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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吹到身上, 往骨子里钻。今天是她到巴黎以来最冷的一天,双手捧着热咖啡却还是感觉手快冻掉。

她一早就知道他不会挽回,因为他给不了她爱, 无以挽回。

去年在墨尔本度假, 她想把剩余的玫瑰花空运带走,他委婉暗示她,那五百二十朵玫瑰花不是他本意。

其实他完全可以瞒着她,不用告诉她残忍的真相,况且那些玫瑰花本来也是买来给她布置客厅, 让她高兴一下又何妨。但因为他对她的感情不深, 没到那个份上, 他不愿虚情假意, 就像父亲那么多年都不回应母亲一样。

不爱一个人,有时连口是心非都做不到。

父亲是这样,他也是。

当把离婚的理由拿到台面上摊开, 难过的只有她。

她不再好奇结婚这么久他对她的感情有多少, 反正不深, 不足以回应她想要的爱情, 也不足以挽回他们的婚姻。

因为挽回后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最后还是一地鸡毛, 还是要面临离婚。

兴许,离婚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不用再应付她的各种‘找茬’。

夫妻一场,唯一让她安慰的是,他们分开得比较体面。毕竟婚是她要结的, 婚前他再三让她考虑过,如今要离婚的也是她。

闵稀指指楼上:“外面冷, 到家里说。”

傅言洲没打算上去,闵廷肯定在家。他看着她黯淡的眼眸,她说她在知道岳父母感情状况前就很痛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痛苦,又痛苦了多久。

来巴黎的前一天,她在他办公室泪流满面问他真心话,问他忘没忘记要送她五百二十朵玫瑰花,忘没忘记欠她求婚仪式时,应该很绝望吧。

因为他没忘记承诺她的,却在时隔一年之后,还是迟迟没有回应她。

“稀稀,再多给这段婚姻几年时间,会不一样的。”

闵稀摇头,没有动摇决定:“等回国就离婚,你别等我,等不到我回家的。”有了心结之后再和好,她会患得患失,变本加厉,他会渐渐疲于应付,觉得她不可理喻。

她害怕自己像母亲那样当断时没断,犹犹豫豫越陷越深,等幡然醒悟想回头时,已经深陷沼泽根本出不来。

趁现在还没有孩子,没有牵绊,她不想再拖。如果有了孩子,他对家庭和孩子又像父亲那样耐心负责,她难保不会像母亲那么犹豫不决,最终不舍得离婚。

“你不想上去的话,我们找家店吃饭,我请你。”

“不了。”

不想再多聊,聊透之后缘分就尽了。他想要的是和好,她想要的是尽量早点分开。

傅言洲借口还要赶去机场,婉拒一起吃饭。

他将她环抱在怀里:“行李箱让闵廷提上去吧,我回去了。”

闵稀把手里的咖啡给他:“刚买的,我还没喝,请你喝。”

傅言洲没拒绝,接过那杯热咖啡。

他这才注意到,她手上已经没了钻戒。以前她睡觉都要戴着戒指,有一次他不小心把她的戒指弄丢在卧室的角落,她到处找戒指的画面还在眼前。

闵稀站在行李箱旁,目送他的汽车远去。

傅言洲问司机:“稀稀上楼没?”

司机看倒车镜,还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没,还在路边。”

傅言洲开车窗,司机立即意会,把车靠边停。傅言洲从车窗探出去,离她太远,他说话她未必听得清,他指指楼上,示意她上楼。

闵稀忍着眼泪,对他做了一个OK的手势。

直到汽车拐弯不见,她还站在原地。

闵廷在楼上阳台看到傅言洲和妹妹站在楼下许久,等车开走,他才下楼。

直到闵廷站在她旁边,闵稀才回神,“哥,你怎么下来了?”

闵廷答非所问,帮妹妹推着两个行李箱,“没请他去家里?”

“他不去。”

“都说开了?”

“嗯。”

闵廷不再多问,只对妹妹说道:“决定分开就好好往前看。如果冷静几天又后悔,我替你去找傅言洲。”

不过是在傅言洲那里放下面子的问题,他能放得下。

闵稀摇摇头:“不会。”

离婚后难过是肯定的,但她不会再回头。

闵廷把两个箱子放她房间,告诉她十五分钟后吃饭,帮她把房门带上。

两个箱子一样大的尺寸,都是米白色,闵稀随机打开了左边那个,是一箱冬季的衣服,整齐两摞,夹层里还有几件男士衬衫,都是他常穿的,他把每个颜色带来一件给她罩在睡裙外面穿。

缓了许久,她打开另一个箱子,傅言洲提前给她准备的圣诞礼物和新年礼物,还有几包乐檬新上市的零食。

新年礼物上附了一张新年卡片,很精美的一张,他话不多,只有两行字:

稀稀,新年快乐。

等天暖一些,再拍套婚纱照,就在巴黎拍,下次我去看你的时候拍。

——傅言洲

闵稀恋恋不舍地合上卡片,过了片刻,又打开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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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情人节紧挨着春节,大年初三就是情人节。

给闵稀预订的白玫瑰已经空运过来,提前三个月订的,加上珠宝校友的购买份额,他这次拿到二十一朵。

订的时候闵稀没提离婚。

傅言洲把这束玫瑰放在中岛台,拿上车钥匙去老宅看母亲。

许向青在一个月就知道闵稀在国外出差,过年没空回来,她以为儿子放假会过去陪闵稀。除夕那晚,家里的团圆饭,他准时到场,席间没多提闵稀,家里有人问他时他才说两句。

今晚儿子又回大院的老宅看她,明天情人节了,他不忙却没去巴黎陪闵稀过节,她意识到情况不太妙。

平时几乎不关注儿子,猜不到他与闵稀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除夕那天哥哥数落她,说她没有当妈的样子,儿子领证两个年头,她也不替小两口张罗婚礼。当时她还不服气哥哥的指责。

起因是许向邑有个老朋友不知道傅言洲已经领证,得知大年二十九那天傅言洲在许向邑家,于是带着家里小辈去提前拜年,说白了就是变相让小辈和傅言洲相亲。

当时闹了乌龙,挺尴尬。

许向邑于是给妹妹打电话,吐槽她怎么还像小时候那么不靠谱。

许向青回怼哥哥,她这不叫不靠谱,是充分尊重儿子和闵稀的意思。

她年轻那会儿就不喜欢父母打着为她好的旗号过多干涉她的事,和父母说也说不通,父母还觉得你看你翅膀硬了,我是为谁,还不是为你好?那种感觉就很绝望。

己所不欲,所以她从来不干涉儿子和闵稀的婚姻,什么时候办婚礼,什么时候要孩子,完全随他们自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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