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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元答应了一声,将此事交托给了鱼游。

张元自己则带着寇季前往了城主府。

寇季和张元走后不久。

巡马卫首领冲着正在散开的巡马卫将士们喊道:“那个臭小子刚才用箭射的老子?活腻味了?”

一瞬间。

数百人同时看向了那个用箭矢射巡马卫首领的少年郎。

少年郎见此,哀嚎道:“你们不是说要保我的吗?”

围绕在他身边的小伙伴们,听到他这话,一哄而散,独留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哪儿瑟瑟发抖。

巡马卫首领黑着脸,策马上前,到了少年郎面前以后,怒吼道:“抬起头来……”

少年郎哆嗦着抬起头。

巡马卫首领借着光一瞧,差点没气死。

“老子还以为是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小王八羔子,没想到居然是你?!”

“老子可是你亲叔叔,你居然用箭射老子?!”

“……”

少年郎在巡马卫首领的爆怒声中,颤声解释道:“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就是想瞄一瞄……”

“啪!”

巡马卫首领跳下了马背,对着少年郎的屁股就是一脚。

“老子让你瞄!”

“啪!”

“……”

“啊……我错了……”

“啪!”

“早知道你小子如此不孝,老子当初就不应该推举你进巡马卫……还是小少爷最看重的第五波巡马卫……老子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有推举,推举了你,你居然拿箭射老子……老子打死你……”

“……”

巡马卫首领打的少年郎哇哇乱叫,逗得其他巡马卫的汉子们哈哈大笑。

在巡马卫汉子们看着闹剧嬉笑的时候。

张元已经引领着寇季到了旦山城的城主府。

旦山城的城主府很小。

小到只有汴京城里的一进院落那么大。

院子是唐朝时期留下的。

历经历代旦山城城主糟蹋,早已不成了样子。

只能在大体的建筑风格上,看出一些唐时的影子。

张元迎着寇季进了正堂。

正堂正中,摆放着一张狼皮座椅。

座椅前,放置着一个布满了刀枪痕迹的长桌。

桌上摆放着酒肉。

在长桌两边,各有长凳数条。

在长凳背后,摆放着数十大木箱,一个个敞开着箱口,露出了一片金黄。

寇季瞥了一眼装满了金银珠宝的大木箱,淡淡的道:“跟我炫富呢?”

张元沉声道:“小人不敢。”

“不敢?!”

寇季讥笑道:“不敢,你会将它们摆出来,特地让我看见?”

张元恭敬的道:“小人只是想借此告诉小少爷,小人这些年在西域,一直勤勤恳恳的在为小少爷做事,为小少爷敛财。”

寇季踱步走到了一个大木箱前,随手拿起了一块金块,淡然道:“你觉得我很好糊弄?”

张元郑重道:“不敢……”

寇季冷笑了一声,“西域人喜欢黄金,西域的金矿也多,埋藏在西域地下的黄金,更是数不胜数。我前前后后给你派遣了八千多人。

让你们在西域烧杀抢掠数年。

才弄到了这么一点儿钱财。

你也好意思向我炫耀?”

张元咬了咬牙,没有说话。

寇季扔下了手里的黄金,随手从箱子里拿起了一张纯金面具,仔细打量了一下,又道:“这东西一般是用来殉葬的,你不要告诉我这东西是你从活人脸上取下来的。

你们不可能去偷坟掘墓。

所以这东西很有可能是归附到你麾下的那些马贼们的东西。

这里面大部分的金银,应该都是归附在你麾下的马贼们的吧?”

寇季随手将纯金面具又扔了进去,撇嘴道:“又不是你们自己抢夺来的,有什么可炫耀的。”

张元咬着牙,不甘心的低下头。

寇季大步流星的走到了摆放在正堂正中的狼皮座椅上坐下,盯着张元道:“你可以在我面前炫耀你的智慧,炫耀你的谋略,让我知道你的价值。

但你不该愚蠢的在我面前炫耀这些黄白之物。

普天之下,论谋财,没几个人能比得上我。

普天之下,论钱财,没有人比我多。

你在西域只不过弄了几箱子的烂钱,就好意思找我炫耀?

张成在汴京城里,躺着不动,一年能帮我赚百万贯钱。

陆鸣待在一字交子铺,随随便便,一年就能帮我谋划两百万贯钱财。

曹利用去雷州不到一年,就帮我打下了两座铺满了珍贵香料的岛屿。

你张元,手握八千重兵,死了近半数,才弄了这么一点钱财,也好意思给我炫耀?”

张元抿了抿嘴,准备开口,就听寇季继续道:“对了,忘记了。你还帮我弄到了数万的马匹。算上这些马匹的价钱,你张元算是弄了不少钱。

可张成、陆鸣弄钱,一个人也没死。

曹利用领兵出海,死了不到一百的匪兵。

你可以用张元、陆鸣二人待在安全的地方,不用担心死伤反驳我。

但是曹利用呢?

曹利用待在海边上,出海一趟,远比你率部出击一趟,要危险的多。

稍有不慎,逃都没地方逃。

而你所在的西域,却有的是地方让你逃。”

张元咬着牙,沉声道:“是小人办事不力……”

寇季往后躺了一下,大大咧咧的坐在狼皮座椅上,冷冷地笑道:“办事不力?!你就是不肯承人自己不如人吗?”

张元微微握了握拳头,没有说话。

寇季深吸了一口气,幽幽的道:“张元,你知道我为何一直都防着你吗?”

张元愣了一下,低声道:“不知道……”

寇季盯着张元,冷声道:“因为你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成我的人。你从来也没有把那些跟随你的人,当成自己的左膀右臂。

他们死多少,你根本就不在乎。

在你眼里,他们就是工具。

不是可以依赖的下属,也不是可以真心相交的朋友。”

“不是的……”

张元仰起头,瞪着眼,急声反驳。

寇季冷喝道:“不是的?你张元有多少手段,我比你还清楚。你有手段招揽那些马贼效忠于你,你有手段让那些马贼心甘情愿的为你去负死。你更有手段让那些马贼代替我们的人去死。

可你没有这么做。

你只是一个劲的使唤我们的人。”

“我……”

张元嘴唇哆嗦着,只说出了一个字,却再也说不出其他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