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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才会想方设法的寻找解决之法。

我试过了所有的秘法,最终,我找到了仪法。

只有仪法,给了我一线希望。

而我也的确成功了,她成功受孕。”

说到这,郡守微微一顿,眼神有些复杂。

“可惜,我此前得罪人太多,便是成为一城郡守,再也不去征战厮杀。

有些人,有些异族,也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报复的机会。

他们知道,我不怕死,早在第一天踏上战场的时候,我便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们知道怎么才会让我最痛苦。

内子临盆当夜,妖物、魔头、异族、仇敌尽数来袭。

内子死不瞑目,一尸两命。”

余子清刚想问,这些货色,怎么如此轻易的潜入甲午城。

但是念头刚刚升起,便沉默了。

仅凭妖物、魔头、异族,自然不可能如此顺利。

若是在甲子纪年,极个别异类想要进城,都得小心翼翼,用各种手段潜入。

但到了丙寅纪年末期,若是有内鬼配合,还的确有可能。

余子清不质疑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她一生所念,仅仅只是为我生下一儿半女,仅此而已。

我已经失去所有,那个时候,我只是想完成她最后的夙愿。

我知道复活仪法,是绝无可能成功的。

所以,我从助孕的仪法延伸出来,尝试着以此来复活。

但是,我没法怀孕,我也没法借助别的人来完成这件事。

只有我自己,才有为此付出一切,最为坚定的意志。

我割下我自己血肉和骨骼,搭建出法坛。

再以我之身为基,终于,我也可以怀上了。

我让她在我的体内,借助生之造化孕育新生。

开始,我的确成功了。

甚至因为太过成功,仪法的威能太过强大。

一夜之间,整个城池无论男女,所有成年之人,尽数都怀了。

只是他们还都不知道而已。

我开始惊慌失措,因为我感受到了,所有的力量,都同出一源。

那个时候,我开始惊恐,惊恐万一他们都去落胎,导致失败了怎么办。

我又继续加了东西,让他们不要落胎。

但从这一刻开始,仪法已经彻底变样,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了。

仪法,变成了诅咒。

所有的人都欣然接受了这一切,甚至对落胎产生了抗拒,最后变成了不顾一切。

从一个极端,变成了另外一个极端。

一切都失控了。

在我感觉到胎气已经孕育成型,我要剖开我的腹部时。

我已经明白,事情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了。

腹中之人,有内子的意识,有内子的记忆,一切似乎都很顺利。

但是,我知道,那肯定不是她。

她若是有清醒的意识,那若真的是她,她死也会阻止我的。

我在外征战多年,她一直默默等候,默默守候,她是个极为温柔的人。

便是被我牵累,她也说,是她牵累了我。

若不是她,我也不会愿意回来固守一城,当一个举步维艰的郡守。

她的话语依然温柔,细声细语,跟以前似乎没有任何不同。

但就是这些跟曾经一模一样的话,彻底让的清醒了。

我知道,我失败了。

不管那是什么,我都不想让其出现,更不想她以内子的身份出现。

我为大兑征战,效力一生,我真的不想害我大兑子民,我也不想创造出一个祸害。

我把这一切都封印了,我想试着,能不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但最终,我沉沦了,变成了封印里的一员,我连自我都无法保持。”

郡守慢慢诉说,余子清静静的听着,暗暗一叹。

这家伙的确是个天才,能硬生生的将法门加码修改,最终改的面目全非,彻底失控。

这件事里,牵扯到仪法,而且不止一种,还牵扯到诅咒,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开头到结果,不是一蹴而就,单纯的一个仪法,一个法门,一件事。

便是莫回头给的仪法传承里记载的复活仪法,都没眼下这个诡异。

真不知道这郡守到底是怎么折腾到这一步的。

余子清一直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察看那些记载。

里面牵扯的东西非常庞杂,从古老的血祭之法,到仪法,再到秘法,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材料。

甚至还有有关人意志、心志、心绪的记载。

因为仪法成功的关键,根据上面的记载,跟人的意志有很直接的关系,颇有俺寻思那味了。

余子清可没小看这个,因为他在丁卯纪年,可是亲自感受过这种力量。

而他现在,也已经能感受到那种微弱却又强大的力量。

郡守这仪法,危害远没有那么大,换个人来,以同样的步骤,绝对不可能达成同样的效果。

这也是莫回头敢把复活仪法记录下来,交给余子清的重要原因。

那东西,没可能成功,结果一定不会是人想要的,这一步若是算一定程度上成功的话,那一般人可能连付出惨重代价那一步都到不了,只能彻头彻尾的失败。

余子清看了看城外,离秋依然在加深对抗,走出城外的人,都已经落胎,失去了胎气。

而城内的人,也开始慢慢的失去胎气。

郡守则进入到地下,在法坛上静候着,不让胎气彻底消散。

又是几个月的时间,余子清看完郡守留下的所有记载,他也有些显怀了。

他找到郡守,再问了一句。

“真的值得么?”

“我不知道,但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余子清点了点头,也不说什么了,转身就走。

自在天和楼槐,一人挺着一个大肚子,眼巴巴的看着余子清。

“大哥……”

“大人……”

楼槐直接扑上来,保住余子清大腿。

“大哥啊,我是个魔头啊,现在这算什么事啊,大哥你救救我啊。

我感觉到了,再拖下去,我会死的。

只要生出来这个东西,我肯定会死的。”

自在天也是一脸惊悚,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

“大人,我也感觉到,再继续下去,不用生下来,我就得完蛋。

那胎气感觉就快要剖开我的身体出来了。

出来之后,说不定还会把我直接吃了。”

余子清一挥手,止住了俩战战兢兢,慌得一批的魔头。

“走,我们出去。”

余子清带着两魔离开城池,他们腹中生机和胎气,开始消散,俩人立刻惨叫着倒在地上。

余子清面沉似水。

“感觉到了什么?”

“感觉到这小瘪犊子不愿意落胎。”楼槐惨叫着回了一句。

余子清拎着两魔,来到离秋身边,将两魔丢在离秋脚下。

“把他们腹中的胎气挖出来。”

离秋伸出双臂,直接刺入到两魔腹中,瞬间,那两团还在抵抗的胎气,便被离秋吸收掉。

两魔的身体破碎,化作两团黑气,重新飘在一边凝聚出身形,躲在余子清身后,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天魔也好,心魔也罢,反正都肯定不是胎生的。

他们生出来的话,肯定不是一般的魔头。

“现在说说吧,感觉到了什么?”

“没感觉到什么,只感觉到那东西似乎迫不及待的要出现了,然后我们都会死,绝对不是什么正常怀孕出的小屁孩。”楼槐面色如土,要不是知道,自家大哥肯定不会不管他,他早就跑了。

而自在天犹豫了一下,道。

“好像是血祭引来的降临,天魔传承里有类似召唤天魔王降临的血祭,只是天魔都没那个郡守玩的大。

我腹中的,像是魔头,但是又不是魔头,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余子清点了点头,让两魔回到了靴子里。

他身为活人,靠近离秋之后,腹中的生机和胎气,也跟其他人一样,会慢慢消散,并没有什么阻碍,非常顺利。

唯独那滴以沾沾喜气的方式,来蹭好处的金血,发生了一些变化。

就像是从普通的生机,稍稍进化到了龙肝生机的地步。

没有生之造化之力,余子清也满足了,他是真的不敢直接吸纳那生之造化。

万一他的那滴金血,也被当成了胎气的承载之物,就成了自己生自己。

就算不完犊子,他的神通可能也会被废掉。

余子清心里还是很有数的,他这顶多算是冒险捞好处,郡守那才叫作大死。

到了第九个月,在第一波降生来临之前,余子清看着城池内依然安静,他暗暗叹了口气,带着离秋进入了城池。

霎时之间,整个城池的诅咒力量,都在向着离秋身上汇聚。

在城池走了一圈,除了郡守府之下的郡守之外,其他所有人不应该获得的胎气都随之消散。

离秋站在郡守府的中央,身上的诅咒之气,已经化为实质,对抗依然在继续。

悖论的落胎和诅咒不落胎的对抗。

郡守府之下,郡守的体表,已经遍布了血色的符文和纹路,他的生命已经快走到尽头。

他挺着个大肚子,静候最后临盆那天的到来。

余子清步入地下,看着郡守的模样,眼神有些复杂。

“你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么?”

郡守欲言又止,但是下一刻,他眼中的神采,已经只剩下疯狂的执念,他比疯子还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