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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子穿着合身的小小文服,一幅洛京城内殷实的书香人家子弟的打扮,

女孩子,则是穿着一身被洗的发白、朴素但干净的道姑道袍,是一个小道姑。

出现在此处,不用想也知道,她应当是太白山上新道观内出家的道姑。

此刻这个似乎名叫玉娘的小道姑,斜了眼身旁名叫许卿的小书生。

“你怎么这么久才来找我。”

许卿苦着脸,“家中这段时间忙,爹娘一直不上山烧香,我怎么找你啊。”

玉娘回头看了眼山顶重建的道观,撇嘴道:

“你就不能自己来吗?说好的一起正月看烟花的,我都背着执事道人,偷偷存了一支烟花给你,哼,一直不来,断啦,没了。”

许卿挠了挠头,“学堂的父夫子说,男女授受不亲,要保持礼节,我如何能一个人来找你?”

远处,某个颀长儒生看见这一幕,刚要抬起的脚步顿了顿,安静不语的旁观。

玉娘身手折了一根树枝,随手打着地面的尘土,不去看这个呆头呆脑胆子又小的许卿。

“哦,授受不亲,那你还屁颠颠的跟着我来这里干嘛?”

许卿憋红了脸,“我,我……”

他躲开眼前这个第一次进道观时认识的同龄小道姑的狭促目光。

左顾右盼了一下,转移话题道:

“对了,玉娘,这是哪里?要不我们还是回道观吧,爹娘万一发现我不见了……”

玉娘打断道:

“你爹娘烧香给你祈福,要弄很久呢,道观的流程我知道的,咱们玩一会儿,时间到了,我准时带你回去,别怕。”

她丢掉树枝,拍了拍手,一切都在掌握中的娇横模样。

“哦。”

许卿这才放心下来,左右看了看这处偏僻的桂花林。

玉娘见状又解释道:

“这处后山的桂花林,我也来的少,一般没有外人。嗯,咱们今天来探险一下,放心,没别人的……”

只是下一秒。

她话语一顿。

因为说话间,其新奇四望的眼神,瞅见了不远处林间的一个默立男子的身影。

不多时,名叫许卿的小男孩也同样看见了。

这两位小孩童对视一眼,随后脚步一齐停住。

林文若见状,眼皮微抬,回过神来。

他抿唇,迅即抬脚,径直朝前走去。

很快,林文若便来到了这对似乎是烧香时结识的一对玩伴身前不远处。

脚步不停。

他们即将交错之时。

玉娘上前一步,挡在了许卿的前面,鼓起勇气,朝林文若道:

“你,你是谁?怎么私自闯入我们道观后山?”

面对这个高大的陌生男子,她表情凶凶的,只是却眼神不时的偏开,躲闪。

小道姑有些外强中干的露怯,预示着她并不像看上这么胆大蛮横。

林文若目光在这个小道姑的脸上停留。

他表情有些怔神。

只是旋即,听到她的话语后。

林文若敛目低头,没有言语,脚步不停的径直经过他们,朝入口离去。

许卿和玉娘,二人看见这陌生男子一言不发的离开。

对视一眼,微微松了口气。

很快,见林文若似乎是走远了。

两个青梅竹马的玩伴便又继续探索起了这处桂林。

林文若笔直向前,没有回头。

他走着走着,身后,那小书生和小道姑的话语声依稀传来。

“玉娘,你看那个人的样子好怪。”

“是啊,他……他好像一个孤魂野鬼啊。”

“玉娘,不准这样说人。”

“哦哦,就你管的多,瘦不拉几的,一点力气没有,还喜欢教训人。”

“这是做人做事最基本的道理。”

二人交谈间,那个孤魂野鬼似得颀长儒生,步伐不停。

“行行行,听你的,谁叫你以后要娶我呢?”

“我我,我是被你逼着同意的,这么久的事了,你怎么还记得啊。”

“哼,我记性好得很,随随便便就能记个一辈子,怎么,你还想赖账不成?小心我去和你学堂的夫子说,许卿说话不会算数。”

“别别别,我娶还不成吗?只是,也得等我把书读完,学成归来再娶你吧?”

“不行,以后不准再继续读了,读多了书,十个男子,八个会变坏,一个会读傻,最后一个读的又坏又傻。”

“???”

“我听香客们说,那个兰溪的林文若,就是读书读多了,回来后……”

“玉娘,不准这么说兰溪的林相公,虽然有不少人非议他,但是我觉得……”

“哼,不要你觉得,要我觉得。”

“玉娘,终南山已经有那么多厉害的前辈了,如今新政办的这么好,国泰民安,不需要我的。”

“嚯嚯,你个子这么小,口气倒是不小,不过说的也没错。我们道观香火还行,过的还不错,那个林文若也算有点良心。所以,现在也没什么天灾人祸要你拯救,有的话也哪里轮得到你操心……那,那你还读书干嘛?”

“我想和那位有匪君子赵先生一样,去年我还去城外折柳送他了呢。”

“玉娘,我听说他是林麓书院的读书人。赵先生的风采,是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乡往之。”

“我长大以后,也要去一洲最北的林麓书院读书。也不知道那时候他还在不在。而且,听说外面的天地还很大,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停停停。那你能带上我不?”

“不……哎呦,你怎么打人?”

“我给你揉揉肩,对了,许卿,许二狗,这个问题你想清楚点再说。”

“……”

“嗯,臭小子,咱们一起去行吗,给个准话?”

“好,好吧……”

“这才差不多,咦,那棵桂树怎么系着红绳,这个桂树系红绳的事,我以前听过,真美,只是,这红绳是谁系的?”

“不知道啊……”

两个稚童的声音缓缓变小,被山风吹去,又成了一段无人知道只有山风与桂树见证的太白山事。

桂花林外,某个颀长儒生的身影渐渐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