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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刚的话,不仅得不到半点好处,还容易惹一身麻烦。

朝臣们说说笑笑的出了东华门。

刚出了东华门,就看到了东华门外,金水桥头的两道身影。

朝臣们互相对视了一番,几乎都看出来了,曹玮和寇准二人坐在金水桥桥头,明显来者不善。

朝臣们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过桥的。

吕夷简和张知白到了以后,朝臣们瞬间将两个人围了。

户部尚书陈尧佐沉声道:“吕相、张相,这二位恐怕是来者不善。”

吕夷简脸色有些难看的道:“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吕夷简和张知白刚刚还议论着避开他们两个的,没想到他们两个这么快就出现了,还堵在了金水桥桥头。

大有一副谁过桥就给谁难堪的架势。

“现在怎么办?”

有人皱着眉头,开口疑问。

有人不满的嘟囔着,“倚老卖老,太糊来了。”

吕夷简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个瞎说大实话的家伙。

那人赶忙闭上了嘴。

真要把曹玮和寇准得罪死了,那曹玮和寇准就敢玩死他们。

吕夷简阴沉着脸道:“让你们别盯着曹玮和寇季,你们非不听。以曹玮的功劳,封个王又如何?

他已经行将就木,难道他有了王爵加深,就能威胁到你我,威胁到朝廷?

还有,官家只是给曹玮封王,又没说给寇季封王,你们又牵扯上寇季作甚?

真当人家人在边陲,就拿你们无可奈何了?

人家有一个两次总摄国政的祖父。

人家祖父位极人臣的时候,你们中间一些人还没有步入仕途呢。”

说到此处,吕夷简咬起了牙,沉声道:“寇老西动刀子杀人的时候,朝野上下的官员,没一个扛得住的。”

吕夷简一番话说完,有人脸色难看,沉默不语。

有人却不敢苟同。

“吕相,我大宋不允许有活着的异姓王出现,这是祖制。此例不可开,一旦开了,以后我大宋还不知道要冒出多少异姓王。

到时候满朝的异姓王,又哪有你我说话的份儿。

到时候异姓王就会代替昔日的皇亲国戚、将门武勋,成为大宋的新害。

所以此例不可开。

至于奏请为寇季封王,那也是为了朝廷考虑。

寇季如今的功劳,已经大到了封无可封的地步。

我们借着为寇季封王,警醒一下官家,警醒一下世人,很有必要。

寇季若是识趣,就应该在班师回朝以后,主动隐退。

如此一来,对朝廷、对官家、对他、对我们都好。”

一个御史正色道。

他的意思很简单,朝廷绝对不能有活着的异姓王出现。

奏请为寇季封王,只是为了提醒赵祯,提醒世人,寇季已经到功高盖主的地步。

继续让寇季留在朝堂上,迟早会成为大宋一害。

寇季就应该急流勇退,如此对所有人都好。

吕夷简、张知白等许多人听到了此话,一起皱起了眉头。

贾昌朝忍不住开口道:“寇枢密对官家忠心耿耿。”

那御史毫不客气地回道:“曹孟德起初对汉室也是忠心耿耿,丁谓最初也是一位贤臣。”

贾昌朝气的直瞪眼。

武臣之列,从还朝以后,一直在朝堂上装死的朱能,突然开口,“你这话敢当着寇枢密的面说吗?”

御史仰着头,冷哼道:“有何不敢!”

朱能冷笑了一声,“我敬你是条汉子,那你去将那两位请回去。麻烦是你们惹出来的,不应该让我们跟着你们受过。”

御史闻言,恼怒的道:“此事是朝廷的事情,不是我们个人的事情。”

“朝廷?!”

朱能讥笑道:“你能代表朝廷?你能代表我武臣?你能代表我枢密院?你有胆子去我枢密院,将你这话再说一遍。

你信不信我枢密院的人将你千刀万剐。”

御史怒声道:“朱能你放肆!”

朱能不屑的道:“放肆?!能代表我枢密院的,只有寇枢密和官家。我枢密院自成一体,不归诸位管辖,也不归诸位议论。

所以诸位惹上了麻烦,跟我枢密院可没有半点关系。

所以请你尽快解决你们惹出的麻烦。

若是因为你们惹出的麻烦,阻挠了我们回枢密院办公,那随后因为贻误军机所产生的罪责,就应该由你们来担。”

御史气的要破口大骂。

朱能却没给他机会,朱能继续道:“枢密院如今协调着近百万兵马的调动和粮草,若是因为贻误军机,导致有人无辜丧命,枢密院上下,禁军上下,都会找你要一个说法。

此次我大宋对阵黑汗国、青塘、辽国,获得了大功的武臣不计其数。

我相信他们中间有人会因为怜悯部下,拿出自己的功劳,换你全家一死。”

御史瞪大了眼珠子,气的浑身哆嗦。

但他没有再说出什么狂言。

因为武臣当中有一些性子直的性情中人,他们真的能干出朱能说的那种事情。

还有一些人功劳已经大到难以封赏的地步。

他们应该不介意用一部分功劳,换取御史一命。

朱能可不是在吓唬他,若是真的出现了贻误军机,导致有禁军将士丧命,有人追究的话,必须有人负责任。

罢官去职之类的惩罚,禁军将士们可不会认可。

他们更希望看到贼人的脑袋。

“够了……”

吕夷简皱着眉头喊了一声,道:“你们在朝堂上还没有吵够吗?还要在这里吵?现在要做的是请那两位离开。而不是在这里斗嘴。

看那两位的架势,明显不愿意善罢甘休。

我们再在这里吵下去,说不定今天连宫门都出不了。”

吕夷简此话一出,朝臣们陷入到了沉默当中。

吕夷简点名道:“朱能,你跟寇准又交情,又是武臣,跟曹玮也说得上话,你去劝劝他们。”

朱能哼了一声,不咸不淡的道:“我可没那么大脸……”

吕夷简不悦的道:“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你身为朝臣,应该顾全大局。”

朱能眯了眯眼,盯着吕夷简,毫不客气的道:“吕相是在教我做事,还是在吩咐我做事?”

吕夷简下意识的瞪起了眼,要骂人。

朱能却继续道:“教我做事的话,我不想听。吩咐我做事的话,那请吕相将枢密院的兵印拿出来。

我枢密院跟你们其他衙门不同。

我们只归官家和枢密使管。

其他人权柄再大,也管不到我们头上。”

吕夷简一瞬间气的想打人。

他当初也是猪油蒙了心了,居然会赞成枢密院独立于朝廷其他衙门之外。

如今枢密院不归他们管,他们也不能插手枢密院的事情,枢密院的人又拿这种规矩拿捏他。

他怎能不气。

“王曙!你去!”

吕夷简没办法指使朱能做事,就只能指使工部尚书王曙去劝解自己的岳父。

王曙自然不可能像是朱能那样硬怼吕夷简。

朱能不怕吕夷简,因为吕夷简很有可能一辈子也管不到他头上。

但是王曙不能不怕,因为吕夷简是他上司。

“下官去试试……”

王曙微微一礼,迈步踏上了金水桥。

走到了桥头的时候,寇准感觉到有人过来了,晃动了一下手里的大戟。

见寇准似乎要拿大戟拦住他,王曙赶忙呼喊了一声。

“岳父!”

寇准听到了王曙的呼喊,手里的大戟一顿。

王曙凑到了寇准面前,恭恭敬敬的一礼,“岳父……”

不等王曙开口说下文,寇准就摆了摆手,“自己回家去,别站在此处挡着老夫晒太阳。”

王曙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回头瞥了一眼金水桥另一头的朝臣们,略微拱了拱手,匆匆离开了金水桥边。

朝臣们见此,面面相觑。

“那两位是什么意思?摆出了一副拦人的架势,却任由王曙离开。难道他们不想拦人,就想当一个门神?”

有人小声嘀咕了一下。

吕夷简思量了一下,吩咐刚才说话的那个御史,“你去……”

御史犹豫了一下,吕夷简瞪起了眼。

御史见此,屈服了。

御史上了金水桥,刚走到了金水桥的桥头。

“砰砰……”

两声闷响,两杆大戟就交叉着落到了地面上。

御史见此,两腮有些羞红,“寇公,曹玮,您二位这是作何?”

寇准微微侧过头,冷冷的扫了御史一眼,嘴唇轻启,“滚!”

御史浑身一颤,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

他咬着牙,浑身哆嗦着,就想开口指责寇准。

但在寇准冰冷的眼神注视下,他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别看他在吕夷简等人面前凶巴巴的。

在寇准面前,他真的凶不起来。

大宋立国之今,御史很少因言获罪,刚直不阿的御史,几乎没人会惹,也不会有刀斧加身。

可寇准总摄国政期间,砍的最多的就是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