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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朕看你怎么说。”

嘀咕到此处,赵祯脸上的笑意更浓,“到时候有朕在背后撑腰,你又不能强逼着闺女去嫁别人……”

“……”

赵祯在金明池内得意笑着。

寇季在金明池外啐唾沫。

“口口声声喊我四哥,居然在背后算计我……良心坏了……”

赵祯可是寇季看着长大的,有一半的心计也是寇季调教的。

赵祯一开口,背后有什么算计,寇季可是猜的清清楚楚。

赵祯大义凌然的说什么不强求。

寇季一句也不信。

寇天赐入宫读书,那名正言顺,因为他和宝庆公主已有婚约,算是赵祯女婿,算是皇家人。

寇卉呢?

她跟皇家半毛钱关系没有,她不够资格入宫去读书。

赵祯破例让寇卉入宫去读书。

无非就是想借此再次告诉满朝文武,入了皇家门的闺女,那就是皇家人,你们别惦记。

然后等寇卉和赵润年长一些后,鼓动着赵润去追寇卉。

赵润若是摘得了寇卉的芳心,有赵祯护着,寇季也没办法强行阻止二人在一起。

寇季虽然看破了赵祯的心思,但却没有说破。

赵祯明显贼心不死,他防是防不住,只能略施小计,打碎赵祯的阴谋。

寇季回到了府上,立马找到了向嫣。

“到了明年开春,闺女四岁了,就找人教闺女练拳脚。”

向嫣听到了寇季的话,一脸愕然。

寇季没有多解释,果断道:“照着我的吩咐做就是了。”

向嫣先是点了点头,略微思量了一下,看向了寇季道:“官家还是贼心不死?”

寇季翻了个白眼道:“不然呢?”

向嫣迟疑道:“你让闺女去习武,对赵润而言,会不会太残忍?曹府跟我们寇府关系不错,我们两家也没什么仇怨。

妾身入宫的时候,曹皇后对妾身也是百般照顾……”

寇季哼了一声道:“官家是官家,曹家是曹家,赵润是赵润。赵润想娶我闺女,就问他抗不抗揍吧。

他要是从小被我闺女打到大,见到了我闺女,还能说出一句喜欢的话。

这门亲事我也就认了。”

向嫣苦笑了一声,沉吟道:“你怎么就料定,闺女习武以后,一定能打得过赵润呢?万一官家也让赵润习武呢?”

寇季冷笑道:“官家自己习武,吃了多少苦,他心里清楚。他纵然有心让赵润习武,也得等赵润稍微大一些以后。

我闺女率先一步习武,有各家名师指点,打一个赵润,那是轻轻松松。”

向嫣叹了一口气,“你就不怕闺女出手没个轻重,打伤了赵润,官家会怪罪?”

寇季撇撇嘴道:“那也是他自找的。”

向嫣感叹道:“官家若是只有赵润一个皇子,那你还是得叮嘱闺女,下手轻点好。万一打出个什么好歹,官家和满朝文武都不会放过你。”

寇季摆摆手道:“那也是以后的事情……再说了,官家真要是就赵润一个皇子,还不给赵润身边派十个八个的宦官跟着。

宫里那些宦官,特别是陈琳手下的那些宦官什么德行,你不是不知道。

闺女想在他们手底下重伤赵润,几乎不可能。”

向嫣听到这话,放宽了心。

“那就好……”

寇季随后陪着向嫣说了一些闲话,然后吃了点东西,散了散步,天色就晚了。

二人就回房睡下。

翌日。

寇季起床以后,吩咐府上的人送寇天赐和寇卉入宫,他则坐着马车去了枢密院。

汴京城内的庙宇可不止大相国寺一家。

还有天清寺、五岳观等多处庙宇。

其中天清寺规模跟大相国寺不相上下。

虽然没有大相国寺那么出名,但是香客也不少,也放印子钱。

五岳观则是一间特殊的道观。

主要是用于祭祀五岳之用。

不属于皇家庙宇,但却属于朝廷礼制中的庙宇。

管理五岳观的是宫里的人。

里面几乎没有出家人。

即便是有,那也是宫里的人。

所以五岳观不用查。

但其他的庙宇就难以幸免。

昨日查抄大相国寺,闹的那么大,大多数的庙宇已经收到了风声。

所以一些庙宇中的出家人,收拾了一些金银细软,昨日入夜之前,就逃出了汴京城。

只是没有逃离多远,就被守在汴京城外各处道路上盘查的将士押回了汴京城。

寇季吩咐将士,将他们送回庙宇内,顺便查抄了他们所在的庙宇。

查处汴京城内所有的庙宇,花费了足足三日。

汴京城的诸多庙宇中,只有城内的一家小道观,还有城外的一家小道观和寺庙干干净净。

剩下的几乎都不干净,干什么的都有。

有暗中给人送子的、有放印子钱的、有贩卖人口的、有做皮肉生意的、有行骗的,还有一些是绿林草莽的落脚点,以及一些青皮混混的老巢。

查处出的钱财、田产、房产、铺面等加起来,数量不小。

之所以花费了三日,其中两日就是在清点他们的资产。

倒不是说他们的资产比大相国寺还多。

主要是杂、乱,另外还有一些官司,需要跟刑部和开封府核查。

寇季将一些查点清楚以后,如数奏到朝堂上。

百官们在得知了庙宇产业丰富、价值高昂,甚至还有一些稀世珍品藏在庙宇里以后,一个个惊叹不已。

张知白更是在朝堂上说出了辞仕以后,要去立一座庙宇当主事的讽刺话。

寇季将一些报到了朝堂上以后,汴京城查处庙宇的事情也算是落下了帷幕。

剩下的就是僧录司重新核查庙宇里的出家人,给他们发放度牒。

寇季并没有参与此事。

他什么身份?

大宋枢密使。

他出手清查汴京城内的庙宇,是因为汴京城内的庙宇后台都比较硬,需要一个更硬的人出面。

一些琐事,自然不需要他再出手。

不然他这个枢密使就掉价了。

僧录司的人在为汴京城剩下的那些出家人登记造册以后,道官之流,便消失的干干净净,潜藏在出家人中间的魑魅魍魉,也消失了。

汴京城内一切恢复如初。

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

但汴京城外,各种风暴正在层出不穷的涌现出来。

虽然同样用的是重兵压境、雷霆扫穴的法子,但是地方上清查庙宇的事情,远远没有汴京城办的顺利。

最先出问题的是开封府治下的祥符县。

祥符县内有一座大佛寺,里面供奉的是身高丈八的佛。

(古代有很多寺庙都叫大佛寺,里面供奉的基本上都是身高丈八的那位佛。)

知县的老母,是大佛寺最虔诚的香客。

祥符县县尉率领着兵马围堵大佛寺的时候,恰巧被知县的老母撞见。

知县的老母就挡下了县尉,以及县尉率领的县兵。

期间,有人派人去通知了知县。

知县到了以后跟县尉对持了起来。

最终县尉服软,率领着兵马撤回了驻扎的地方。

然后,大佛寺的出家人,一夜之间跑了个干干净净。

临走的时候不仅带走了寺里的金银细软,还一把火烧了佃户们快要收割的庄稼。

知县知道此事以后,意识到自己犯了错。

但却没有认罪。

而是高悬知县大印,带着妻儿老母、金银细软,以及三五个亲信,回乡去了。

此事奏报到了朝廷以后。

不少人夸其孝顺。

寇季却怒了。

垂拱殿上。

在百官们称赞祥符县知县的时候,寇季出班,掷地有声的奏道:“请斩祥符县知县闫仁义。”

百官们闻言,一片哗然。

有人当即就质疑道:“寇枢密,祥符县知县闫仁义,为母辞官,乃是纯孝之人,理应褒奖才对。”

百官们中间不少人点头表示赞同。

就连吕夷简也略微点了点头。

寇季见此,毫不客气的道:“孝在何处?知母错而不纠错,算什么孝?我朝有明文,父母犯罪,儿女纠错、顶罪,乃孝。

父母犯罪,知情不报者,非孝。

亲亲相隐,情有可原。

愚孝帮凶,其罪难恕。”

百官们闻言,齐齐皱眉。

寇季继续道:“他护着大佛寺的出家人,我可以当他是母命难违。可他在大佛寺恶人行凶以后,挂印而去,置那些贫寒百姓于不顾,我便容不下他。

他挂印而去,倒是洒脱。

可那些贫寒百姓失去了地里的收成,一年生计没了着落。

到时候卖儿卖女,啃树皮、吃观音土的时候,谁管?”

说到此处,寇季声音拔高了几分,“他乃是朝廷命官,吃的是朝廷配发的丰厚的俸禄。辞官返乡的时候,拿回去的金银细软,也是朝廷赐的。

朝廷养他,就是为了让他帮朝廷牧民。

如今他拿了朝廷的俸禄,却置治下百姓生死于不顾。

他就该杀。

他在犯错以后,没有想办法纠错,没有向朝廷禀明此事,反而挂印而去。

那就更该杀。

他是觉得朝廷命官的身份是儿戏?

还是觉得治下百姓的性命是儿戏?

若我大宋人人效仿,这国还怎么治?

这人不仅该杀,朝廷赐给他祖辈的一切殊荣,还应该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