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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是第二天下午在机场碰面的,俊男靓女,一群少年,在人群堆里格外抓眼。

“迦南哥?”赵炎扶着行李箱,墨镜架在额前,惊讶地看着跟祁原一道过来的男人。

“好久不见啊。”陈迦南朝几人笑笑。

男人劲寸的短发,穿着黑色T恤,手腕上绑着丝巾,右手小臂上刻着山峰的图案。

“大家来欢迎一下。”赵一钱遛过去,隆重介绍:“迦南哥就是我们本次自驾游的导游,大家鼓掌!”

“哇塞!!辛苦了,辛苦了,辛苦迦南哥!”几人装腔拿调地笑嘻嘻拍掌欢迎。

沈毅风悄悄凑到于澄身边问:“这不是BOOM老板吗?”

“嗯。”于澄点头:“嗯,迦南哥是祁原表哥,跟大家都认识,这条路他跑过好几次,比较熟。”

“噢噢。”沈毅风点头。

成功汇合后,十一个人便前往租车点。

贺昇带于澄,祁原带齐荚和王炀,赵一钱带许颜,赵炎、沈毅风、方丁艾一辆,陈迦南单独一辆。

时间原因,几人先在成都住下一晚,第二天才正儿八经地开始出发,方丁艾尤其激动,拿着手中的摄影师拍个不停。

“来,小艾同学,来拍我,别拍澄子跟贺昇了。”赵炎骚里骚气地喊着,棕色老花T恤松松垮垮地搭在肩头。

“哎呀,姐姐镜头感好啊。”方丁艾冲他回头打手势:“等会就拍到你了。”

“好嘞!”赵炎把墨镜拉下来,看着蓝天白云和阳光,抻懒腰。

一开始带上方丁艾,于澄以为她就是跟着玩玩,拍拍vlog什么的一些日常记录,没想到方丁艾几乎一天从头到尾,从日出到日落,都在驾着那台摄影机拍,晚上还抽着空熬夜剪辑,一副好比拍电影的势头。

几人休息一晚上后,驾车出发,在第三天到达理塘。

这座城市被318国道横穿,彼时刚好日出,金色的光打在山峰上,她坐在副驾驶,吹着风,听着车载音乐,嘴里漫无目地嚼着口香糖。

“啊啊啊啊好蓝的天,好白的云!”方丁艾激动地大喊,笑着喊着,用匮乏的词汇表达着激动的情绪。

“往前看,更美!”赵炎回她一句。

沈毅风出现了点高反,开车的人就换成了赵炎,他落在车后座蔫不拉几地趴在车窗上,手里握着氧气瓶隔一会吸两口。

“还活着吗?沈毅风,这才川西呢。”赵炎笑他。

“还行,就是脑子嗡嗡嗡。”沈毅风靠在后座,眼睛朝窗外看。

古寨落座在山脚,一路上有破风般的骑行车队,有虔诚的朝拜者,一步一叩首。

于澄跟他们擦肩而过,看着他们匍匐于大地,双手举过头顶,朝着信仰的方向前行。

行驶到一片广阔的草原后,大家停下休息,补充体力,只还有两个小时车程就能到下一个住宿点,时间宽裕。

“难受?”贺昇垂眼看着于澄,微微蹙眉。

副驾驶被放平,遮光板拉过,于澄躺在座椅上,盖着薄毯,微阖眼,发丝柔软地搭在颈肩处,精神看上去不怎么好。

“不是,就是有点累,感觉是昨晚没休息好。”于澄边说边往他身边靠,抱过他一只胳膊在怀里,脑袋靠在他的手腕。

昨晚十一点才行驶到住宿点,临入住前房间又出现问题,弄好后已经快一点了。

“那睡一会儿。”贺昇把车窗摇上,抬手轻拍她后背。

“嗯。”于澄点头,闭上眼补眠。

于澄睡着的间隙,贺昇就坐在驾驶室玩手机,一步都没离开过,直到太阳快下山前,她才悠悠转醒。

外头几人已经跟隔壁的旅游团打成一片,几个男生躺在野餐垫上,方丁艾正坐在折叠椅上,摄影机架在面前支架上,等待着记录日落。

“醒了?”方丁艾带着渔夫帽,回过头看她。

“嗯。“于澄点头。

苍茫的暮色下,她穿着烟灰色棉麻长裙,外面罩一件黑色大衣,神色恹恹,整个人清冷又捉摸不定。

“姐姐,你的高反是犯困吗?真幸福。”方丁艾叹气。

这里头一半的人都不同程度地出现了高反,于澄第一次进藏,还能维持这样的精神头已经很不错了。

“不知道。”于澄懒懒抻个懒腰,唇角微勾靠在车门上:“反正是很困。”

她悠闲地靠在车身上缓神,目光落在前方。

跟几人交谈的是来自沪市的旅游团,车身上架着“此生必驾318”的旗帜。团里是几名大学生,背着双肩包,里面装着些补充体力的小零食。

“你吃吗姐姐?”一个男生拿着巧克力棒到于澄面前,有些拘谨地问。

“姐姐?”于澄似笑非笑地重复他的称呼。

“嗯,我看她就是这么喊你的。”男生边说边指向方丁艾,后者一脸无辜。

“喊奶奶都没用。”沈毅风诈尸一样出声,贱兮兮地逗他:“人家已经结婚了,别想了。”

他话刚落,越野车的另一侧车门从里面被人拉开,而后一只腿先落地,从车上下来一个个子高挑,肩宽腿长的男人。

一张脸皮相过人,骨相也好,男生都得承认很帅的地步,眼神冷淡地睨他,而后移开视线落在远处层峦叠嶂的山峰上。

“哎,说曹操曹操到,人老公来了。”沈毅风一口气说完,立马把氧气瓶放到脸上吸氧。

“那,姐夫你吃嘛?”男生脑子转得挺快,瞬间化解了自己的尴尬。

“不吃。”贺昇扯扯嘴角,看向他:“自己留着吧。”

“哟,哥们,能屈能伸啊。”沈毅风嘴里叼着个野草,打趣他。

“还行吧还行吧,祖国栋梁之才,能屈能伸应该的。”男生也挺逗趣,跟着自嘲了一波。

天色渐渐从白亮转为微沉,贺昇打开后备箱,拿出无人机飞了一圈。

“怎么样?”于澄问。

她知道贺昇也跑过这条道,小时候被李青枝带过一次,后来中考完,跟周秋山他们单独组了团,也来过。

“过来看。”贺昇没回答她,站在山坡上朝她招手,前脚往前踩,穿着黑色冲锋衣,风轻晃起他冲锋衣上下垂的抽绳。

于澄往坡上走两步,在显示屏上看,风景美不胜收。

山坳处一片片的墨绿色的树林,坡上羊群成群结队,连脚边都是烂漫野花。

“路上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都得告诉我,高反这个问题因人而异。”贺昇把于澄揽到怀里,握住她的手操纵无人机,靠在她的颈窝跟她说:“后备箱有好几罐氧气瓶。”

他不高反,是给于澄准备的。

“嗯。”她点头。

两波人凑在一块,短暂地相处了下午的这段时光,他们路线不同,日影西斜,就该各奔东西。

临分别前,对方队伍里有个戴眼镜的男生,过来询问齐荚能不能给个联系方式,齐荚礼貌拒绝了。

“知道吗,咱们是在旅行途中,遇到的人,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第二次了。”沈毅风躺在野餐垫上:“且行且珍惜啊。”

“嗯,没关系。”齐荚抿嘴笑笑。

大多数人也就只有一面之缘。

车一路向北,于澄在路上睡着的时间比清醒的时候还多,路上颠簸,睡不了多会又被震醒,神色恹倦得很,睡足了又是另一副状态。

“真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贺昇偏过头问,忍不住地担心。

“嗯,没什么,就是困。”于澄额头抵在玻璃窗上,刚被晃醒,头有点晕:“沈毅风情况比我严重多了,我也就是犯困而已。”

贺昇已经避开不好走的路了,但这段路就是这样,马上就能进入邦达草原。

到达一处城镇后,几人下车补给物资。

氧气罐几乎都被吸完了,全靠贺昇和陈迦南买的跟煤气罐一样大的氧气瓶才撑过来,其余几人不信邪,只买了小瓶装,用完后一路跟贺昇求爷爷告奶奶。

最后再三确认于澄的身体状况不需要吸大量氧气,贺昇才分了出去,只留一罐。

毕竟沈毅风那个半死不活的样,离开氧气罐一秒就能原地升天一样,他直接不给,有谋杀嫌疑。

几人到达城镇后,决定徒步逛一逛,古镇屋角间挂着经幡,穿红袍的僧人,寺庙外游客来往,而意外就是这时候发生的。

车队停下,于澄还在犯困,打开车门,脚落地的第一秒,整个人就不受控制地往前栽过去,离地面还剩半米的时候,又被贺昇一只手臂揽住。

“于澄?”贺昇掰过她的脸喊她,皱眉。

“晕。”她有气无力地吐出一个字,整个人都是后仰的姿态,全靠贺昇支撑着他。

浑身无力,整个人都飘,意识控制不住地下沉。

“靠,澄子怎么了这是?”赵一钱几人赶过来,一阵手忙脚乱。

她晕了,但没晕的彻底,耳边能隐约知道有人在说话,但在说什么,她接收不到,眼皮很沉,

有人拨开她的眼皮,照进来一束光线,她难受地皱起眉头。

“没大问题,病人意识还在。”医生是藏民,说话带着藏族语言独有的口音。

白大褂里头露出藏族服饰,皮肤常年处于高原地区,黝黑又透着健康的红润。

他收起手电筒,看向贺昇:“病人是你什么人?”

“妻子。”他开口。

“没高反?”

“嗯。”

“那怀孕了吗?”

贺昇一愣。

“你们最近有没有同房史?”医生边问边在病历单上写下就诊记录,抬头看他。

“……有。”贺昇略不自在地下巴微收。

“有避孕措施吗?”

“嗯。”贺昇皱眉,于澄还晕着,医生来来回回在这几个问题上问来问去:“怎么了吗?”

“晕厥的可能性有很多种,最普通的是低血糖,得做检查,有些检查孕妇不能做,你要是不敢打包票,就先检查一下怀没怀孕。”医生又问:“上次经期是什么时候?”

这个问题贺昇也回答不出来,他们不是天天待在一块的,忙起来聚少离多,而且于澄经期不准,毫无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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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先去做个B超吧。”医生见他这一问三不知的样,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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