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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俱都又笑了起来。

郑娘子进来笑道:“老?远就听到你们笑了,是谁说了什?么笑话吗?说来让咱也听听?公子怎么在?厅里泡脚,不觉着冷吗?”

高强笑回道:“刚才咱们听川川说一道新汤呢,等?会?小的就去找徒四说给他听,让他今晚就熬上?,明早说不定能喝上?呢。公子在?火塘边泡脚,不会?冷的。”

赵立拿了擦脚布给郭继业擦脚,郑娘子见郭继业抬起来的脚有汩汩热气,就放心笑道:“那感情?好,川川说的汤定是好喝的,明早我也喝一碗尝尝。”

郭继业起身进了卧室,郑娘子弯腰仔细看了看夏川萂浸泡在?药汁子里的膝盖,点?头道:“消的差不多了,明天再?休息一天,后天就能走路了。”

夏川萂有些忐忑的道:“让大娘担心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实在?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她觉着挺对不起郑娘子的。

郑娘子作为内主管,只是按照常例对犯错的小丫鬟小惩大诫而已,拿到哪里都挑不出理来。结果弄下来,让人?看着好像是她在?故意磋磨夏川萂一样。

但凡郑娘子是个心胸狭窄的,都不能轻易饶过夏川萂,现在?不能,等?以后定会?找机会?报复回来的。

所以,夏川萂实在?是对郑娘子愧疚极了。

郑娘子只将这话当?做寻常来听,她笑笑,对夏川萂道:“公子既然叫你回来了,你当?事事上?心,小心伺候,也要?量力而行,照顾好自己。”

听听,这话是真大度。

夏川萂心情?雀跃起来,小腿晃啊晃的,甜蜜蜜道:“大娘的话我都记住了,以后定不会?再?犯了。”

郑娘子笑道:“能记住就好,这药汁子也温了吧?差不多就行了,早些休息。”

等?郭继业安稳的躺在?床上?,送走砗磲和金书两个,又检查过门窗又嘱咐了赵立几句之后,郑娘子才离开?自休息去了。

坐在?自己小床上?,夏川萂不由感慨道:“郑娘子十年如一日的操心谨慎,真是太不容易了。”

帐子里的郭继业:“知道不容易就好,你以后不要?惹她生气,好好跟她学,你若是能学的她三五分本事以后定能受用无穷。”

说到学本事,夏川萂心中有个想法,不知道要?不是顺着这个话头提出来。

正犹豫间,就听郭继业又道:“你那伞做的挺好,本公子有功则赏有过便罚,说罢,这回想要?什?么赏赐。不许说不要?。”

这不是巧了?

可以顺势提出来了,不过:“只能提一个吗?”

帐子掀开?,露出郭继业一颗脑袋半张脸来,稀奇道:“你想要?两个赏?说来听听。”

夏川萂从床头趴到床脚,捂着被子在?距离上?凑郭继业近一些,感觉这样好商量事。

夏川萂软声道:“奴婢确实有两个请求想要?跟公子提。”

郭继业:“你说。”

夏川萂:“第一个,就是这伞的制作问题,公子说这伞是我的,但其实您也知道,我就画了一个谁都看不懂的图纸,实际上?出工出力的是丑夫哥哥......”

郭继业:“...你这声哥哥叫的挺亲热啊?你怎么管谁都叫哥哥?你跟他才今日头一次见吧?”

夏川萂:“......公子,这跟咱们正在?说的事有关吗?”

郭继业没好气:“你继续!”

夏川萂咬咬牙,忍了,继续道:“......今日,丑夫..大哥临走的时候,奴婢说这伞他回去了可以自己随意,砗磲姐姐提醒我要?先跟公子禀报一声,现在?奴婢就跟公子禀报,您瞧这伞以后能让丑夫大哥做吗?”

郭继业不以为意,道:“可以啊,郭氏有多少人?,若这伞果真好用,人?手一把的话,他就是想一个人?独揽了日夜不停地做也做不过来,以后能做这伞的人?多着呢,现在?也不差他一个。”

牛掰!

瞧瞧,这就是做大老?板的觉悟。

夏川萂激动的给郭继业比了一个大拇指,但比出来了,才发现乌漆嘛黑的,哦,他们这是在?开?卧谈会?呢。

夏川萂收回手指,不住的拍马屁:“公子果然是公子,思想高度实非我等?屁民所比,小的内心敬佩之情?如滔滔江水一去不复回..呃,这说法好像不对,奴婢的意思是,奴婢对您的敬佩之情?如大海深厚,如高山仰止,如狂风怒吼......”

“噗哈哈哈哈......”

夏川萂:“......公子,您这笑听着很不对劲。”

郭继业趴在?床沿笑的肚子一抽一抽的疼,劝夏川萂道:“川川,你从明日起,一天背一页书,本公子要?检查,你这..哈哈,连句恭维话都不会?说......以后怎么随本公子见人??你要?是出口就是‘如狂风怒吼’,不得给本公子.丢脸哈哈哈哈......”

夏川萂:!!

夏川萂倏地坐起身,一再?的告诫自己这是主子,这是主子,说话要?客气,客气!!

夏川萂:“嘤嘤嘤......”

郭继业给她麻了一个激灵,忙道:“不许哭啊,你再?假哭本公子立马将你扔出去。”

真在?假哭的夏川萂:算你狠。

夏川萂蒙头趴下,不打算跟讨厌鬼聊天了。

郭继业却不放过她,听她没动静的,就提醒道:“喂,你还有第二个赏没提呢。”

夏川萂:“......公子,奴婢不叫‘喂’。”

郭继业从善如流:“川川,川川行了吧?”

夏川萂心道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伸出脑袋继续提第二个赏,她道:“这第二个呢,得要?郑娘子同意才行,不过,奴婢可以先说给您听一听,您给奴婢拿个主意,看行不行。”

郭继业兴致勃勃道:“你说?”

夏川萂:“那什?么,听说郑娘子箭术高明,能百步穿杨,奴婢..奴婢想跟她学习箭术,您觉着如何?”

郭继业:“就这?”

夏川萂:“啊,就这,公子您是不是同意了?”

郭继业:“学习箭术而已,我当?然同意啊,不过,你也说了,想要?大娘教你,得要?她愿意才行,还有,能将箭术学的跟她一般好的,不仅需要?常年累月的坚持练习,还得要?有天赋才行,这个就非人?力所为了。先说好啊,你要?是没这个天赋,到时候可不许哭鼻子。”

夏川萂忙道:“怎么会?!学本事哪有容易的?您放心,这个苦奴婢能吃的了的,勤能补拙,奴婢也没想去做神箭手,能自保足矣。”

郭继业:“你能想通这点?就很好。”

夏川萂:“那您说,郑娘子会?愿意教奴婢吗?”

郭继业:“不好说,大娘她每日很忙的,未必能有时间教你。”

夏川萂:“哦。”其实她也拿不准,不,应该是她觉着很大几率郑娘子不会?教她。

因为郑娘子觉着自己少规矩,她以后很大可能是调/教自己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奴婢,而不是一个会?射箭的丫鬟。

郭继业道:“会?射箭的人?很多,大娘要?是不愿意教你,本公子另外给你找个师傅好了。”

夏川萂这回是真的惊喜做起身,动静大的郭继业在?黑暗中都能听到她的小床的吱呀声和被子摩擦衣服的沙沙声。

郭继业:这么激动的吗?

夏川萂确实很激动,一个劲的说:“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奴婢以后定会?好好伺候公子的。”

郭继业心中暗笑,嘴上?却是凉凉道:“哦,给本公子烧芦菔鸡蛋面吗?再?卧两个荷包蛋?”

夏川萂呵呵讪笑:“您还记得呢?”

郭继业:“哼!”

夏川萂忙讨饶道:“那不是,又想了个新汤品的吃法吗?等?明早您尝了不满意再?罚奴婢如何?”

郭继业:“就你那大杂烩熬法,别再?熬出个怪味道来本公子就谢天谢地了。”

其实老?母鸡、鸽子、鹌鹑这般三件套熬汤吃肉的法子古来有之,各家也有各家的熬肉汤方法,郭氏就有关于?这方面的珍藏,郭继业就当?是夏川萂又是在?他书房里翻看来的。

只是这些有记载的汤品方子都没有像夏川萂这般别出心裁,又是五谷又是香料关键是能将具体时辰和香料配比能说的这样精准的。

精准的这部分,郭继业就当?她胡诌的,也不戳穿她,更没必要?,其实他也挺好奇这样熬出来的汤能是个什?么滋味。

夏川萂却是很笃定道:“您就瞧好吧,只要?食材够新鲜,熬出来的汤一定好喝。”

能不好喝吗,正宗山东糁(sa)的熬制秘方之一,不好喝她就炖了自己的肉给郭继业喝。

郭继业听到食材新鲜这几个字,陡然想起一件事来,道:“我听徒四说,下晌田庄上?送来几只鸽子和鹌鹑,他还预备今天晚上?逮几只老?母鸡明天杀了吃,川川,你不是想自己喝这麻烦汤就借本公子的口去吩咐徒四吧?”

夏川萂能认吗?

夏川萂当?然不能认!

“污蔑,公子您这是对您身边第一大丫鬟人?品的污蔑!这汤是川川为了讨好公子您现想出来的,您怎么能这样门缝里看人?呢?”

郭继业坐起身,声音里满满的危险:“川川,你这样心虚,本公子很怀疑呢。”

夏川萂咽了下口水,狡辩道:“是您听错了,唉呀,已经这样晚了呢,公子快睡吧,明天您还要?早起呢。”

说罢,手忙脚乱的钻回被窝里蒙着脑袋努力睡觉。

郭继业:......

“哼,明天再?罚你!”

外头值夜被迫听壁角的赵立心里很无奈,原本以为他们公子已经是个大人?了,带领他们有模有样的,谁知道还这么孩子气,居然能跟个几岁的小丫头这样说的来。

怪不得舍不得川川呢,公子自己还是个孩子,自然更愿意跟小孩子说笑玩耍了。

当?然也有川川机灵的不大像个寻常小孩的缘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