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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侍女们围成一圈,翘首看着热闹,陪同姚氏夫人出游的几位贵妇人脸上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怎么看都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杨帆急忙分开人群往前走,那些家仆下人一见是这位球场明星回来了,倒是甚为礼让,杨帆走进人群,就见天爱奴与姚夫人对面而立,姚夫人仿佛一只斗架的公鸡,怒发冲冠,天爱奴却是巧笑嫣然,一脸的心平气和。

柳君璠像一只受气的小母鸡般夹在这两个女人中间,面皮涨得发紫,嗫嚅着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其实他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姚夫人怒气冲冲地骂道:“你这泼贱小娘,安敢如此欺我?你可知道,他的吃穿用度,诸般花销,莫不都是由老娘供应着!”

“夏侯樱”道:“柳郎人品俊逸,才学出众,只要潜心读书,来日必定大有作为。从此以后,有我助他,何须再看你的脸色。”

姚夫人冷笑道:“老娘用剩下的残汤冷炙,你若喜欢,只管拿去便是,这等狗材,老娘早就厌憎了的没用废物,却被你视若瑰宝,嘿!獠奴果然都是一些没有见识的。”

“夏侯樱”淡淡地道:“你也不用拿话激我,本姑娘不会与你一般见识,在我眼中,你这妇人与那试婚女奴一般无二,何须生你的闲气。”

姚夫人一听,登时涨红了脸皮,原来那时西域大户人家相中了哪个男子,并不即时成亲,一般总要先遣三两个家中的女奴去与之同房,待证明此人没有隐疾之后,才将女儿许他。

姚夫人说柳君璠是她用剩下的残羹冷炙,“夏侯樱”就反嘲她是替自己试婚的女奴,这叫一向自视甚高的姚夫人如何不恼。又见“夏侯樱”去拉柳君璠,姚夫人立即对柳君璠厉声道:“柳君璠,你这乞索儿、狗杀才,今日若随了她去,从此莫再入我门来。”

柳君璠心中摇摆不定,若是“夏侯樱”明明白白表示要下嫁与他,他自然毫不犹豫,立即随了她去,可眼下总觉得还不踏实,若是这边与姚夫人彻底决裂,夏侯姑娘却又不嫁他,岂不两头落空?

他正暗自忐忑,“夏侯樱”傲然道:“柳郎有我,今后富贵堪比王侯,何须寄人篱下?”

姚夫人大怒道:“小贱人!真是气杀老娘,王二,范七,给我掌她的嘴!”

王如风和范彬两个豪奴立即撸胳膊挽袖子就要冲上前去,楚狂歌一班人马上一拥而上,横眉立眉地道:“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我家小娘子无礼?”

王如风、范彬等人已然知道楚狂歌的厉害,又见那深不可测的球神也及时赶了回来,登时便生了怯意,姚夫人带来的奴仆虽众,但是能打的健仆实在不多,而夏侯樱一方除了那个本性木讷的婢女可儿,却是个个魁梧强壮,两下一比,高下立判,哪里还用再打。

一见手下人迟疑不敢上前,姚夫人只气得直欲抓狂,破口大骂道:“先养了柳君璠这样一个白眼狼,又养了你们这样一群没用的猪狗!本夫人养你们这些废物,真不如养一个畜生!小贝,给我咬她!”

姚夫人把手向“夏侯樱”一指,那只一直依偎在她腿边的猞猁立即扎起毛发,龇着锋利的牙齿,自喉间发出一声令人心颤的咆哮,作势就欲往“夏侯樱”扑来。

“夏侯樱”撮指一声锐啸,不远处的帐围子里登时发出一声令人恐惧的咆哮,一道淡黄色的影子倏地从帐围子里蹿出来,箭一般蹿到夏侯樱身前,拔背摆尾,头颅高昂,张开满口獠牙,发出一声巨大的咆哮。

它的咆哮卷起一股巨大的气浪,吼得那猞猁浑身的毛发都瑟瑟地抖动起来,站在猞猁后面的姚夫人和几个家仆女婢被吹得发丝后扬,衣袂飘摆。

惊慌之下,几个女婢家奴一哄而散,姚氏夫人踉跄两步,一脚踩中自己裙裾,摔了个四仰八叉。

那只名叫小贝的猞猁发出一声恐惧的呜咽,扭头就跑,一溜烟儿地遁去,昏天黑地不辨东西,直接冲向太平公主的围帐。

众人这才看清,夏侯樱身前站着的竟是一只猎豹。

贵人架鹰牵犬出城游猎的情形,东都百姓时常可以见到,但是养得起猎豹的那都是真正的大富大贵人家,他们之中见过的可不多,偶尔见到一回,也是远远观望,从不曾离得如此之近。如今这么大的一只山猫就在眼面,众人都有些骇然变色,以致竟无人去扶那姚夫人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