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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处河边的开阔地上,一些人家就地支起炉灶生火做饭,有一些人除了自己家吃,还做起了生意,不少孩童洋溢着笑脸在周围奔跑嬉闹,夹杂着家里大人老人们的呵斥声,烟火气十足,俨然一个小小的集市一般。

卫展眉说:“你们看,给点儿阳光就灿烂,不过片刻安宁,老百姓们是很容易知足的,只要有口饭吃,能又见炊烟,能有儿女绕膝,他们就是温顺而又知足的,就是平和而又坚忍的。”

“他们是一群但凡见希望,就愿意在筚缕中前行;但凡给机会;就能够在夹缝中生存;但凡去导正,就可以在宽容中谅解,但凡有共识,就会同你共克时艰和埋首耕耘的人。”

殷姿看向卫展眉的目光中,满眼都是小星星。

季瑜愣了愣,微微点头,随后说道:“我们也过去吃点而东西吧,跑了大半天,饿了。”

卫展眉说声好:“常言道,识食物者乃为俊杰。来,姿姿,你是一介草民,我是个无品辅兵,今儿个何其幸也,一同陪格格公主殿下用膳。”

三人寻了个草棚坐下,叫了三碗羊汤和烙饼,季瑜还是头次吃上平头百姓做的这样的食物,却吃得兴高采烈、津津有味,一个人就干掉了三张粗面葱花大饼。

用罢午饭,三人继续打马扬鞭上路。

两个时辰后,天擦黑的时候,卫展眉忽然放慢了马匹的脚步。

旁边马上的殷姿心细,瞧着他的脸色不大对头,关切地问道:“卫大哥,你怎么啦?”

卫展眉止住马头:“伤口隐隐作痛,身上发冷,头晕眼花。”

季瑜跳下马来走到近前,看卫展眉面色潮红,额头上有虚汗,忙道:“你下来,让我看看。”

她伸手一摸,卫展眉的前额滚烫,惊叫道:“你发烧了!许是刀伤未愈,又在路上受了风寒?”

卫展眉自觉虚弱无力,两处伤口火辣辣的,皱眉道:“干我们这行,受伤是家常便饭,这都多少年没伤风生过病了。”

殷姿着急地说:“那怎么办?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卫展眉扶着马站了片刻:“抵达历城前只有一个小镇,不太远了,我坚持到那儿再说。”

勉强上马,三人在天全黑下时进了镇子,找了个旅店要了二间上房住下。

这时卫展眉的温度愈发的高,躺在床上起不了身。

季瑜说道:“这样烧下去不行,我带着少许伤药,大雪山的东西很管用,姿姿你先帮十九哥换药,我出去找找镇上有没有郎中。”

季瑜出去后,殷姿打来清水替卫展眉换药,他此时烧得神智恍惚,竟说起了胡话。

殷姿给吓得够呛,季瑜还没回来,她顾不得羞涩,只好又找来手巾,小心地给卫展眉擦试头脸胳膊腿降温,等卫展眉昏昏沉沉睡了一觉醒来,看着略微清醒些后,又去厨房亲手做了碗小米粥,一口一口喂着吃下。

这时季瑜才风尘仆仆地回来,身后带着个郎中,气哼哼道:“这家伙下乡给人瞧病去了,我骑马好不容易才找到。”

郎中满脸惧色,战战兢兢,想是公主没给他好脸色看,路上没少受埋怨和催促。

郎中过来瞧了卫展眉的面色并号了脉,查看了伤势,问明情况后说是无妨,他取过药箱,先是扎了几针,然后开了个方子让去抓药。

季瑜竖眉喝道:“这么晚了,去哪儿抓药!你家有没有?我和你去取。”

郎中:“是是是,小人糊涂了,我家有,这就去,这就去。”

亲自押着郎中回家取药,又回来煎了药,待卫展眉喝下,季瑜才赏了郎中一锭金子,让他回去,但是命令不能睡觉,要随时待命。

当夜,卫展眉折腾了一宿,殷姿和季瑜两人衣不解带换班陪伴看护,直到东方亮起鱼肚白,他才退了烧。

一早,又喝了碗大米白粥和鸡蛋羹的卫展眉气爽神清,有武功的底子,他恢复起来极快,看着略显憔悴的两女,这会儿倒不善言辞起来,只深深注视两眼,就催她们去补觉。

日光大盛时,季瑜和殷姿坚辞不许卫展眉起身赶路,让他再休息一阵儿,直到日上三竿吃过午饭,三人才再次出发。

路上,卫展眉约略介绍了下此行的目的地。

据南镇抚司的档案记载,历城再向南二十里的深山里,有一山名为子规山,山上有个严家寨。严家先祖为朝华开国勋贵之一,数代皆为镇边大将,后来朝华国君稍露嫌其功高震主之意,那代族长为免杀身之祸,主动辞官告老回乡,建起了严家寨,而国君为显大度,准其不纳赋税,并可豢养少量私兵。

其后代子孙隐居于此,几不出世,山中珍稀物产丰富,自给自足有余,只和山外交换缺少的物品,是个相对遗世而独立的所在,即便青川南攻,也没有精力顾及到此处。

普通人只知是严家是朝廷大员退仕闲居于此,但严家数代军伍,在军中和武林之中都是有一号的世家,马上步下的功夫都是有一套的,尤以严家拳和严家枪闻名。

由于严家后来少有人在外行走,南镇抚司的资料也就这么多了。

三人在历城打尖歇息后,于傍晚之前来到了子规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卫展眉进村扫听了一些严家寨的情况,得知严家寨分为内寨和外寨,外寨允许山民居住和交换物资的商人进出,于是就又赶到了寨子的入口。

进山后,经过询问沿途碰到的山民,才清楚山高皇帝远的严家寨有自己独特的规矩,从他们的情况和到达的时间看,今晚,不得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