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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余老魔应该自信一点。

天魔教的问题确实没有这么大。

因为当初他为了当教主,杀掉了围绕在前任教主身边的一群资深大魔头。

后来玉玲珑为了修功德,又杀掉了一批天魔教罪孽深重的魔头。

天魔教能维持住自己魔教杠把子的地位,全靠余老魔够强。

真论起实际的魔头数量,还真比不过现在的观音殿。

毕竟观音殿这边,玉玲珑一共也才杀过七个脉主。

再上来七个,还是送子观音的人。

换汤不换药,其实本质上没有改变。

而天魔教那边,换上来的全是余老魔和李欢颜的人。余老魔害怕玉玲珑,李欢颜爱慕玉玲珑。玉玲珑不让做的事情,他们的人还真不敢肆无忌惮的去做。

所以,观音殿现在确实比天魔教更入魔。

“这天下的确没有那么多魔教妖人。”李欢颜幽幽开口:“宋紫你这话说的倒是没错,只是你们正道内斗,魔教妖人才变的越来越多。合欢派放在万年之前,也是正道门派。”

合欢派的背景说来惭愧——合欢派自称师从人族三皇之一的轩辕黄帝和九天玄女。

轩辕黄帝御女三千而飞升,还传下一本《黄帝内经》,这种“丰功伟绩”是传遍万界的。

合欢派自称镇派功法就来自于《黄帝内经》的演化,最开始世人也是信的。

但后来坊间开始传闻,说合欢派祖师是从截教叛入西方教的定光欢喜佛。

定光欢喜佛修欢喜禅法,和合欢派的专业也很对口。

只不过定光欢喜佛是截教的叛徒,而且他不止是叛了截教,而是作为通天教主最信任的“随侍七仙”之一,在最终封神大劫的决战当中先是叛出截教,加入了阐教。后又叛出阐教,加入了西方教。

妥妥的三姓家奴。

众所周知,三姓家奴放在哪里都十分遭人鄙视。

强如季长生,明面上都只敢加入玄都观和天魔教。

定光欢喜佛明目张胆的在三教内部晃了一圈,名声自然就坏了。

所以自从合欢派被传出祖师是定光欢喜佛之后,门派定位就从正道仙门开始偏向中立了。

再后来,观音殿壮大,观世音菩萨显圣,认证了观音殿是正统西方教传承。

而合欢派这边,无论是九天玄女还是定光欢喜佛,都从未显过圣。

再加上合欢派和观音殿以及其他正道门派的矛盾。

久而久之,合欢派就被列入了魔教阵营。

但你真要说合欢派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也就是合欢派培养的修士观念开放了一点,长相妖媚了一点,技术娴熟了一点。

相比起观音殿,合欢派修士确实更有资格说一句:哪有那么多魔教妖人,都是你们正道内斗罢了!

“不必和她废话,杀了吧。”李欢颜摆了摆手:“观音殿堕落至此,送子观音难辞其咎,她该死。教主,这妖妇实力强悍,也只有你能稳压她一头,还是交给你动手吧。”

余老魔下意识想要推辞。

他也想看看李欢颜的真正实力。

不过还没等他想好托词,就听到季长生替他应了下来:“教主即将天下无敌,以送子观音的人头相贺,作为教主登顶天下第一的大礼,确实再合适不过,也让天下人都见识到教主的英姿。同时也让天下人意识到,玲珑仙子虽飞升,人世间还有我们天圣教主主持公道,斩妖除魔。”

余老魔缓缓点头。

既然长生想看为父的英姿,那就不能推辞了。

左右李欢颜也不可能是本座的对手,不急着探出她的底牌。

余老魔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他的人脉能量包括心智肯定比不上李欢颜,但凡李欢颜实力超过了他,他早死了。

所以余老魔细想想,自己也没必要知道李欢颜所有的后手。只要他一直实力领先,任她百般算计又如何是他一剑之敌?

想到这里,余老魔豪气顿生:“宋紫,是你自己束手就擒,还是让本座送你上路?”

送子观音眼神深处闪过一抹杀意。

“余老魔,你真以为今天吃定了我?”

余老魔嗤笑道:“你还能翻天不成?”

“余碧海,你现在退去,今日所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你若坏我大事,我保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世不得超生!”

余老魔笑声骤止。

季长生和李欢颜也同时提高了警惕。

李欢颜传音给季长生:“有些不对劲,玲珑能不能出手?”

季长生没有回答李欢颜的话。

但他确实也感受到了不对劲。

送子观音刚才被李欢颜一记桃花枝就打的吐血,现在居然敢在余老魔面前大放厥词。

若非是疯了,就肯定另有倚仗。

余老魔又不傻,自然也意识到了这点。

手持魔剑,蓄势待发,余老魔虽惊不惧:“关于你的背景,本座早有猜测。或许真是洪荒仙界仙佛转世,也未可知。”

送子观音的眼神瞬间变的沧桑而古老,看向余老魔的目光和看蝼蚁无异:“既知如此,还敢挑衅于我。余碧海,你想死吗?”

余老魔再次大笑出声,这一次笑声中充满了豪气:“对于传闻中的上界仙佛,本座原来的确一直充满了敬畏。但自从玉玲珑斩仙后,本座才意识到一件事——仙人,也是可以被凡人杀死的。”

送子观音也笑了,笑声充满了讥嘲:“那是因为对方是玉玲珑,人教传承,玄都亲授,执掌圣人法器,万年不出的绝世妖孽。余碧海,你算什么?”

“我算什么?”

余老魔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只是气势愈发狂放,眼神愈发桀骜,手中魔剑黑气缭绕,魔道巨擘的威势,彻底展露无疑。

“你问我算什么?”

余老魔手持天魔剑,剑指送子观音,声音霸道森冷:“我希望你背后的仙佛在注视此地,我会告诉你们,我到底算什么。”

送子观音的气息也彻底转为阴冷,慈悲为怀的佛光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妖气滔天。

所有人都瞳孔收缩。

李青莲差点控制不住手中的青莲剑:“师兄,送子观音竟然真是个妖人。”

江士毅同样在倒吸凉气:“她的气息在不断攀升,这气息……似乎已经超过余老魔了。”

这一刻,江士毅明白了季长生把他和李青莲叫来的真意。

既不是在防余老魔,也不是在防他自己。

这是在防着送子观音。

“是她前世道果复苏,送子观音前世在洪荒仙界恐怕也是有名号的大妖,和那个鬼仙一样,很有可能是封神大劫中活下来的妖仙。”

这个猜测,在送子观音背后复现出“梅花鹿”的虚影后,彻底变成了现实。

李欢颜面色骤变:“梅花鹿……梅花鹿……修佛法的妖仙……我所记没错的话,送子观音背后是……”

季长生的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燃灯?”

阐教最大的叛徒,没有之一。

季长生搜集了很多关于自己亲生父亲元始天王的资料,自然不会放过曾经的阐教副教主,现如今西方教的燃灯古佛。

没记错的话,燃灯道人在封神大劫之中的坐骑,就是一只梅花鹿。

只不过被截教弟子赵公明所杀。

这是借尸还魂了?

这意味着轮回地府的权柄,现在怕是已经被西方教掌控了大半。

季长生脑海中浮想联翩,不过这不影响他帮余老魔摇人。

“魔教妖人,人人得而诛之。对付魔教妖人,不必讲什么江湖规矩,大家并肩子上。”

季长生这话不仅是说给李欢颜听的,更是说给暗中潜伏的江士毅和李青莲听的。

江士毅和李青莲也听懂了,他们的确准备出手。

无论如何,一个妖怪借观音殿殿主转生,还把观音殿折腾成了这般摸样,丹青阁都没有理由袖手旁观。

至于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对丹青阁是否有利……浩然正气面前,丹青阁弟子是管不了那么多的。

他们只分是非对错。

一旦忘记了这个初心,丹青阁就会分崩离析。

而只要这个初心在,丹青阁无论如何元气大伤,各方英雄都会高看丹青阁一眼。无论正道魔道,都希望丹青阁这样的门派越多越好,所以在有余力的情况下,都愿意伸出一臂之力。

如曹子铭季长生这样心怀正义的少年人,也都会愿意加入丹青阁。

这才是丹青阁传承不绝的根基。

江士毅和李青莲都明白这点,所以他们并不过多顾忌。

但就在此时,余老魔魔剑一振,声传四野:“都退后。”

季长生有些着急:“教主,这很有可能是西方教燃灯古佛曾经的坐骑梅花鹿,借助送子观音秽土转生,来历不凡,需要小心应对。”

“送子观音”诧异的看了季长生一眼,冷声道:“你倒是有点见识,原本是要伏击玉玲珑,既然今日露了真身,那所有人都不能留了。须弥天地,起。”

观音殿四周天地,似乎都被一座须弥大山所笼罩。

天地如牢笼,困住其内所有生灵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江士毅和李青莲也被迫露出了身形。

但“送子观音”只是瞥了他们一眼,并不在意。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人数起不了优势。

“为防玉玲珑发现,我从未复苏过真灵。余碧海,你既然要找死,我便成全你。”

“送子观音”双手浮现出两只鹿角。

这是她前世遗体所化。

死在封神大劫当中,原地复活是不可能的。

只能通过地府转世轮回,缓慢复苏实力。

但作为燃灯古佛的坐骑,她和普通轮回者自然不同。

她可以走后门。

在这个世界,她只担心玉玲珑。

事实上玉玲珑的战绩也证明了她缩起来是对的。

那个鬼仙勇敢的冲锋了,挂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