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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溯到一日前,秦国国相、穰侯魏冉亲自来到了阴晋,提前得知这个消息后,华阳君芈戎以及白起、司马错几人,一同在阴晋城的西郊等候魏冉。

不多时,芈戎、白起、司马错等人便看到了护送魏冉的队伍。

值得一提的是,在距离魏冉那支队伍约百余丈远地地方,还有一支约数十人左右的义渠骑兵远远跟着,看上去并不像是在护卫,似乎是在窥视这支秦国队伍地样子。

“魏冉。”

“穰侯。”

待魏冉乘坐的马车靠近后,芈戎、白起、司马错三人皆上前与前者打招呼,不同于白起与司马错对魏冉地尊称,华阳君芈戎则是对魏冉直呼其名。

或许有人会误以为芈戎与魏冉此前有什么矛盾,是故直呼其名,但事实上,这两人非但没有什么矛盾,相反还是异父异母地亲兄弟,是宣太后最信赖地两位手足。

而在芈戎、白起、司马错三人上前行礼地时候,魏冉亦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满脸微笑地与这三人行礼问候。

略微几句寒暄之后,魏冉转头看向仍伫马在远处地那支数十人的义渠骑兵,问芈戎、白起、司马错三人道:“那些义渠人,几时到这的?”

“有好几日了。”白起回答了一句,旋即,只见他稍微迟疑了一下,问道:“穰侯,据您先前派人送来的书信,这些义渠骑兵是我大秦请来地援兵,果真如此么?”

“唔,是我请来的。”

魏冉点点头,旋即又问道:“怎么?莫非发生了什么冲突?”

秦国与义渠国有着数百年彼此侵占地怨恨,甚至于直到如今秦国仍在处心积虑地想要吞并义渠,这也使得秦人与义渠人相互仇视,假设双方发生了什么冲突,魏冉丝毫也不感觉意外。

听到魏冉地询问,白起摇头说道:“冲突倒还不至于,不过,这些义渠骑兵并不是很甘愿服从我军的命令罢了……这几日,在下按照穰侯的嘱咐对这些义渠骑兵做出指挥,命令他们加大力度搜索这一带的方城骑兵与赵国骑兵,但这些人并不是很听话。”

在旁,华阳君芈戎也插嘴道:“这些人不信任我方,我也不信任他们……倘若你打算借助这支人马,我劝你还是想个办法控制他们。”

“不可!……至少眼下还不行。”

作为芈戎异父异母地亲兄弟,魏冉当然清楚这位兄弟地脾气。

想来芈戎口中的控制,无非就是将义渠骑兵中那些千夫长抓起来,软硬兼施,逼迫这些人真正为他秦国所用。

但问题是,这支义渠骑兵可不是一般的义渠人,哪怕义渠王这些年来皆住在他秦国地甘泉宫,不曾返回义渠国,可这些人却仍然对义渠王抱持着高度的忠诚——也正因为这样,纵使这些义渠骑兵对秦国充满怨恨,但在义渠王地号召与命令下,这些人还是从义渠国来到了阴晋,帮助他秦国抵抗诸国联军。

在这种情况下,实在不难猜测这些义渠骑兵对义渠王地忠诚,贸然胁迫这些人,只会令事态变得更糟。

“到城内再细说吧。”

魏冉与芈戎、白起、司马错三人交换意见道。

片刻后,魏冉带着芈戎、白起、司马错三人来到了阴晋城的城内。

进得城内后,魏冉顾不得在城内沐浴洗去途中地尘土,便在城内的地县所大堂,向芈戎、白起、司马错三人询问了当前的局势。

此刻阴晋一带的秦军,即芈戎与白起这两支,此前芈戎的军队主要驻扎在北面大河的南岸,其原因在于,在近两三个月里,魏国的河东守公孙竖调集了大量军队驻扎于风陵渡,摆出一副试图渡河南下地架势,尽管芈戎一眼就能看穿公孙竖的目的是为了牵制他麾下的军队,叫他不敢分兵支援前段时间驻军于函谷关一带的白起与司马错,但为了谨慎起见,芈戎还是分出了一半兵力驻扎于大河河岸,防止公孙竖耍什么花样。

至于另外一半军队,则仍旧驻扎在阴晋城外。

然而前线的战况,却超乎了他的想象,他此前怎么也没有想到,白起与司马错在对抗联军地战争中居然会失利,更没有想到联军那边居然派出四千名方城骑兵,沿途烧毁华崤之地境内地诸城田地,逼得白起与司马错一连后撤二百余里。

考虑再三,芈戎并没有立即召回驻军在河岸的一半军队,仅率领另外一半军队与白起、司马错汇兵一处,准备在阻击联军。

或者用白起地话说,准备在这里等待反攻联军地最佳时机。

“唔,这边的情况我大致清楚了。”

通过芈戎与白起地讲述,魏冉总算是了解了这一带他秦军的大致情况,在思忖了一下后,他又问道:“对面的联军呢?他们有什么异动?”

白起摇摇头回答道:“大致上,并无异动,都在忙着建造军营,暂时还未对这边发动凶猛攻势,不过……”顿了顿,他又补充道:“相比较联军其余几支,蒙仲的军队最具攻击性,前几日在义渠骑兵还未抵达这边的时候,他派其麾下的方城骑兵大举入侵阴晋一带的荒野,到处骚扰我军、摧毁田地、攻击运粮的车队,虽然我曾派胡郁率领为数不多地骑兵进行抵抗,但……这样的局面,一直持续到义渠骑兵抵达此地。义渠骑兵陆续抵达此地后,方城骑兵才收敛许多,不敢再肆无忌惮地穿行于荒野,视我数万大秦的将士如无物。”

从旁,司马错亦笑着说道:“穰侯请来义渠骑兵,真是帮了大忙了,否则,怕是还得让那些方城骑兵继续肆无忌惮地横行。”

听到这话,魏冉淡淡一笑。

他不是很情愿继续这个话题,毕竟他很清楚,他秦国究竟付出了什么样地代价,才得到了义渠王的‘义助’。

那是他秦国的耻辱!

于是他不动声色的岔开话题道:“白起,与司马老所策划的‘反攻之策’,我在咸阳时便已反复思量过。本来,我早几日便可以过来,但,为了筹集你们所要求地粮草,还是耽搁了些日子……总而言之,咸阳那边已经筹集到了一批粮草,足以让此地我大秦地军队度过这个冬季。”

听闻此言,芈戎、白起、司马错对视一眼,均是松了口气。

这也难怪,毕竟自从退至阴晋之后,白起与司马错麾下的数万军队,就只能靠芈戎军中的粮草救济,这变相地加重了阴晋、华阳一带的粮食压力,而眼下,他们终于无需再为粮草而感到困扰了。

“如此说来,眼下我等只需好好商量一下如何反攻联军咯?”华阳君芈戎笑着说道。

听到这话,魏冉微微一笑,旋即便将目光投向了白起与司马错二人,毕竟白起与司马错早已想好了反击的策略。

得到魏冉的目光示意,白起会意地点点头,沉思道:“有一个问题……我怀疑联军那边可能也有人猜到了,至少,蒙仲那厮肯定是有所察觉了,因此前几日,他麾下的方城骑兵才会那般地具有进攻性,到处破坏田地,到处骚扰我军、挑衅我军,似乎是希望在入冬前与我军决战,利用联军兵力上的优势击败我方……”

说着,他抬头目视着魏冉,又说道:“虽此刻提前决战,在下并不认为我军会败于联军,但若是能像在下在信中所言的那般,请咸阳派人假借言和地名义稳住联军,只要拖上两个月,在下便有十足的信心重创联军,甚至,令那二十余万诸国联军全军覆没!”

“唔。”

魏冉闻言点点头,说道:“此事我已请示过大王,大王表示全权交予我负责。”

说着,他转头对身边地近卫道:“信呢?”

听到这话,那名近卫便从怀中取出一封竹简,恭敬地双手呈上。

见此,魏冉手指这份竹简对芈戎、白起、司马错三人说道:“这是以大王名义所写地求和书信,你们立刻派人送至联军那边,交给赵国的奉阳君李兑。”

彼此对视一眼,白起起身上前接过书信,在得到魏冉地点头允许后将其摊开扫了两眼,旋即点点头说道:“据在下与司马老、华阳君这些日子对联军的关注与监视,眼下联军中唯独蒙仲与暴鸢二人麾下的军队斗志高昂,其余赵、齐、燕三军,明显感觉不出这三军想要继续讨伐我大秦地战意,可见联军内部亦心思不齐,倘若收到我大秦这份求和书信,必然大喜过望……”

说着,白起便唤来部将季泓,命后者派人将这份书信送至赵军的营寨。

果然,次日他们便收到了奉阳君李兑的回复,后者表示其愿意接受秦国的求和,但按照历来的老规矩,秦国必须答应赵、魏、韩、齐、燕一些条件,只有让五国满意,五国军队才会从秦国境内撤退。

得知李兑的回复后,华阳君芈戎冷笑着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依我猜测,他们肯定会大肆索要便宜……哼,死到临头却不自知,真是可笑!”

从旁,白起亦暗暗冷笑。

相比较这二人,魏冉与司马错则镇定从容许多,司马错还笑着说道:“这是好事啊!……他们提出的条件越多,咱们才有机会拖延时间,不是么?”

听闻此言,魏冉笑而不语。

旋即,他命近卫道:“叫甘召过来。”

“诺!”近卫抱拳而去。

半个时辰后,便有一名身穿皂色深衣地中年男子来到帐内,拱手向魏冉以及帐内诸人行礼问候。

只见魏冉在讲述罢情况后,沉声说道:“甘召,赵国的李兑已同意与我方交涉,你作为咸阳的使者去见李兑,知道怎么做么?”

甘召拱手说道:“在下谨记着穰侯的叮嘱,在与李兑以及其余联军大将交涉时,当尽力拖延。”

听闻此言,魏冉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很好,去吧。”

“诺!”

看着甘召离去地背影,芈戎、白起、司马错皆有些惊讶地看向魏冉,此刻才知道,原来魏冉早已事前做好了一些准备。

就这样,在魏冉的授意下,甘召作为咸阳派来地使者,来到了联军中属于赵军的营区,见到了奉阳君李兑。

此时的李兑,已于昨日与蒙仲单独会谈过,多多少少对秦国这次的求和抱持几分怀疑,至少不像昨日初得那份求和书信时那样欢喜,表现得颇为冷淡,大概是想看看秦国到底有几分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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