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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先稳住他们一手,然后直接下死手。

准备一口气将那附近全部清理,全部杀光么?

仔细看完名单,没全部杀完,其实也差不多了。

这位陛下,怎么敢啊。

真不怕闹翻了天么?

新皇眼底的疯狂浮动,表面上越是平静,内心里越是疯狂。

“能做到么?若是不够,再调集东部一部分大军。

父皇在的时候,这些家伙便欺上瞒下,每年如此大的开支,却都被贪墨。

他们贪墨一部分倒也罢了,贪了钱却不做事,那便是该死。

让他们去给那些枉死百姓陪葬。

你尽管去,这一次,河道改道,入海口改道,无人能挡。

当时还有一座学堂,被天威卷走,其内幼童,至少有数人,都是以后能进琅琊院的。”

新皇死死的盯着廉王,咬牙切齿的道。

“他们是在毁我韩家的根基!”

廉王心中一凛,立刻单膝跪地,沉声应喝。

“臣弟领命。”

廉王离开宫城,心里清楚,这件事,的确只有他能去做。

他在北部大军之中有威望,而且还有身份,只有他才能扛得住压力。

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将领,事情未必能办好,而且无论好坏,都是一只脚迈进棺材里了。

另一边,余子清已经接到老宋传讯,他暗暗一叹。

已经跨过大乾西北边境了,又转身回到了母江里,准备带母江河神离开。

有能力,又愿意干实事,最重要的,愿意来当地祇的人,着实太少了。

大兑都没什么人愿意去做,如今剩下的,大都是清洗之后剩下的。

缺口一直都有。

毕竟,地祇若是用好了,实在是太好用了。

余子清悄悄潜入到母江的地祇神国,母江河神生出感应之后,便主动浮现了出来。

“你快死了,你的地祇之位,要被褫夺了。”

母江河神微微一怔,跟着笑了笑,似是也不意外。

“说得不错,若我被褫夺地祇之位,我必死无疑。”

“我说什么你就信?”

“骗我有什么好处?”

“我想带你走,也想保你一命,让你换个地方。”

“我一生效力大乾,便是要死,我也要亲眼看着。”

余子清不多说了,自顾自的在甲板上煮茶,阮人王嗅到了特殊茶叶的味道,自顾自的坐在对面。

数天之后,有宫城内侍,率领仪仗,在母江边立下祭台,手捧圣旨,高声宣召。

以祭天的姿态,以神朝国运,褫夺母江河神地祇之位,哪怕母江河神不出现,也一样能做到。

母江神国里,母江河神听到了那声如惊雷,在整个神国内响起。

他脸上浮现出一丝失望,而后便整理衣冠,跪伏在地。

“臣,母江河神,接旨。”

他生前死后,都是在效力大乾,一生从未有负,便是如今,他也依然践行着这些。

余子清看着母江河神的样子,神情复杂。

从今天起,大乾所有想要做实事的地祇,怕是都会死完了。

从今往后,大乾所有的地祇,只会遵循一个原则,为了不出错,宁愿什么都不做。

母江河神恭恭敬敬的受旨,任由身上的力量溃散。

他的体内,符召,大印,玉笏尽数飞出,便是凝聚出的一身地祇法袍,都随之消散。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平静的接受这一切。

余子清什么都没劝,他知道,在没彻底失去一切之前,他肯定不会离开的,那代表着叛变。

可如今,失去了地祇之位,母江河神本就遭受重创的身躯,便变得虚幻,仿若一阵风吹过,便会随风消散。

余子清摇了摇头,走上前,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地祇之源浮动的神韵,慢慢将其身形稳固。

“你愿意跟我走么?哪怕不愿意,依然要待在大乾,我也会帮你稳固身形,不让你因为遭褫夺而死。”

母江河神眼底晦暗一片。

“我如今已经废了,你为什么还要带我走?”

“我觉得你这人不错,地祇干的挺好的,起码比朝堂上的大部分人都干得好,平白无故被冤死,可惜了。”

“我不会帮你对付大乾,我也不会来破坏大乾。”

“你连死都不怕了,你不想做什么,我难道还能逼你做什么?”

母江河神虚弱不堪,意识都变得慢慢模糊。

余子清摇了摇头,将其封入一个玉简之内,放在地祇之源旁边,帮其维持本源不灭。

地祇的力量得来容易,可惜丢失也同样容易,限制太大了。

所以,自从得到地祇之源,余子清压根就没有稍稍试试地祇之道的想法。

但借用点力量,倒是没什么问题。

谁让地祇这么好用呢。

余子清这边离开母江神国,而另一边,二皇子本就有圣命在身,行动的时候,不太遮掩,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更重要的,大家都相信,新皇刚登基没多久,地位还不稳固的时候。

一定不会将兵权,交给别人,尤其是交给廉王。

哪怕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也没人会往这方面想。

尤其是这边刚处置了几个河神,连母江河神都被褫夺地祇之位,大家也都明白,新皇是要大事化小了。

然而,过去仅仅三天,这边刚放松下来,廉王便率领着北部大军,横扫母江下游的区域。

弱一点家族,分兵过去,遇到阻碍,遇到反抗,格杀勿论。

廉王不明白,新皇为什么敢这么做。

为什么敢给他兵权,为什么敢来下死手,是不是试探他,亦或者是让他去得罪人。

他思来想去,也只能照做。

新皇既然没提大乾,而是提到了韩家,那他就只能把事做绝。

整个母江下游附近,小家族小势力,被连根拔起数百个,杀的血流成河。

刚听说这些消息的时候,大家都一个反应,廉王造反了。

但是当廉王率兵,直接攻破了一个大势力的山门,对方激烈反抗。

最终不过一天,整个山门被屠戮一空,各种罪证,需要用储物戒指来装。

第三天,大军杀到另外一个大家族领地,东部大军也出动了一部分。

逼的对方一口气动用底蕴,出动了足足五个九阶,其中一个是暗藏的,两个是已经快要老死,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然而……

廉王率领的大军之中,却走出来六个九阶,甚至还有锦衣卫指挥使宋承越。

到了这一步,大家才明白,廉王不是造反了。

是新皇麻痹了他们之后,转身便痛下杀手。

余子清得到消息时候,都有些懵。

新皇下手可真狠啊,啥意思,准备直接将东北部清理干净么?

强行腾出来一大块地方,给新晋势力崛起的机会么?

余子清看了看阮人王,一拍大腿。

“走,带你去看热闹,你那个时候怕是也很难见到,一口气这么多势力覆灭的场景。”

余子清说出这些话,便明显感觉到,阮人王身上的气息,似乎都变得鲜活了一点点。

这位的确是爱凑热闹。

余子清乘坐飞舟,过去看热闹。

廉王的大军,已经到了第三个大势力附近了。

这家伙是杀红了眼,听老宋说,这些天,整个御史台都在公开弹劾廉王。

然而,新皇下手更狠,为了不听到到这些话,他把当天上朝,而且参廉王的御史,全部杀了。

瞬间,一切都安静了。

御史大夫不知是从哪得到了小道消息,提前告假,说家中八百多岁的老祖母病逝,而他的老母伤心过重,跟着去了,他痛心的不能自已,无力处理衙门之事,要去奔丧守孝。

然后跑路避风头,保住了一命。

新皇这一手,着实是让所有人都没料到,也没人敢信他这般狠辣。

余子清坐在飞舟上,遥遥看热闹,看着前方军煞之气冲天,以军阵凝结之后,以一位九阶大将亲自出手,便见一把漆黑的血刀从天而降,直接斩破了山门大阵。

大军集结,煞气冲击,的确非一般修士能挡。

不多时,就见一道刺目的光华,在半空中骤然亮起,而后以更快的速度湮灭。

那是一个九阶强者陨落了。

余子清瞥了一眼阮人王,就见阮人王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定定的看着远方。

余子清默默的一挥手,拿出一张大桌子,放上酒菜,斟好美酒,陪着阮人王开席。

“这门派完了,恐怕不会有活人来开席了,咱们自己凑合一下,替他们开席得了。”

当那九阶陨落之后,阮人王便重新闭上眼睛,慢条斯理的吃席喝酒。

余子清继续看着,这攻打就是奔着灭门来的,估计还要打好些天,慢慢看吧。

谁想,当交战到第二个九阶,快要陨落的时候,就见天空之上,一朵乌云仿若一扇大门被人推开,俩九阶从里面走了出来。

余子清举目远眺,看到那俩人的样子,微微一怔。

就是之前调监控看到的那俩人。

余子清放下筷子,悄悄让飞舟离的远了点。

这俩人出现的瞬间,大乾这边,便骤然出现了一倍以上的强者。

余子清砸吧了下嘴,忽然悟了。

新皇不会是觉得这俩人,跟这些大势力有关系,甚至就是出身在某个大势力里。

然后他一个接一个的灭过去,总会碰到正主。

出现了更好,倍数灭之,不出现,那灭了这些势力,他们也是活该。

他眯着眼睛环顾四周,刚才那一瞬间,他都感觉到,似乎还有没出现的强者。

新皇可真下血本啊,一口气调动了这么多强者,真不怕出大事,别的地方失控么?

远方,怒喝声,声震千里。

“陛下有令,明理宗,蓄意作乱,刺杀朝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