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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十四接过玉简,恭敬的磕了三颗响头。

“十四必定为老师立下牌位,时常祭拜。”

余子清不是太懂这些,但看甲十四的样子,就知道,这家伙捡到大便宜了。

余子清咧着嘴笑了笑,老羊会的挺多的啊。

他是怕这里的人,轻慢了老羊,也怕老羊的性子,跟这里的人闹不高兴了。

看来是他想多了。

老羊不是不懂人情世故,只是懒得做而已。

这一来就先收买人心的套路,玩的挺溜的。

甲十四拿了好处,一行人向着宫城而去,飞在半路上,老羊还在给甲十四指点。

“你的天资、悟性、努力、心态,都无可挑剔。

只是你在这里,限制了你,后世对于刀道、剑道的研究已经很多了。

剑道跟刀道也不一样,杀伐过重,太过霸道,乃是刀道通病。

很多时候,都不是因为不够强无法突破,而是因为锋芒太盛,太强,才无法突破的。

我看得出来,你的天刀之境,还不稳固,突破的似乎也有些勉强。

接下来,你除了每日以肉身力量练刀之外,不要再修行了。

先看藏刀经吧,什么时候,我再看你一眼的时候,你的刀气、刀意能岿然不动,再说其他。”

“谨遵先生教诲。”甲十四恭恭敬敬的道谢。

他听的出来,老羊是不想打击他的自信,才说不是你菜,也不是我强,而是我的时代,在这方面,胜过你的时代。

仅此而已。

第一次见面,很顺利。

老羊跟张曲力见面之后,还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

等到玉盒拿来,专门给老羊腾了一个地方,让他去做研究。

余子清没急着走,远远的看着老羊的动作。

真拿到手了,老羊就没了那种焦躁的感觉,反而小心翼翼的先查看了很久,研究那几枚符箓。

等研究的差不多了,老羊念头一转,便见他的嘴巴上,骤然浮现出三张交错的符箓。

每一张符箓两端,都有锁链从虚空之中延伸出来,束缚在符箓上。

老羊的眼神都变得空洞,但这一次,明显跟曾经不一样。

他还保持着一缕意识。

玉盒之上的三张符箓,似是感应到了东西,一起亮起了蒙蒙微光。

老羊身旁,三颗留影石,一同记录下来这一切。

片刻之后,缄言神咒所幻化而出的符箓消散,老羊继续看了看玉盒上的符箓,又看了看留影石,等了好半晌之后。

老羊才转头看向远处的余子清。

“你来吧。”

“现在打开么?”

“先揭下来一张,不用打开玉盒,里面的东西暂时不用看。”

余子清伸出手,触摸到最上面那张符箓。

伸手触摸上去,压根触摸不到符箓的存在,仿佛那符箓是印在玉盒上的图画。

余子清伸手一翻,拿出大兑玉玺,握在手中。

再次去触摸的时候,就能明显的感觉到符箓边缘的厚度。

轻轻一抚,那贴的死死的符箓,便被余子清揭开一角。

最上面这一张符箓,被轻而易举的揭了下来。

符箓材质怪异,完全不像是符纸,有种丝绸的质感,更像是某种经过处理的皮。

亦或者是某种生灵皮的内层,有硬度,却又很柔软的古怪感觉。

老羊没有用手去触摸,他取出一个小圆盘,那张符箓,便悬在圆盘之上。

老羊察看了正面之后,又去察看背面。

正面的花纹和符胆,很正常,但背面就不太正常了。

密密麻麻的细密纹路,还有大量细小的符文,余子清只是看了一眼,阴神便不由自主的睁开眼睛。

目之所及,那张符箓,好似骤然变成了上百层,每一层都有密密麻麻的纹路和符文。

只是稍稍想要看的真切一点,便头昏眼花。

余子清后退一步,闭上了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能重新睁开眼睛,那种天旋地转,头晕眼花的感觉,才慢慢消散。

而老羊,不但双目化作龙目,身形都化出了黑色的龙身,悬在半空中,死死的盯着符箓看。

足足一个时辰之后,老羊长出一口气,拿出一个罩子,将那张符箓盖住。

“这东西的传承,肯定非常久远,起码可以追溯到甲子纪年。

看起来是一张符箓,其实是由上百张符箓,叠加在一起制成的。

每一张单独拿出来,都是废的,合在一起,便构建出一个完整的新符箓。

这种技术,现在也有。

当年琅琊院,受人所托,就炼制过一张叠加了七十二层的超级符箓。

但是那符箓有半寸厚,三尺多长。

就算是琅琊院,也绝对做不到这么小,这么薄。

因为他们找不到这般合适的材料。

这个东西的材料,不知是什么东西的皮,被剖了上百层,依然能完好无损,还能重新合并在一起。”

“能化解么缄言神咒么?”

“哪有那么快?”老羊斜了余子清一眼,嗤笑一声:“你懂个屁,就算是向前迈出一大步,有了方向,也不是一天半天能解决的,揭第二张吧。”

余子清揭下第二张,老羊继续研究。

几个时辰之后,揭开第三张,玉盒也依然毫无反应。

余子清按着玉盒,等到老羊将第三张符箓也初步研究了一下之后,他发问道。

“里面这个东西,你觉得我看了好,还是不看了好?”

“你看了估计问题不大,但是其他人看了就未必了。”

余子清沉吟了一下,缓缓的打开玉盒。

玉盒之中,放着一个玉简,看起来非常普通。

他曾预想,这般封印,是不是里面的东西,打开之后,就会直接飞走。

看来他想多了。

这里的玉盒也好,符箓玉简也好,其实都只是在封印里具现出来的东西。

曾经存在的信息,被具象化了。

余子清拿起玉简,阴神也睁开了眼睛。

以阴神来窥视玉简内的内容。

霎时之间,他的一缕意识,便仿若出现在一片虚空之中。

周围的烟气缭绕,转瞬之间,烟气便似凝聚的水墨画,飞速的凝结,化出一片只有黑白的世界。

一座高高的祭坛上,有人身穿华服,脸上带着狰狞的面具,一边施展印诀,一边起舞,一边口诵咒文。

伴随着仪法进行,祭坛之下,跪伏着的一个个人,抬起头。

他们的脸,在慢慢的脱离他们的脑袋,而他们的脑袋,也开始慢慢的化作白水蛋。

他们的脸,拖着一缕缕星光一样的尾巴,飞入祭坛之上,落入到一个大肚窄口的紫金瓮中。

而后便见那带着狰狞面具的人,拿出三道符箓,交错着贴在那紫金瓮口,将其封禁。

水墨画的世界,不断的变化,变幻成另外一个场景。

有人拿出一卷图,图上只有一个背影。

下方坐了不少还有五官的人,带着面具的人告诉他们。

白水蛋的法门,就在图中,其神韵和真意,都在其中,自行领悟的最好。

拿到现成的法门来修行,会差很多,而且未必能修成。

修成之后,再施展仪法,就可以将真名和真容,寄托虚空,从此之后,很多法门都对他们无用。

他们也可以完美的保守秘密。

谁也无法从他们这里,以各种神通秘法,挖走秘密。

他们是牺牲者,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但是,总要有人来走这条路,总要有人来冒险。

余子清的意识,看向那张背影图。

只是一个身着长袍的人,站在悬崖边,悬崖一侧,是无尽的虚空,另一侧,看不到别的什么,只是延伸出去的一个悬崖而已。

随着余子清窥视,便立时感觉到强烈的真意和玄妙在其中。

便如同那站在悬崖边的人,一步跨出,便是截然不同的境遇。

那玄妙和真意,更像是给人一个选择,让人去选。

前进,或者后退。

余子清看着那个人的背影,莫名的生出一个念头。

只能前进或者后退,凭什么你就站在那,不前进,也不后退。

别人都只有两个选择,你站着不动,这不是第三个选择么?

当这个念头浮现的瞬间,余子清便感觉到,那张水墨画里的人动了。

他缓缓的转过头,露出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那张脸仿若一个漩涡,在余子清眼前不断扩大。

恍惚之间,那张画消失了,只有一个没有五官,脸上是一片漩涡的人,站立虚空之中。

身形高大无比,那张漩涡脸,便似有万丈高。

漩涡不断的拉扯着余子清的意识前进。

忽然之间,余子清的阴神睁开眼睛,腹中最后一口地魔尊主,也微微跳动了一下。

地祇之源的石碑,也微微颤动,先贤圣音,骤然变得洪亮,响彻天地。

大兑玉玺也亮起光华。

余子清身上的几枚郡守大印,也自动飞出,化作一道流光,流转到余子清身上。

霎时之间,余子清被吸走的意识站在虚空中。

静静的看着那张巨大无比的漩涡脸。

“你告诉我,凭什么别人都只有两个选择,而你有第三个?

如果规则是只有俩,你便不用遵守规则么?

纵然是规则的制定者,也必须遵守规则。”

余子清沉声发问,说到最后一句,意志便不可动摇。

霎时之间,他的身形开始继续后退。

虚空之中,漩涡脸那庞大的身形,忽然动了起来。

他伸出一只手,遮天蔽日,向着余子清抓来。

余子清面无表情的看着对方。

伸手一指,积攒的三灾之力,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