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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离身形顿住,却没有转动椅子,只是背对着江平。

“你还想说什么?”

“呃,那个,我刚才听琳儿说,你如今必须服用她的血炼制的丹药,如果你就这么走了,你的病怎么办?”

虽说江平是想吃媳妇软饭来着,但他也不想看着长孙离因为一时意气就把要好的病重新拖严重了。

左右不过是三年时间,把这位长孙少主留在身边三年,虽然有一点点心里膈应,但已经算是最好的方法了。

毕竟他身为药膳宗师,只要长孙离提供丹方,他氪个几亿十亿的经验,总能把丹方转化成药膳方子。

大不了他到时候累一点。

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最后还是要这位长孙少主买单的。

“没想到琳儿连这个也跟你说了。”

长孙离的声音中带着苦涩之意,他自嘲一笑道:

“其实我身子早就能好了,只是为了拖住琳儿,不让她回去,便一直故意拖延病症,不让自己彻底好转。

但此刻,不必了。”

长孙离手摸上身侧古朴长刀,他身上的气息忽的一变。

高大苍茫,远古厚重,那无匹的刀意凌霄而上,划过天际,江平仿佛看到一个远古的高大巨人仰天怒吼,举起一块巨石朝着天空砸去。

嘭!

长孙离座下大椅直接破碎,脑后长发无风自动,四散狂舞。

同时他的身后一只火红色的云雀虚影一闪而逝,而后就看到长孙离凌空飞起,发出一声怒吼:

“啊!!!”

刀气划破长空,破开一条细长的白线。

长孙离远去无踪。

“告诉琳儿,我好了!不必担心!”

一句余音落在江平耳中。

而江平……

“淦!”

他朝着天际竖起一个大大的中指。

“玛德,欺骗老子感情!”

……

“少主!”

长孙离脚步轻轻落下在一间屋子屋顶上,一个银发盘起的中年妇人在他身旁躬身叫道。

这中年妇人面容普通,身材普通,唯独有着一头银丝,此刻以一根木钗盘起,看起来朴实无华。

“梅姨,你终于到了。”

长孙离虽还是那副病恹恹的模样,但眼中却不再像之前那般虚弱无光,相反,还充满了力量和侵略性,就像一只刚刚进入狩猎期的小老虎。

梅姨此刻手中还拿着一个油纸包,闻言,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她刚才也看到了少主那发泄似的一刀。

她便明白,此刻少主的心情大抵是不太好的。

“难道你就不想问问我为何要暴露自己?我爹不是让你看着我吗?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藏拙了近三十年,如今为了一个女人就把自己暴露出来。

老头子知道以后,怕是要气死了。

呵呵……”

长孙离叹息道。

“奴婢不敢!”

梅姨头低得更下去了,“少主这么做自有深意,只是奴婢愚钝,才一时无法猜透。”

“梅姨,你不必抬举我,我这么做没有任何深意。”

长孙离自嘲一笑,说道:

“我只是不想在情敌面前露怯罢了。”

“不过也好,被人抬着走了这么多年,我也该自己脚踏实地地走走了。”

“咳咳……”

他轻声咳嗽,嘴角露出血迹,他却是不以为意地擦拭而去。

他的病若真的那么容易好,也不会让堂堂御神兵世家都头疼,让神兵刀灵都无法根治。

当然,他也没骗江平。

他确实是好了,只是没有后续的治疗康复,终归是好得不彻底,以后会留下些体虚,咳嗽的小毛病。

但男人嘛,总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这是琳儿让你给我带的鸡腿吧?”

长孙离目光看向梅姨手中的油纸包,伸出手道:

“给我。”

梅姨双手奉上。

长孙离打开油纸包,抓起皮酥肉嫩的大鸡腿,油滋滋地咬上一口,大口大口嚼着,却不知何时泪流满面,一滴滴打在鸡腿上,声音很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梅姨一直不敢抬头,她做了一辈子长孙家的仆人,即便是成为武道大宗师以后,也一直以奴仆自居,不敢越线。

便如此,她一直深受长孙家家主信任,将长孙离的衣食起居全都交给她照顾。

她可以说是看着长孙离长大的人。

所以她更知道此刻长孙离一定是不愿意别人看到他此刻的模样。

“梅姨,我们走吧。”

长孙离吃完鸡腿,仔仔细细地吃干净了所有的肉,甚至连骨头也全都嚼碎吞下。

“接下来,正魔决战,还等着我们去公证呢。”

梅姨抬起头,就看到长孙离一脸得体的笑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依稀有那么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家主站在自己身边。

长孙世家家主长孙无忌,十万魏武卒之主,魏国第一军神,鸣鸿刀之主,封信陵王。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

“……我真是太单纯了,竟然信了他的邪。”

江平一脸的忿忿不平,和程琳儿复述着之前的情形。

“亏我还犹豫不决,想着是不是太欺负人了,结果他倒好,一屁股就飞天上去了。

可气死我了!”

对于江平来说,没有赚那就是亏。

何况长孙离离开的那番话,那模样,实在是太气人了,那不是明摆着告诉他,我惦记你媳妇呢,你可小心点。

偏偏他又无可奈何。

说起来人家的做法可比自己君子多了,有什么话都是当面说清楚,一点都不来阴的。

要是换成他,也帮人养了十年媳妇,嗯,几乎没这种可能性。

以他的性格,要是真喜欢一个女人,十年时间,都够他把生米煮成渣子了。

不过就算发生了那种万一情况,那就得好好算下什么营养费,生活费,精神损失费,青春损耗费……

反正各种杂七杂八的加起来,他不敲人一脸血,他都不是江平。

所以总得来算,人家很磊落,很光明。

他比不上。

程琳儿关注的却是另一件事:“离公子真的说自己的病好了?你没有故意骗我吧?”

江平翻了个白眼道:“我骗你干嘛,而且我想对你干什么还需要骗吗?

他好得不能再好了,你可是没看到他离开的那一刀有多威风。

行了,这下子你就安安心心待在我身边吧,长孙家那边我会派人送去谢礼的。

虽然人家没说,这份礼数要到位。

毕竟长孙离那家伙可是说过长孙家要当你娘家的。

以后你就可劲欺负我吧,反正你背后有靠山。”

程琳儿本来因为陡然离别,有些伤感的心情被江平搞怪的表情逗得大笑起来。

“没错,本姑娘背后有人,我以后就要使劲欺负你!”

她叉起腰,得意道。

而后哐的一下子跳到江平身上,双腿盘腰,动作熟练,她捧着江平的脑袋,张牙舞爪道:

“现在,我就要先咬死你!啊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