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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戎一行人离开星子小镇后,骑乘龙驹,策马奔行,南下寒京。

中途换过一次水路,随后又继续改为龙驹驶行。

得益于赵戎一行人林麓书院儒生的身份,离地崇儒,文脉昌盛,他们一路畅通无阻。

期间,赵戎、顾抑武等人还被几个郡的封疆大吏盛情宴请,皆是儒生文官,天然亲近。

不过赵戎大多以时间紧迫,赶路为由谢绝了,只答应了其中祭月郡郡官的邀请,宴席后重新出发时,赵戎突然稍微偏离了些既定路线,途径了此郡之中屹立的一座闻名离地的高山——祭月山。

此山之高,为大离之最。

赵戎等人所路过的大离市井、乡间,流传的很多传说风俗之中,皆把它视为撑天柱。

在有点眼界的人看来,‘天柱’当然是笑话,但是却也侧面说明了它在离人心中的地位。而去他们途径山下时,时常也有离地百姓千里迢迢的赶来跪拜朝圣,颇为壮观。

这座祭月山亦是被离地历代王朝册封中岳,眼下的大离也是如此。

那一日,赵戎于百里外远远眺望了一会儿,眯眼打量了下祭月山顶终年缠绕的雷云,然后在郡官与同伴们的好奇目光中,转身,带头离去了。

赵戎一行人又再次启程,离开祭月郡,几日之后,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进入了寒京所在地界。

他们与这座大离最繁华的雄城只有约莫百里之遥,但是官道上的行人们,已经是熙熙攘攘了,车流人流拥挤。

午时,阳光正盛,天气转热。

赵戎等人路过了一座路边挂旗的酒肆。

这酒家位于青山绿水处,周围绿树成荫。

带头的赵戎转头看了眼,抬手勒马,回头朝众人建议歇歇脚,顾抑武等学子当然是自无不许。

众人纷纷下马落座,前去打酒。

赵戎下马后,又把小芊儿抱下了马。

这小丫头自从星子湖那夜得了他的肯定承诺做了老赵家的二娘子后,愈发粘人了,之前在路上,连骑乘龙驹都要坐在赵戎后背搂着腰,她的那匹龙驹让给了苏青黛。

现在连下个马都要赵戎抱抱了。

赵戎忍不住想拍额。

不过以前和小小情定终身那会儿,那傻丫头也是差不多的粘人,他倒也习惯了,知道在热恋时,只能顺着她来,哄一哄就乖了,不过要不时的哄,因为少女敏感,小芊儿更甚,不能让她觉得受冷落了……嗯,就比如此刻的某个黑裙绝色仙子。

赵戎收回发散的思绪,把小芊儿抱下马后,笑着轻轻拍了拍她的纤腰,示意她去露天桌案上落座。

然后,他没怎么去看苏青黛愈发哀怨的眼神,直接转身进店家了。

赵戎轻车熟路的取出了两只很久没有用过的酒壶,在柜台打酒,转头看了眼外面满山的秋林,嘴里嘟囔了句什么。

随后他提着两壶酒,又端了两碗小芊儿喜欢的银耳粥,回到了露天的酒桌。

赵戎刚刚坐下不久。

酒肆前方的官道上,有一个胖乎乎的老者骑着一匹摇摇欲坠的老马,拐到了路边,老者一身富家翁的打扮,慢吞吞的翻身下马,又慢悠悠的将老马牵到了旁边草地上系好。

他转身,目不转睛的穿过了安顿下来喝酒的顾抑武等正义堂学子,走到了酒肆柜台前,轻轻敲了敲桌子,“咚咚。”

一脸富态的老者朝店小二,和蔼道:“店家,外面这些公子的酒,俺请。”

还不待店小二愣神点头,这个富家翁似的老者,转身径直走到赵戎的桌前,慢吞吞的坐下,没有去看周围一道道奇怪的目光,特别是旁边座位上那个黑裙绝色女子杀人似的视线。

他旁若无人的坐下后,朝低头晃弄酒壶的赵戎笑着道:

“俺叫周独夫。赵公子,认识一下。”

赵戎正按照三变兄教过他的方法,低头打量酒水的清浊,瞧了会儿后,嘴里嘟囔一句:“这青竹酒还凑合。”

下一秒,没有接话的他,转头面朝南方,将这壶还凑合的酒,从左到右倒在了地上。

这是那个永远留在了一个青山绿水处的故人喜欢喝的。

“这碗酒,不用你请。”赵戎轻声开口,又顿了顿。

他放下空荡荡的酒壶,缓缓吐出一口气,“其他的,随意。”

周独夫瞧了眼地上不知是敬谁喝的酒水,面色如常的点了点头,伸手取过赵戎身前的另一壶酒,给他和赵戎都倒上了一杯。

然后,周独夫端起酒杯,自顾自的碰了碰赵戎没动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同样长吐了一口气,他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的说:

“行。公子,喝了俺请的酒,咱们就是朋友了。”

对于这个控弦百万却如此自来熟的大离军神,赵戎竟不反对或生气,而且认同的点了点,端杯抿了口酒水。

“在理。”

周独夫看着眼前的有趣年轻人,笑咧了嘴,伸手准备再去倒酒,好好聊聊。

然而一直寒着俏脸旁听的苏青黛却是再也压抑不住了,豁然起身。

富态老者泰然自若,动作依旧慢悠悠。

面对一位在同阶之中近身几乎难敌的、金丹境层次的高品武夫,苏青黛却还依旧杀气与灵气翻涌,欲要暴起,然而接下来安静了几息,她还是没有动。

因为一只温暖的大手将苏青黛紧攥粉拳的左手包住了。

赵戎拉住了他丫鬟的丫鬟,微笑命令:“倒酒。”

苏青黛静默了三息,伸出苍白颤抖的手捏起酒壶,摇摇晃晃的给周独夫的酒杯满上,酒水都溢了出来,湿漉了脏黑的木桌面。

然而桌前的年轻儒生和富态老者都未在意,甚至都没去看旁边身子颤栗的黑裙绝色女子。

赵戎与周独夫微笑对视,微微摆头示意了下苏青黛,“在下新收的美人,老将军觉得怎么样?”

胖乎乎的老者又是将酒一饮而尽,竟有些好奇,他大笑夸赞道:“好俊的离女,还是个前途无量的修道胚子,公子这一趟可没来错咱们离地,喝着最烈的酒,宠着最野的美人。和俺年轻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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