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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廷无奈揉揉她脑袋,想责备又不舍得,知道她心里难过:“暴饮暴食伤胃。”

闵稀:“…真不是暴饮暴食。”

几乎一天没吃东西,实在是饿。

估计解释了哥哥也不信,她保证:“以后我肯定注意,你放心,我把身材和健康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闵廷转移她注意力:“刚学会的海鲜面,味道还行吧?”

闵稀一个劲儿地点头,“跟谁学的?”

闵廷:“妈教我的,说你生日时她不一定在家,万一她忙,让我给你做点新鲜的,不能一直做酱油面。”

闵稀笑出来:“酱油面也好吃。”

她趴在露台,和哥哥聊小时候,又聊到父母。

“哥,爸妈是不是有矛盾?”

闵廷把玩着打火机的手指顿了一下,反问妹妹:“怎么突然这么问?”他又加一句:“我不清楚,今年一年才和他们吃过两顿饭。”

父母在家时他在外地,他好不容易在家,父母又凑不到一起。

她好歹一年里和父母吃过三次饭,哥哥才吃过两次,估计没注意。

“最近一年…也可能一年半吧。”闵稀努力回想,记不太清,“反正很久我都没在新闻上看过他们的合照了。”

没有合照是小事。

“妈妈比以前更忙了,这几次吃饭,我感觉妈妈看爸爸的眼神与以前有点不一样。我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反正就是心里不踏实。”

闵廷:“我感觉他们正常,是你多心了。可能吃饭时傅言洲也在,他们觉得说话互动得有长辈的样子。”

闵稀点点头,“也可能。”

“哥,你快吃饭,一会儿面凉了。”明天还得早起去机场,她回自己房间休息,希望夜里能睡得着。

闵廷把剩下那半碗已经快凉的面吃下,他在来上海的飞机上就开始考虑,一直考虑到刚才,还是决定把妹妹的事向父亲透个底。

当初联姻容易,但离婚不是小事。

他给父亲发短信:【爸,和你说个事,稀稀过得不是很开心,如果她想离婚,我无条件支持,希望到时候你也不要劝她过下去。离了没什么,我对婚姻虽然没兴趣,但不排斥联姻。】

闵疆源正准备要休息,看到儿子的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事情不到很糟糕的地步,儿子不会发这样的消息给他。

他打电话给闵廷:“稀稀过得不是挺好吗?”

闵廷找了一个烟灰缸,又点了一支烟,他不是故意和父亲抬杠,却反问父亲:“在外人眼里,妈也过得挺好,那你觉得妈妈到底过得好不好?”

闵疆源心里“咯噔”一下:“你喝多了你?”

闵廷呼出烟雾:“我没喝一滴酒。爸,我都知道。我十三岁那年就知道了,你和妈妈吵架时被我无意中撞见,我才知道你不爱妈妈。”

“你……闵廷你……”闵疆源处变不惊了半辈子,却在儿子面前语无伦次。

“爸,我没事。我那个时候希望你们能演一辈子的。”那时毕竟还小,不希望父母离婚,尤其是母亲还爱着父亲。

“不说我,聊聊稀稀,她和妈一样,特别能忍。”

闵疆源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稀稀现在过不下去了,想离婚?”

“她没说离,不过她明天就要去巴黎,在那边至少待三四个月,说是想冷静冷静。”烟灰落在了烟灰缸外,闵廷抽湿纸巾擦干净,“我不希望她忍着,妈就是现成的例子,三十年都没培养出爱情,过得多痛苦压抑只有妈自己……”知道。

他把手里的湿纸巾团团,偏头要丢进垃圾桶,忽然怔住。

闵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客厅与餐厅中间的过道上,正呆滞地看着他。

“喂?”闵疆源等了十多秒,儿子那边没动静,“闵廷,怎么不说话?”

闵廷是对着妹妹说的:“怎么还没睡?”

闵稀忘记为什么来客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脑子比知道傅言洲把乐檬的项目给了祝攸然时还要迟钝。

终于想起来为什么来找闵廷,她吃太多,撑得睡不着,出来找闵廷再聊聊天。

她不是刻意偷听,偏偏都听见了。

“闵廷?你在跟谁说话?”

闵廷呼口气,对着手机道:“稀稀听到了。她今晚住我这儿。”妹妹现在知道了真相,他心里反而轻松下来。

妹妹今晚已经开始疑心父母的感情,知道真相是早晚的事。

闵疆源什么都不怕,最怕的就是女儿知道真相后心里崩塌,“闵廷你把电话给稀稀,我和她说。”

闵稀想走到客厅,脚下像被钉住,脚怎么也抬不起来。

闵廷摁熄烟,走到妹妹面前,开扬手机扬声器,拿手背替她擦干眼泪。

闵稀对着手机张张嘴,却没有声音。

“稀稀,别哭。”

“爸爸,你知道妈妈爱你吗?”

“知道。”

“你和妈妈异地这么多年,是不想看到妈妈还是……”她哽咽住。

“你听爸爸说,异地完全是因为工作,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爸爸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家庭,对不起婚姻的事。你和闵廷还有你妈妈,是我最在乎的人。”

闵稀的眼泪流到唇角,流到嘴里。

“妈妈记得所有和你有关的事,她到现在都记得你在我三岁零两个月时调到江城,在我五岁零一个月时调走,你自己应该都记不清了吧。妈妈爱了你三十年,等了你三十年,你怎么都不回应一下妈妈?就一次也行啊。”

说到这,她泣不成声。

自己对傅言洲的那点等待,又算得了什么。

“难怪你当初那么强烈反对我联姻,你自己是过来人,所以你是担心时间久了,傅言洲对我没了耐心,我日子会很难熬是吗。”

“稀稀……”

她拿过哥哥手里的手机:“爸爸,我冷静冷静,你休息吧。”

闵稀坐在客厅的地毯上,双腿抱膝,直到哭累了实在哭不动,闵廷用热毛巾给她擦过脸,把她劝回卧室。

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闹铃响了,她关掉,机械地起床。

出发去机场前她仔细化妆,从箱子里找出西装穿上,在镜前整理许久,眼镜肿得跟核桃似的,热敷冷敷过都不见效。

箱子里备了一副墨镜,她找出来戴上。

闵廷也是一夜没睡,冲过澡换了一套干净衣服,给妹妹做了简单的早餐。

他还有工作要处理,一时脱不开身去巴黎。

“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过去陪你。”

闵稀:“不用,我又不是小孩。”

哭过了,心如止水,只有想到母亲时心里会疼。

闵廷送闵稀到机场,过安检前,她抱抱他,说自己没事。

过了边检,闵稀在贵宾室看到盛见齐,一年不见,他还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表情。

她冲他微微点头打个招呼,墨镜没摘。

盛见齐瞅了她两眼,无意间瞥到她无名指没戴婚戒。一个女人忽然变得很沉默,连戒指也不戴的时候,就是下定决心想要结束一段关系的时候。

他前女友当初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