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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王氏谈完椒山的生意之后, 一直等到年三十这天,郭继业都没再?出府,有事都是别人进府来找他, 他本人是不需要出府的。

夏川萂日子?照常过, 期间老夫人到底让人把她给接过去住了两天, 后又送回来.

夏大娘又进了一次府, 这次是给府中送年礼,也是跟夏川萂说郭继业提拔了楚郎君的差事, 高兴的楚郎君日日不着家,不知道在外混些个什么名堂。

洛京国公府的年礼也早就到了,其中有一封世子夫人跟老夫人哭诉的信件, 老夫人只随意瞥了一眼?就放下了, 郭继业给洛京那边的年礼倒是不少,但也大多都是些土物金银之类的,瞧着轰轰烈烈的, 至于洛京那边的人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年三十这天,主要的活动就是祭祖,杀鸡宰羊蒸煮五谷烧香焚草都是为了供奉祖宗,中午祭完祖之后,郭继业和老夫人一起用了晚膳,然后就各回各院了。

没有拜年, 没有娱乐,没有炮竹,也没有守岁, 就是平平常常的一天。

哦, 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的,这天国公府各门前或多或少的挂了大大小小的桃符, 坠着火红的流苏线,上面?写着五谷丰登太平岁月的吉祥话?,瞧着有一种安静的浓烈。

年三十这天夜里又开始下雪,不大,无风,雪花要在半空中飘飘摇摇很久才能落下来,就跟人的心一样,总没个着落处。

夏川萂趴在围子?榻的围子?上透过半开的窗子?往外看,什么也没想,也不敢想,就这么呆呆的视线没有焦距的看着黑洞似的远方?。

今天的火盆是她自己烧的,一开始捡错了碳,烧起来的火盆有烟有味,等她重新换了无烟碳烧好?后,这屋里还是有股子?呛鼻子?的刺鼻味,她便?开了窗子?换换气。

冷是冷,但没办法,她怕中毒。

砗磲被她父兄接回家过年去了,楚霜华和金书倒是被留了下来,但她们不允许进这间屋子?,所以这晚这后堂屋里就只有夏川萂一个。

夏川萂应该去郭继业的床上给他暖被窝的,但她跟郭继业都明?儿清,这被窝暖不暖的,也就那么个意思。

难得有一个人清净的时候,夏川萂想按照自己的心意过。

郭继业转过屏风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裹着被子?的毛团子?跟个小猫崽子?一般静静的趴在那往窗外瞅,瞧着怪可怜的。

郭继业悄无声息的来到她的身后,也探头?往外瞧:“看什么呢?”

夏川萂冷不丁被他给吓了一跳,猛的一抬头?差点撞到他的下巴,被眼?疾手快的郭继业给按着脑袋又重新趴了回去。

夏川萂又被镇压,在他手掌下转转脑袋看了半周,没话?找话?问道:“赵立哥哥呢?”

郭继业两手撑在围子?上,一只脚蹬地做支撑,一条腿膝盖半跪在榻上,整个人都压在夏川萂身上,将她牢牢圈围,听她询问,就慢悠悠回答:“赵立被他二叔接回家团圆去了,今晚只有咱们两个作伴了,怕不怕?”

夏川萂恍然,前些日子?高强代表郭继业去洛京了,现在赵立也回他二叔那里去了,今晚可不就只有他们两个了吗。

她在郭继业的胸膛口蠕动了下小身子?,不重,但有些不自在,声音有些闷闷的:“不怕。”

郭继业在她头?顶哼哼笑了两声,道:“胆大的丫头?。”

郭继业没再?说话?,夏川萂也不想说,两人一大一小一上一下无声的看着窗外飘飞的雪花,有的落在窗棂上,有的落在窗内地板上,有的就这么消失在半空中,不见了。

良久,雪花突然卷了起来,越卷越急,卷进屋内,卷动了郭继业的发丝。

夏川萂摸摸粘在额头?已经化成雪水的水渍,道:“起风了,关?窗吧。”

郭继业有些意犹未尽,道:“一点子?风,急什么?”

夏川萂缩缩身子?:“会冷的。”

郭继业只觉胸口暖烘烘的,一点都没觉着冷,不由嘟囔道:“哪里冷了?你不会骗我?的吧?”

夏川萂身子?一矮,来了一个金蝉脱壳从郭继业和被子?的双重包围中脱身开来,夏川萂迅速跳下榻穿上鞋子?,道:“奴婢去给公子?倒洗脚水。”

郭继业只一个伸手就将还未跑开的她给提溜过来,笑道:“你端的动水盆吗?就呆在这里别动,今晚本公子?不用你伺候。”

夏川萂老实站好?,一脸的不认同:“那怎么行?让郑娘子?知?道了会罚奴婢的。”

郭继业神色狡黠:“郑娘子?在跟赵管事吃酒呢,本公子?不说,她怎么会知?道?”

夏川萂跟在郭继业屁股身后追着跑:“那也不行啊,您是公子?,奴婢是奴婢,理应等着奴婢伺候的。”

郭继业来到耳房拎起火炉子?上温着的大铜壶一边倒热水一边跟夏川萂道:“本公子?可不是五体不勤的纨绔,没有丫鬟伺候也能自己照顾自己。”

夏川萂忙去拿自己的小脚盆,可惜等她拿过来的时候郭继业已经倒好?热水转身又将铜壶放在了炉子?上。

倒完热水,郭继业端起自己的洗脚盆就走,走了两步,回头?去看站着不动的夏川萂,“走啊?”

夏川萂端着空脚盆看着硕大的铜壶,嗫嚅了一句什么。

郭继业:“说什么呢?大点声?”

夏川萂加大了点声音,颇有些难为情?央求道:“能不能,帮我?也倒一点?”

郭继业:......

哦豁,小丫头?提不动铜壶,倒不了热水,没法洗脚了。

郭继业仰头?哈了一声,放下自己的脚盆,又回去帮夏川萂倒了一回热水,两人才一前一后的又回了卧室。

郭继业坐在床沿洗脚,夏川萂坐在自己小凳子?上洗脚,两人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

郭继业是好?奇的,以前他来到卧室的时候,夏川萂都是已经躺在床上给他暖床了,他后知?后觉发现,原来小丫头?也是要每天洗脚的,怪不得老祖母会让她上自己的床,还跟她睡在一起。

这样爱干净的小丫头?,还挺稀罕人的。

夏川萂只泡了一会就不泡了,她脚盆小,放不了太多热水,再?泡水就该冷了。

她伸手从旁边榻脚被子?底下掏出一双洗过的足袜穿上,然后将自己今天穿过的足袜扔进水盆里,起身,到郭继业身边捡起他的足袜同样扔进水盆里,开始搓洗。

搓洗了一半,想到什么,她偷觑郭继业,被逮了个正着,还收到一个戏谑的微笑,夏川萂心道,算了,这公子?哥儿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的袜子?和奴婢的袜子?放一起洗了。

袜子?洗完,拧干,放在小凳子?上,夏川萂去端脚盆,郭继业那边也洗好?了,见她动作忙道:“你放着,我?来。”

说罢将夏川萂的洗脚水倒在自己的洗脚水里,然后端着脚盆来到门口向外用力一泼,转头?对早就被他一系列快速动作惊的目瞪口呆的夏川萂潇洒一笑:“行了。”

夏川萂忙来到门前向外看,跺脚道:“泼在门前,一会结冰了,会滑倒人的。”

郭继业茫然脸:“会吗?”

夏川萂重重点头?:“会的!”

又咳声叹气道:“趁这会没结冰,赶快撒些草木灰给扫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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