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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去看背后马车里闲聊的赵戎三人,“有没有空?说个事。”

赵戎闻言,将信封塞回苏青黛手里,点头。

“什么事,小白叔?”

抱剑汉子伸手,指了指外面。

小芊儿默契的上前,接管过了车夫的位置。

李白跳下马车,赵戎起身弯腰,离开马车,跳了下去,跟上了他。

二女没有不懂事的跟上。

她们目送要私聊的二人背影远去。

……

“小白叔,你是说等我举办完封禅,你就要先走一步,去处理咱们家公爵府那边商号的事情?”

年轻儒生与抱剑汉子徒步走在官道旁,没有阻碍后方的马车队伍。

二人渐渐落后,到了队伍后方。

“嗯,有些急事处理,你封禅完,我就要先走一步。”

“额,这么急?前两天我带芊儿回独幽的时候,你留在这儿,不是去办完事了吗?”

抱剑汉子直接坦白道:“哦,前几天我是跑去喝酒了,把寒京逛了个遍。你不知道?”

他想了想,一脸认真道:“我前天傍晚回去,不是给还你带了两份羊腰子吗?这可是我跑遍寒京诸多酒楼,从最老字号的那家买的,他娘的,两份羊腰子都快抵得上一壶极品女儿红了。”

年轻儒生:“……”

空气安静了下来。

“不是,你给我带羊腰子干嘛?”赵戎满头黑线,忍不住吐槽。

抱剑汉子不说话,翻了翻眼,瞅着他。

赵戎:“???”

李白见状,一叹,“唉,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没有赵昆那老家伙烦人,我不得抓紧时间享受一下?”

赵戎无奈,咳嗽了声:“小白叔,你酒得戒戒了,不然以后容易误事。嗯,行的,你有事就先走一步,我和芊儿还有抑武兄他们一起返回。”

爱酒汉子两手抱胸,微微斜了下头。

他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但我怕你出事,小姐叫我保护好你,嗯,柳老妹也就你一个儿子,哎,我得看护着点啊。”

年轻儒生嘴角抽了下,面无表情道:“你别乱叫我娘亲。”

汉子摇摇头,“我和你小子的爹娘交情可是不差,叫声老妹怎么了,就你小子爱多管闲事,以前叫的时候,你怎么不从娘胎里跑出来抗议?”

赵戎没接话,轻轻点头,不动声色道:“哦,那你知不知道我爹在哪?他人还……在不在?娘亲临终前也没和我提过这些。”

“这我怎么知道,我和你娘都是公爵度四房的供奉,还有赵昆也是,这些年都是在公爵府待着,你也知道的。你爹当初在公爵府没待多久,你小子刚出生,他就走了。”

李白嘀咕着,低头取出了一壶酒,浅浅抿了口。

“我也不知道是去干了嘛,难不成跟在他屁股后面?这些是你娘和你爹两口子的事情。”

赵戎目视汉子的眼睛。

二人对视了会儿。

抱剑汉子吧唧了一下嘴,品着寒京城内最烈的酒水,呼了一大口酒气后,出声:

“嗯,我以前也挺好奇,有问过你娘的,但你娘不是说你爹回了南逍遥洲的故乡吗?而且这些,难道没和你说过?”

赵戎抿唇,“说过,只是这么多年了……那人都是渺无音信,一个字都没有寄去大楚,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南逍遥洲的故乡,或者说……是路上出了事。”

他语气略微低沉。

玄黄九洲很大很大,在这个时代,不管是修士还是凡人,一旦出了远门,很可能就是天涯两隔,再难见面。

因为车马很慢很慢,哪怕是修士乘坐的云海渡船,在辽阔的九洲面前,也是慢若斥鴳。

也只有传说中鲲鹏那种神话妖兽,才能逍遥游历九洲吧……

况且在路上,谁知道会发生些什么意外。

万一路过了一些兵荒马乱的王朝,或是有恩怨血仇的仙家扎堆的仙山福地,被卷入其中……

在这九洲之中最小的望阙洲内是如此,更何况在跨越大洲的距离上呢。

“哦,那我就不知道了。”

抱剑汉子平静摇了摇头。

年轻儒生沉默了会儿。

李白忽笑一声:“要是放不下,你小子改日就走一趟南逍遥洲故乡,找那家伙去就是了。”

汉子把手上酒壶往前一抛,年轻儒生接过,微愣。

“七尺大丈夫,别婆婆妈妈的,男儿年轻时,不要吝啬胸中的那一口意气,想干什么事,想见什么人,大胆的去干去见便是。”

赵戎安静三息,突然仰首喝了一大口烈酒。

他袖子抹了抹嘴,展颜一笑,憋下那股呛喉咙感,用力点点头。

随后,二人又回到了原来话题。

“小白叔,你有咱们家商号里的急事要忙,那就先去吧。我没事的,那会儿都封禅结束了,而且不出意外我会和书院的孟学正一起回去。”

李白摸着下巴,眯眼不说话,似是思索。

赵戎轻笑,“虽然是有点矛盾,但她毕竟也是林麓书院先生,某些默认的原则,书院内大伙都会遵守……再说了,小芊儿也会跟在我身边,你放心去吧。”

抱剑汉子想了想,点头。

“嗯,那行,事情处理完,我立马回去找你们。”

赵戎笑着点头。

正在这时,他的余光突然瞥见队伍后方有一支奇怪的人群。

“咦,这是什么?”

赵戎回头。

只见后面有一支颇为奇怪的庞大队伍。

一群守备森严的禁军,拉着一个……巨大的龙棺,周围被祭祀的庄重礼器和雪白缟素包围。

这对抬棺的古怪人群,人数众多。

气氛庄重沉凝。

赵戎目光认真的扫过,在这对抬棺人群的边缘某处,他目光一顿。

看见了某道熟悉身影。

“会之兄?”

年轻儒生微惑,抄着袖子走上前去。

李白看了眼那龙棺。

他转身,安静跟在赵戎后面。

一个消瘦男子穿着身洗的发白的常服,此刻正骑在一匹瘦马上。

他不是一人,身后还跟两辆陈旧马车。

一辆马车上带着的应该是家眷。

那马车帘子正被掀开着。

赵戎瞧了瞧,里面有一个衣着简朴的中年妇人,面容端正普通。

似那民家妇女,根本不像个五品以上官员的诰命夫人。

妇人身边带着一个约莫七八的男孩,相貌稚嫩呆气。

男孩正低头读书。

另一辆马车,装着行李家当,坐着四个老仆。

这些老仆有的瘸只腿,有的瞎只眼,还有的大半边脸被毁容,惨不忍睹,似是经历火灾……这些瞧着,应该都是些身世悲苦的奴仆。

两辆马车的前方,思齐书院出身的消瘦御史面色一如既往的肃穆,骑在瘦马背上,沉默带路。

带着两辆马车紧紧跟随着抬龙棺的盛大队伍。

张会之腰挺的笔直,目视着前方。

赵戎带着李白逆向而行,打量着后方这支奇怪搭配的队伍。

靠近后,他笑语:

“会之兄,你怎么也来了,还带了……行李还有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