心疼又太无力,只能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发泄情绪。

路宁分神的时候还想起周承琛。

刚毕业就跟他结婚了,一身学生气,实在不像周太太。

那时周家并不太平,争权夺利,几欲突破底线,最糟糕的时候,有人把她关在老宅的地下室里。

吴园的老宅建得跟迷宫似的,平常佣人领着她都认不准路,那天有人告诉她,老太太着急见她,带着她七拐八绕进了一间房,说让她在那儿等着。

她从小到大家庭环境简单,没见过风浪,长辈约见,她便老实等着,可左等右等却不见人。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门是锁着的。

那时候老爷子还没病逝,大约回光返照,精神头好了月许,从疗养院回来,想回老宅住几日,不想死在医院。

那夜里周母将她盛装打扮,就为了给老爷子看一眼。

周老爷子传统,就喜欢乖巧懂事的晚辈,她模样乖静,最容易讨老人家喜欢。

她穿着礼服裙,身上没口袋,也没拿手包,手机不在身上,被锁了进去,只能枯等。

敲着门,等路过的佣人或者谁救她出去。

可好久没人理她,感觉周围安静得一个人都不会经过。

在老宅里,倒也不至于出危险,但故意阻拦她去看老爷子,再给她安一个没礼貌没分寸不尊敬长辈的罪名,她怕是要把周承琛连带着和他利益相关的所有人都得罪干净了。

那时路家还指望他,路宁并不想得罪他。

心下慌神,她到处摸索,盼着找了一点出去的契机。

最后望了望墙壁上方的小窗,窄窄的小方框,她身型娇小,大约是能过去的。

于是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找垫脚的东西,最后如愿爬上去,房子构造她不熟悉,往外一看,下头确切是通往外头的走廊,终于松口气。

但太高了,她试着往下跳,只觉得浑身发软,两眼一黑。

她趴在那里犹豫许久,走廊里铺着厚重的地毯,她安慰自己,摔一下没事的。

闭着眼跳下去,还是崴了脚,强忍着疼痛,摸索着去宴会厅。

或许是上天垂怜,她没费多少功夫。

周承琛正找她,蹙眉问道:“去哪儿了?”

路宁摇摇头,等没人的时候才附耳说一句,她被人带走关起来了。

偌大的周家,她唯一能确认的是,周承琛并不希望她出事。

她是他的脸面。

周承琛看事向来一针见血,低头问她:“怎么出来的?”

她犹豫片刻,知道在他面前撒谎太愚蠢,老实回答:“跳下来的。”

他对吴园熟悉,她稍微描述他就猜到被关在哪儿了,就那么顶端一个小窗户,他蓦然沉声:“你不要命了?”

路宁生出些倔强,抿着唇不说话。

要不是怕把他的事搞砸,她至于做这种事。

直到宴会结束他也没跟她说话,回去的时候,两个人坐在车后座,谁也不理谁。

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周承琛对司机说:“辛苦,你可以下班了。”

司机离开,他攥住她的脚腕仔细查看。

她微微往回缩:“我没事。”

周承琛虎口卡着她的脚腕,抬眸看她:“路宁,许多事在你眼里是大事,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你把事情搞砸我可以给你兜底,但下次再做这种蠢事拿自己开玩笑,我不会再心疼你。”

她点点头,也觉得委屈,好像自己做的努力不值一提。

所以后来她习惯大大小小的事都丢给他。

他也确实什么都能帮她处理。

只是都要离婚了,追尾这种小事他都要管着,未免控制欲也太强了。

路宁吐出一口郁气,终于明白为什么总觉得哪儿哪儿都是他的阴影了。

他这个人看似冷淡疏离,但其实手伸得特别长,大概脑子太好使的缘故,什么事分心关注一点,就能牢牢掌握在手里。

待会儿他来了,她一定要义正词严告诉他:“你越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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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分钟后,周承琛的车就到了,宫中号梦白推文台,正理这篇文哦,一辆迈巴赫气势凌然地靠边停车,周承琛长腿迈下,眉心紧蹙,瞥了现场一眼,径直冲着路宁的车过去,轻敲车窗,声音低沉,倒是难得温和:“是我,下来。”

路宁刚还在思考怎么拒绝他,可抬头看到他的身影,莫名鼻子酸了下,也不是委屈,也不是惊喜,只是觉得这一幕好像发生了一次又一次,看到他是会觉得安心些的。

她其实心里把他当家人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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