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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誉走下了积雷山,带着家臣,乘坐了三艘飞舟,急速飞出了驻地。

他站在船头,脸上的血痕消散了不少,可是那张脸,却还跟被蜜蜂叮了的狗一样,肿了两圈。

他没有服用丹药,也没有敷药,就顶着这么一张脸。

在雷氏,这是他的荣耀,他要让其他期待他犯错的兄弟姐妹,叔伯们,看到他这张肿的跟狗一样的脸。

就像他二叔,明明都已经炼气八阶,犯了错,却连被励祖亲自训斥,亲自教导的机会都没有。

顶多就是让他代为传达,让他的二叔,去积雷山看守法宝。

因为他二叔这辈子就这样了,别说九阶,在八阶之内,都很难在更进一步了。

人也不够聪明,所以最后才干了护卫的事。

而他,被励祖当做雷氏未来的扛鼎之人培养,才会犯错就挨打,犯蠢就挨打,挨完打还会耐心的指点他。

雷氏里众多族人,九成五以上的人,励祖连看他们一眼,知道他们叫什么的兴趣都没有。

只是他们姓雷,所以不让他们饿死。

有各种天赋的,也都会给机会,让他们去攀升。

雷誉他爹,都已经数十年没挨过打了,在雷氏,这代表着,他爹已经不被励祖重视。

雷誉拿着玉简,还有刚刚汇聚来的各种资料,他耐心的察看。

看完之后,其实依然没有什么证据。

一切都好似碰巧遇到的意外事件。

但不重要,他又不是来查案的。

他只知道,在所有人,包括他们自己,去看这件事的时候。

都是他们雷氏,配合怀王,拦下了去营救锦岚山禁地大少爷的人和饿鬼。

他们是跟白阳邪祀勾结,还是看戏的下场拉偏架,也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已经把人得罪了。

若是卿子玉出点什么事,那便是把人得罪死的死仇。

雷氏之人,向来敢作敢当,我做的就是我做的,老子不但大大方方的承认,还当面再吐你一脸。

我没这个意思,但是你敢利用我,让我们整个雷氏去把人得罪死,那我就杀你全家。

所以,之前雷誉已经送给恻恻和巫双格一堆的礼物,甚至将励祖送给自己的令牌,都直接送出去了,就为了让对方在大震境内行走方便点。

但很显然,励祖觉得这种遮遮掩掩,不说清楚,明明就是被吓到了,却还想死撑着,给自己留面子的做法,简直是纯撒批。

雷誉站在船头,反省了好一会儿,也觉得励祖抽的好,抽的对。

这误会若是不及时化解,他们雷氏就真的是被人利用了,还替人背黑锅。

三艘飞舟的速度很快,他没有直接去怀王的领地,而是先根据情报,追上了余子清一行人。

眼看还有数里的距离,雷誉便先一步跳下飞舟,孤身一人飞了过去。

落地之后,雷誉揖手一礼。

“雷氏,雷誉,见过卿兄。”

余子清有些愕然,不知道这个脸肿的跟严重过敏似的,眼睛都睁不开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情况。

“卿子玉,见过兄台,不知兄台这是……”

雷誉艰难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怪异的笑容。

“卿兄见谅,冒昧拦下卿兄,实在是想当面道个歉。

不知,卿兄方便么,到飞舟上一叙,诸位一路劳累,也歇歇脚,喝杯热茶。”

余子清有点搞不明白,这家伙想要干什么。

但是看着恻恻沉着脸,巫双格怒视着对方,就差咬人了,他便明白对方就是抓走恻恻和巫双格的人。

看着对方这张肿胀的脸,明显还有手指印,余子清稍稍思索。

“兄台,请。”

余子清一开口,便见雷誉对着身后挥了挥手,让中间那艘通体如同白玉的飞舟落下。

众人登上飞舟,雷誉煮着茶,给四人一人斟了一杯,而后一脸坦然的道。

“卿兄,这事其实是误会。”

他将最近在探索一个洞天,再到抓走恻恻和巫双格,然后又知道了是怀王拦下了林福的事,很坦然的都说了一遍。

他举起茶杯,道。

“听闻卿兄不喝酒,只爱热茶,我便以茶代酒,给卿兄道歉。

我自小被励祖看重,有时候的确太过自大了,也太过跋扈。

若是我发现恻恻姑娘和巫兄弟乃是饿鬼一族之后,没有因为顾忌面子死撑,也不会造成今日局面。”

余子清看着雷誉那张肿胀到眼睛都睁不开的滑稽脸,又看着他一脸坦然,却又极为认真的样子。

顿时有些明白,雷氏能这么多年,屹立不倒,族中出任朝中大员良多,却还能安安稳稳的独立于朝局之外,不是没有深层次原因的。

有这种家教,这家族怎么可能不兴盛。

人最怕的就是能认清自己,还有坦然认错。

余子清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恻恻和巫双格,还有福伯。

他是可以自己拿主意,但他也要先看恻恻他们的态度。

雷誉立刻举着茶杯,看向恻恻和巫双格。

“恻恻姑娘,还有巫兄弟,此次是我孟浪了,我向二位道歉。

实在是巫兄弟的法宝,太过惊人,又正好有可能可以破开那洞天的大阵,我实在是见猎心喜。”

说着,他便拿出一个圆形的玉牌,和一个被封印的铁盒子放在桌子上推了过来。

“这个牌子,是脚下这艘白玉飞舟的控制核心。

这艘飞舟,也是天际宗最新出产的白玉飞舟,速度极快,阵法核心、防护,全部都是最新的。

而且是全新的飞舟,今天才第一次用。

船舱内,也已经放了八十万灵玉,足够飞舟正常使用十年。

这个算是给恻恻姑娘赔罪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而后他又指了指那个被封印的铁盒子。

“这个是深渊凶兽大秽的内核,其内是高度凝结的秽物和毒素。

乃是家祖当年深入深渊所得,我等也用不上,也不知如何用。

如今便赠予巫兄弟,当做赔礼。”

本来到这就算了,因为林福的事,可跟他没什么关系。

但雷誉还是拿出一个玉瓶。

“林前辈乃是前辈,当年林前辈宁愿入魔,也不退一步,守住弱小妇孺的义举,在下钦佩不已。

这是一瓶来自清心宗,最好的醒神灵液,应当对林前辈有所帮助,还请笑纳。”

余子清沉默不语,暗暗感叹。

这个家伙,着实是个人才。

明明很诚恳,但是送出的东西,却都是每个人都会喜欢的,无形中还秀了一把实力。

这里面随便一样,就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的。

就如同脚下这艘白玉飞舟,那是有钱都未必能买得到。

至少他是肯定买不起的,他连里面库存的那些等着烧掉的灵玉都没有。

本以为还算小有资产了,没想到,就是给他一艘飞舟,他自己连油都加不起。

而那凶兽的核心,给巫双格,绝对能立刻让他的伴生法宝晋升,甚至下一次晋升的时候再用,应该也有足够了。

醒神灵液,同样是好东西。

曾经听说福伯入过魔之后,余子清也问过老羊,老羊说入魔一般都是没辙的,只能靠自己。

但是醒神灵液,却能在入魔之后,让意识清醒,有足够的力量跟魔念去争,起码给了一个机会,不至于入魔太深之后,自身便没了清醒的意识,彻底没救。

东西数量少,一人一件,但每一样都是下了血本了。

余子清看了看恻恻他们。

恻恻知道,对方之所以对他们都如此客气,肯亲自来道歉,肯定是自家少爷又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

她虽然还很气,可也知道,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火候也差不多了。

再接下去,那大家就谈崩了,对谁都没好处。

而对少爷,对他们几个的坏处,显然更大。

也没必要树敌。

恻恻接过了那个玉牌,然后看了一眼巫双格,巫双格不情不愿的接过了铁盒。

“多谢雷少爷。”

“恻恻姑娘,无须客气。”

林福一看这情况,也收下了醒神灵液,拱了拱手。

他只是来救余子清的,既然余子清没事了,其他的事,他其实并不是很在乎了。

因为,他入魔之后,已经把怀王的手下的强者,杀了个差不多。

七阶之下的没算过,但七阶大修士,他杀了八个。

要不是赶来支援的人,有一座能困住他的天罗地网阵,他当时就把怀王也顺手给一起砍了。

赔礼收下了,雷誉也暗暗松了口气。

明知道是有人暗中算计,余子清不想平白无故的树敌,遂了暗中之人的心愿。

雷誉也是如此。

大家都愿意谈,那就有的谈。

随着众人聊的差不多了,三艘飞舟,也一路南下,来到了大震西南。

除了天边若隐若现的横断山脉,还依然能看到白色覆盖山峰。

大地上,几乎已经没有了雪色,绿草茵茵,植被茂盛,平缓的河流蜿蜒穿梭在大地上,依稀还能看到大群的牛羊,点缀在大地上。

这里跟大震北方那千里无人烟,冰雪久不化的场景,截然不同。

“卿兄,你看此地如何?”

“风景如画,水草丰茂,是难得的好地方。”余子清如实说了。

“此地向南千里,都是如此,再向西南三千里,便是进入荒原了。

此次归根到底,还是我太过自负,才险些遭到歹人算计。

幸好卿兄吉人天相,不然我都不知道,我该如何面对励祖。

此地向南,千里沃土,其内有两条大河主流贯穿。

还有上好的灵田八百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