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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切,无情显出些疲惫的状态,她深呼吸了几口,抬头道:“走吧。”

白渊点点头。

然后,白渊骤地抓着无情开始了连续运用镜法穿梭,最终来到了六皇子府的卧室。

无情躺上了床榻,对着白渊露出笑容,然后比了个口型:再见……

白渊走了两步,也侧头,比了个口型:翡翠城见……

……

在前天晚上,在长生府的机关心脏之处,两人已经完成了彼此之间的信任交换。

当然,再怎么信任,白渊也并没有说【妙道】的存在。

只是其他方面,两人是完成了一种彻底的交流。

可以说,白渊知道无情近乎一切的秘密,甚至连太阳塔文明当初如何肢解她,如何对她做人体实验的过程都知道,但白渊不在乎。

无情也知道白渊近乎一切的秘密,甚至连白渊不是真正的六皇子都知道,但无情不在乎。

两人的身份,很类似,一个是天人组织的傀儡,一个是太阳塔文明的实验体。

白渊若被发现,那么……他只能逃到老林的棺材车里。

无情若被发现,那么……她会面临难以理解的“追杀”。

两人的目的,也很一致,都是摆脱来自于万古识海的控制,获得自由,然后同时或是复仇,或是抵抗万古识海那即将到来的全面入侵。

两人的信任,也是在日常里积累起来的,只是在最后关头,无情选择了主动地伸出手。

而白渊,握住了她伸来的手。

这是……他和她的选择。

无需多言,在两人彼此坦白的那一刻,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彻底变化了。

所以,两人制定了简单的计划。

无情利用太阳塔文明的“形体聚合”能力,假扮白渊,被一路监视和护送到神灵王朝,然后去“朝见”。

而真的白渊,则是提前进入神灵王朝,然后去解决“朝见”的问题。

当然,这只是最初步的计划。

……

平安坊。

混乱而鱼龙混杂的巷道,迎来了阳光,砖瓦缝里的污水酒水或者血水被脏暗的苔藓所遮蔽,越是光亮,则越是显得不洁。

远处犹然响着机关坊制作的声音,但在这些天的连夜加工下,诸多机关已经搭建好了,距离初步竣工也没多久了。

墨娘打着哈欠,扭着腰肢,准备去休息了。

她是夜猫子类的,晚上要等先生,白天自然要睡觉了。

裹着小足的绣花鞋轻踩在砖瓦上,腰间的烟杆儿,小腿边的裙岔则是随着走动而晃着,晃的人心底痒痒的,晃的连周边的绿草红花都失去了颜色。

忽地,那小足顿了下来。

墨娘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愣愣地看着巷道尽头的人,有些不敢置信。

“先生?”

她试探着喊了声。

白渊应了声,“是我。”

说罢,快速走近。

墨娘顿时花容失色

她急忙抬手遮脸。

心中暗道:失算了失算了,没想到先生早上会来,这大早上的妆容怕是都花了吧?

白渊怎么可能知道女人的这种心思,奇道:“你怎么了?”

墨娘咬咬牙,放下手,支肘抱胸,花枝微颤般地笑道:“没什么,还不是怕大早上的妆容花了,让先生失笑嘛?”

白渊仔细看了看,淡淡道:“没花。”

墨娘看着先生这认真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白渊开门见山道:“我想知道神灵王朝的长生楼分部信息。”

墨娘如猫儿般打了个哈欠,慵懒道,“先生,随我来吧……我们要去长生楼,那里才有你要的信息。”

说着,墨娘看看周边,抬手喊住一人道:“小方,叫老林把马车拉出来,我在坊口等他。”

那人急忙道:“是,墨帮主。”

墨娘决定不睡觉了,虽然很困,但先生的事会更重要。

片刻后……

一个劲装大汉驾驭着双马的马车出来了。

白渊和墨娘上了车。

墨娘困困地靠在车壁上,随着马车的颠簸更是有些儿犯困,头点着点着,便往白渊的左肩靠了过来。

成熟的女人,更懂得珍惜和去把握。

白渊感到肩膀一沉,稍稍侧头看了看,墨娘侧边儿的头发挠的他脸庞痒痒的。

可是他也没有在意……

因为,他的心早就飞远了。

飞到了皇都的西门处。

出使神灵王朝的马车,应该载着无情和小郡主出了西门。

当然,随行的还有月桂姑娘以及铁甲禁军中调拨的两千侍卫,除此之外,还有暗中保护的曹沁和三百离火卫。

飞到了往神灵王朝的路上,那里……无相和无念正飞速往神灵王朝而去。

但是,从皇都到翡翠城的路程正常来说需要一个月,这是无情的抵达时间。

无相无念这种,也需要至少半个月。

时间,看似充裕,其实紧张。

“自然神庙么……”

白渊侧头看着窗外热闹的街道,明明是五月晴天春暖花开,但他却已经闻到了冰天雪地刀光剑影的味道。

虚空里,那黑暗无光的万古识海之中,似乎有一只只古老文明凝聚的咒念之手,正在探向人间。

而他和无情所承受的,不过是……余波。

可即便是余波,他也希望能够掀起三丈浪,斩断这一根探向人间的魔爪。

因为……他真的不甘心就这么地退入棺材车里。

因为……非我人族,其心必诛。

白渊虽扛不起人族,虽只是想着活下来,脱离死亡边界,返回蓝星,可他终究也知道一句话……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身为热血男儿,异族入侵,人遭屠戮,岂有血不烧、心不热、骨头不硬、蝇营狗苟、一句与我无关便坐视不理的道理?

马车轮毂转动于闹市的平静红尘里,白渊忽地想起那些看到过的黑暗画面,有火焰,有蜡人,有被割了眼的孩子,有被噩花吞了的人,有被在实验室里肢解的孩子,还有无数那未曾看到的画面,无数已经惨死和即将惨死的人……

同为人族,又岂分今古?岂分蓝星异界?

不知为何,他的心脏莫名地加速了跳动,越跳越快,似乎胸腔里焚着一团炽热难耐的烈火,要让他往外咆哮出一个字:

“杀!!!”

这个字的声音振聋发聩,逐渐占据了他的身体和心灵,逐渐让他寻到了另一个变强的意义。

……

没多久,马车停在了长生楼辅楼前。

墨娘准时醒来,惺忪而迷离的睡眼看着白渊道:“先生……怎么了?怎么如此重的杀气?”

白渊长舒一口气,他也从刚刚那莫名的热血里挣脱出来了,心底忍不住暗暗吐槽:我只是个穿越者,这么热血干什么?

可是……

如果有一天,他眼前的一切都毁了呢?到那时候再热血会不会晚了呢?

“先生?先生?”墨娘有些担心,“妾身常常听闻,习武之人需得平心静气,否则会走火入魔……无论什么事,先生都请……”

她的话还没说完,白渊淡淡道:“无妨。”

这一刻,他的心性借助如今繁复局势所带来的契机,绕转了一个轮回,终又复归平静,只是这平静却终究有了变化。

“下车吧。”白渊掀帘而下,又伸手接着墨娘的手,扶她走下。

长生楼的人早听闻了无名先生到来,如今以断臂的“大天王”常冬为首,下属十二阁主,在楼外恭敬地立成两排,垂首行礼,仿如在迎接着这位刺客世界的无冕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