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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考虑一下。”

听了华虎的话,蒙仲陷入了沉思。

虽然轻骑兵的意义在于对敌军的牵制与骚扰,但不可否认华虎说得也没错,倘若有一支骑兵协助主力军作战,那么在战斗打响时,这支骑兵就能起到迅速割裂敌军阵型、突袭敌军本阵的作用,唯一的问题是,这样骑兵的伤亡就会加剧。

忽然,他问蒙虎、华虎二人道:“据你二人所说,那个叫做胡郁的秦将,确定逃亡?”

华虎点点头,解释道:“我与阿虎追了两个时辰,哪怕是这厮遁入山林,我等亦率士卒们追赶不休,但实在是……没能追上,不知逃到哪去了。”

“……”

蒙仲皱着眉头沉思了半晌,旋即点头说道:“好,既然如此,姑且就允许你们打造一支‘厚甲骑兵’,像魏武卒那般穿戴三层厚甲,专门用来正面对抗,不过,考虑到我方城仍有许多欠缺甲胄的士卒,这支厚甲骑兵的数量,暂时给我维持在五百人以内。”

“是各五百人吧?”

蒙虎与华虎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

蒙仲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二人,稍一迟疑,点头说道:“各五百人!”

“噢噢!”

蒙虎华虎二人欢呼一声,告别蒙仲,转身就走。

他二人刚走,蒙遂便来到了屋内,他笑着问蒙仲道:“我方才见阿虎与华虎满脸喜色,怎么了?”

于是蒙仲便把情况跟蒙遂说了一遍。

蒙遂听罢后皱了皱眉,说道:“各五百名厚甲骑兵?那岂非需要三千套甲胄?我军目前还欠缺甲胄……”

蒙仲压了压手,解释道:“一来华虎说得没错,骑兵只有拥有冲击敌军阵型的能力,才能具备更大的威胁;再者,此番叫那个秦将胡郁走脱了,一旦此人回到白起身边,白起未见得不能识破双边马镫的作用,倘若他果真洞悉了此事,那么下一回待白起再组建骑兵时,秦国的骑兵也会配备双边马镫,如此一来,我方城骑兵的优势将会大大削弱,因此,有必要组建一支厚甲骑兵,让这些骑兵们先熟悉冲击敌军,这无论是日后对抗秦国骑兵,还是协助主军作战,相信都有很大的帮助。”

“好吧。”

蒙遂点了点头,旋即,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对蒙仲说道:“对了,差点忘了我的来意……方才得到消息,秦军已开始行动。”

听闻此言,蒙仲神色一凛,旋即点点头说道:“算算日子确实也差不多了……楚军呢?”

“这正是我要说的,此番向我方城、阳关行动的,唯有秦军,数量约在十万左右,楚军,却是朝着析北的方向而去。”

“析北?”蒙仲皱皱眉说道:“那不是韩国……”

说到这里,他有些恍然地点了点头:“看来当日昭雎确实没有骗我,司马错与白起确实对他有所怀疑,故而此番打发他讨伐韩国去了……”

蒙遂点点头说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现在怎么办?眼下的情况,跟咱们原先的预估很大出入。”

“……”

蒙仲皱着眉头沉思着。

记得在与昭雎达成了默契后,蒙仲便准备用当初嬴疾在濮上击败他义兄田章的办法,来对付司马错与白起。

当初在濮上之战时,田章与宋国军队一同对抗秦将嬴疾,没想到宋军私底下与秦军达成了默契,于作战时骤然撤兵,使田章麾下的齐军,其侧翼彻底暴露在秦军面前,这才使得田章被嬴疾击败——这也正是田章唯一的一场败仗。

而如今,蒙仲准备拿这招来对付司马错与白起。

据他与庄辛的约定,今年开春后,楚国叛将庄蹻就会在楚国国内再次起兵,介时楚王熊横势必会要求昭雎立刻撤兵回援楚郢,只要昭雎拿捏得当,在关键时候忽然撤兵,他蒙仲就能效仿当日濮上之战的嬴疾,趁机给予司马错与白起麾下的秦军重创。

可没想到,司马错与白起居然把昭雎与其麾下的楚军打发去攻打韩国了,这着实有些出乎蒙仲的意料。

他想了想说道:“韩国那边无需担忧,虽昭雎率军前往韩国,但庄蹻应该还是会按期在楚国国内发难,我想,昭雎可能刚刚抵达汝水一带,就会收到楚王熊横的召唤……”

“这可对于我阳关并无裨益啊。”蒙遂皱着眉头说道。

蒙仲沉思了片刻,旋即沉声说道:“发书给暴鸢,以翟章的名义,要求他……在楚军撤离之后,立刻率军赶奔宛城,袭击秦军的后方。然后,我再用暴鸢的名义写信给翟章,约后者一同进攻秦军……”

蒙遂张了张嘴,犹豫说道:“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蒙仲皱皱眉说道:“既介时昭雎率军撤回楚国,而司马错与白起又在我方城阳关一带,他暴鸢守在汝水有什么作用?翟章亦是,倘若韩国有危,他驻军在鄢邑倒还能起到一些作用,可既然韩国无忧,他留在鄢邑做什么?与其让我方城独自面对司马错与白起的压力,不如将暴鸢与翟章骗来,三方联手夹击这支秦军,速战速决!”

“可用他二人的名义诓骗他们二人,我总觉得不太妥,怕是会因此得罪这两人……暴鸢,他与我等的关系还算不错,不妨以实情相告……”

“你觉得暴鸢会看在情谊的份上出兵?不,他作为韩国的大司马,首先要确保的,必然是韩国的利益,纵使我等与他关系不错,但从魏韩两国的利益出发,他肯定是先确保韩国的利益。当然,这一点无可厚非,只不过,眼下秦军主力皆在我阳关,没理由要我等单独面对秦军的压力,对吧?”

“这……好吧,但愿不会结怨二人。”

“不至于的,只要最终能击败秦军,此事就能一笑置之。”

说罢,蒙仲就以暴鸢与翟章的名义,各写了一封书信,命士卒派人送往鄢邑与汝水,分别交给翟章与暴鸢。

约三月初,驻军在汝水的韩将暴鸢,便收到了蒙仲以魏国大司马翟章的名义而写的书信。

在看罢信中的内容后,暴鸢脸上露出怒色。

期间,从旁有部将韩足问道:“大司马因何发怒?”

只见暴鸢忍着怒意说道:“那翟章好生可恶,要求我在三月月半之前,必须率军重返宛城,截断秦军的归路,与他一同对秦军前后夹击……”

“竟有此事?”

韩足亦惊怒地说道:“那翟章难道不知,楚国的昭雎已率领十万军队进军我国?”

听到这话,暴鸢脸上的怒容一滞,皱着眉头盯着手中的书信,古怪说道:“关于这事……倒也奇怪,那翟章不知何故,竟说楚军不日即将撤回国内……”

话音未落,从帐外匆匆走入一名士卒,抱拳禀报道:“启禀大司马,汝水对岸的楚军,不知何故正在撤退。”

“唔?”

暴鸢闻言一愣,旋即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手中的书信,脸上露出几许不可思议之色。

『这个翟章……他怎么晓得楚军会撤兵?难道他暗中做了什么么?』

暴鸢着实有些想不通。

从旁,部将韩足说道:“大司马,眼下该如何行事?”

只见暴鸢盯着手中的书信半晌,旋即叹了口气说道:“还能怎样?虽那翟章恶言威吓,但我韩国无力独自面对秦国,唯有求庇于魏国,不可得罪此人……传令下去,全军做好出击的准备,待楚军撤退之后,立刻赶奔宛城,切断秦军的归路!”

“喏!”

而与此同时,驻军在鄢邑的翟章,亦收到了蒙仲以暴鸢的名义而写的书信。

在看罢信中内容后,翟章大为困惑。

“奇怪了,不知为何,那暴鸢竟约我一同进击秦军,且信中还有诸般激将之意……”

从旁,有部将唐直问道:“大司马准备出兵么?”

翟章想了想说道:“抗秦一事,向来是我魏国为主,韩国为辅,今韩国都有正面迎战秦军的意向,我魏国又岂能落后?传令下去,令各军做好准备,两个时辰后,立刻赶奔阳关!”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