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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腾鹰愣愣低头,看了眼空了一半的竹篮,又抬头看了看吃的津津有味的赵戎。

他呆了三息,嘴唇紧抿,眼睛盯着这个截胡的新舍友。

本和没事人一样的赵戎,嘴里动作微微一停,眼睛一偏,瞧了眼贾腾鹰。

只见他铜铃大的眼睛里,闪着一点晶莹的多光亮,脸色也渐渐像是憋的有些红,只是藏在黝黑的皮肤下,倒也看不出来。

整个人一副有苦说不出的委屈小媳妇模样。

赵戎不易察觉的微微撇嘴,贾腾鹰是什么心思,赵戎哪里看不出来,之前就瞧见他在不远处扭扭捏捏的徘徊了。

只是,这小子放他的鱼学长进东篱小筑,也不提前知会一声。

赵戎有些不爽。

咔嚓——

他又津津有味的咬了一截,旋即佯装察觉到贾腾鹰直愣愣目光的恍惚模样。

赵戎转头,满脸笑容的注视着贾腾鹰,重复道:“谢谢啊,腾鹰兄。”

石桌前,正在埋头疾书的范玉树和低头调琴的鱼怀瑾,被这第二声道谢吸引了注意力,皆抬目看来。

贾腾鹰见状急忙低头,语气闷闷的应了声,“不,不用谢。”

赵戎眨了眨眼,“腾鹰兄种的青瓜,清凉脆口,挺好吃的,在下能住进东篱小筑,真是口福不浅啊。”

“东篱小筑?”鱼怀瑾语气略微好奇。

赵戎抬手遥指院东一角,随意道:“插竹为篱,留一丛秋菊,故曰东篱小筑。”

鱼怀瑾循着他所指方向瞧了眼,轻轻点头,“善。”

听到赵戎的调侃声后,贾腾鹰的头埋的更低了,此刻见赵戎在和鱼怀瑾言语,无人理他,贾腾鹰改为双手提着竹篮,整个人有些手足无措。

“赵,赵兄喜欢就行,范兄,学……学长,你们继续,我先走了。”

略微急促的说完,贾腾鹰便像是火烧屁股一刻也呆不下去的要跑掉。

赵戎失笑,怎么搞的像个委委屈屈的小姑娘一样?

“等等。”他微微起身,立马拉住了要逃跑的贾腾鹰。

赵戎抓着他胳膊往回一拉,笑骂一声,“你小子跑这么快干嘛,我吃了,客人还没吃呢,你总不会是不欢迎玉树兄和鱼学长吧?”

贾腾鹰闻言,抬头一怔,连忙摇头。

赵戎伸手,大手一抓,将竹篮内的另外两根青瓜拿起。

一根拋给范玉树,一根递给鱼怀瑾。

“尝尝,我们东篱小筑种的,整座书院,独此一家,这种山下的美食,你们这些山上神仙客,应该是没吃过,哎,今日真是便宜你们了。”

范玉树咬着笔杆,空出一只手,抬起一接,口齿不清的道了声谢。

此刻,他听到赵戎言语,取下嘴里的狼毫,语气不屑道:

“切,不就是青瓜吗,子瑜说的像是谁没吃过似得。咱们山上仙家也得山下供应着,况且我们独幽城除了东城的少部分是修士,百姓还是占大头,这种瓜果,此季倒也常见,哎,山上仙家除了那种生来就是云端中的云端的存在外,谁没见过啊。”

范玉树摇了摇头。

鱼怀瑾端着手,站在石桌旁,没有第一时间接赵戎递来的奇怪之物,此刻,她微微侧头,看了眼范玉树。

赵戎递出的手,依旧悬在空中,他将手向前抬了抬,“鱼大学长尝尝,没毒的,而且还能美容,再说了,这是腾鹰兄种的,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甚是敬仰你的腾鹰兄吗?”

最后一句话中的“敬仰”二字,赵戎咬的颇重。

言罢,他嘴角噙笑的斜看了眼贾腾鹰。

贾腾鹰在发现赵戎原来是在帮他递东西给鱼怀瑾后,头顿时抬起,前一刻心中的那些委屈郁闷刹那间,荡然无存,他眼神带着感激之色的看着赵戎,只是,此时听到赵戎有些意味深长的语气,贾腾鹰的脸又有些涨红,欲言又止想要解释。

一旁的鱼怀瑾依旧是板着脸,似乎是没有察觉的赵戎言语中的咬字一般,她垂目端详了眼身前的青瓜,旋即转身,冲贾腾鹰行了一礼。

“多谢腾鹰兄。”

鱼怀瑾一套动作规规矩矩。

贾腾鹰连忙还礼,遵循礼无不答的礼仪。

赵戎无语的看着鱼怀瑾,“鱼怀瑾,你接个东西都这么麻烦?同为率性堂学子,这种虚文浮礼,有必要吗?”

鱼怀瑾起身,闻言后,沉默不言的想了想,最后,认真的点了点头。

赵戎顿时没话说了,注视着她,心中道了句“无趣”。

这么古板守礼,以后若是嫁人,是不是牵个手也得两人相互鞠躬行个一礼才牵?

那若想再做点其他更深入的事不得更麻烦,是不是还得磕个响头?

这种繁文缛节整的和山下王朝的帝皇和帝后一样,要做一国之表,一举一动都得遵守礼教,不可逾越分毫。

难不成你以后是要去当个成天活在别人眼皮子底下的皇后不成?

赵戎撇嘴,看了眼正接过青瓜的鱼怀瑾,她终于舍得伸出一点藏在袖子中很久的玉白小手了。

赵戎有些庆幸,幸亏自家的青君和小小不是这种无趣女子,甚至私下里有时候还会鼓气的啐他一口书呆子。

也不知道以后会是哪个倒霉蛋,娶这块“木头”。

不过按道理说,应该是没人要的,但是……

赵戎脑海里浮现出修道堂那位韩学长的俊脸,又转头瞧了眼,目光明亮的看着鱼怀瑾的贾腾鹰。

赵戎嘴角带着笑意,这块“木头”也有人竞争的?咳咳,韩兄,腾鹰兄,你们加油。

鱼怀瑾哪里会想到某人脑海中将她这么编排,不过,就算是知道了,她可能也依旧是面色平静,不发一言吧。

此刻,鱼怀瑾低头看了眼手上的青瓜,她白透了的手与翠绿欲滴的色彩形成鲜明的对比,那翠绿色似乎是摇摇欲坠的即将滴下来,染透鱼怀瑾的手一般。

她眼皮微抬,眼眸中凝着些新奇之色,近距离的又端详了会儿。

鱼怀瑾忽抬头道:“何为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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