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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

“她。”苟半仙在地上写了个“她”字,道:“一个对你来说,重要的人,我算不出她到底是谁。”

这个她字,让我联想到了女人。是谁死了!?我脑子里一阵模糊,难怪在听到苟半仙孙子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会隐隐的不安。

小九红?七七?苗玉?对于我来说,她们不管出现的时间长短,无疑都是重要的。这个消息顿时让我如坠冰窖,坐卧不安,心里的寒意一股接着一股。

“老弟,你这个人,真的有点复杂,有的事,连我爷爷也推演不清楚。”苟半仙道:“说到底,我们苟家是想帮你的,当时不管事儿是怎么个来龙去脉,要不是你把我爷从霸坑鱼肚子里放出来,天知道他老人家还得在里面被困多久。但是老弟,我们尽力,推不出个十成十,能说出来的,会告诉你。”

“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我望着苟半仙,觉得他既然开了头,后面肯定还有别的内容。

“这话,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每个人以后的路,其实都有定数,别的事,不多提了,我就觉得,你能应付的过去,只有一件事,你一定一定要牢记在心。”苟半仙郑重其事道:“别的人,你不用考虑,水来土掩么,只有一个人,是你毕生的死敌,你要全神防备。”

“是……另一个我?”听到苟半仙的话,我就有了很强的预感。

“没错。”苟半仙道:“这个事,是排教的红娘子逼着爷爷去推演的,但那人的命格也被抹掉过,爷爷推不出。那人迟早会到大河滩来,他要找一个东西,一旦让他找到,就算当年七门的庞大出来,也收拾不住他,你切记!”

“他已经来了……”我心里泛起一股掩饰不住的担忧,以为那个像我的人寻找的,大概是禹王留下的九鼎,但苟半仙说不是。

我跟苟半仙聊了一会儿,问他以后的打算,苟半仙垂头不语,现在排教正四下搜寻他们,日子过的很不安稳。

“这些是是非非,真的不想再搅合了。”苟半仙摸摸那孩子的头,道:“想过几天安稳日子,刀口舔血不是常事,活了一把年纪,才知道踏实点比什么都强啊。”

我们的谈话就说到这里,苟半仙给我留了个地址,是他们苟家还没发迹之前的老家,他想带着老苟还有孙子回老家隐姓埋名去生活。

当天夜里,我送苟半仙他们三个走了十几里路,让他们趁夜远走,然后跟弥勒顺原路返回,这片河滩也没有什么价值了,我们也得离开,在河两岸关注河底九鼎的势态。走到半路的时候,头顶骤然闪过一道雷,雷声就那么一响,好像震的大地一阵抖动。

“惊蛰了。”弥勒抬头望了望天,道:“过了子时了,这会儿已经到了惊蛰。”

惊蛰一到,就代表整个冬天彻底的过去,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不远处的大河河面上,晃晃悠悠飘过去二三十盏灯。看到这些漂浮在河面的灯,我觉得有些讶异,因为这样的灯,明显是“引路灯”。

在河滩的旧习俗中,老辈人都认为那些失足或者各种祸乱死在河里的人,完全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该往何处,所以都会聚集在当时死去的地方,久而不散。那些冤魂厉鬼聚到一块儿,很容易祸害乡里,经过河边的人,或者在水里讨生活的人,经常好端端的一头就栽进水里,等到人再浮上来,已经是一具尸体,全身上下到处都是一块一块漆黑的手掌印,那是因为水下有冤魂拖着他们。所以每年的中元节,沿河两岸的居民都有在河里放“引路灯”的习惯,据说那些燃烧在暗夜里的河灯,能把那些枉死在河里的人引到该去的地方。

二三十盏引路灯在水里慢慢的漂,透过夜色,我隐约能看见引路灯后面,全是一团一团阴气森森的影子,那是被引路灯引出来的脏东西。那么多引路灯一直漂着,把这段河道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部都引了出来,距离河边还远,就能感觉到一阵寒意。

“是谁放的引路灯?想要干什么?”

我和弥勒不由自主的就刻意隐匿身形,一路悄悄跟着那些引路灯走了十几里远,回到前几天逗留的卧龙滩,还没有完全靠近,就看到河滩上有一个人,举着一盏朦朦胧胧的小灯笼。

二三十盏引路灯漂到这里的时候,噗噗的全部都灭掉了,昏天暗地里,仿佛只剩下那盏小灯笼散发着亮光。河里一团一团跟着引路灯而来的影子,争先恐后的朝岸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