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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两三?下以后,桑宝彤就缓了过?来。

旁边的计文莉见着小团子没事,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葛老头?说道?:“你是彤彤的小姨对吧,在永安村别人都喊我葛老头?,这里不太方便说话,我想换个地方谈一谈。”

葛老头?的背后也有一辆比计文莉更为名贵的车辆,他说道?:“我知道?你在解放轧钢厂里上班,不然到?轧钢厂附近的国?营饭店,我们?说说话。”

葛老头?上了自己那边的车,而桑云窈和桑宝彤上了计文莉的车。

桑云窈对着计文莉说道?:“文莉姐,你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没见过?这个人。”

知道?历史的走向,桑云窈知道?摘了帽子就是彻底摘帽,不会重新?带上,考虑到?计文莉可?能会害怕,就让计文莉彻底撇清这件事,也别对外说起。

计文莉点头?,“行,你自己小心点。我会当做不知道?这件事,谁也不说!”

小团子忧心忡忡,计阿姨可?以彻底从?这件事里脱身,那么小姨呢?

她紧张地开?始啃指甲。

很快一只大手包住了她的两只小手,不让她啃指甲。

外面华灯已?上,斑驳的光影在她的面上游移,小姨白皙的面颊上带着盈盈的笑意,和在计家大门换鞋的地方的毫无?分别。

小团子这一次无?法冲着小姨笑,她是渴望见到?葛爷爷的,但是她真的好怕连累到?小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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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辆停在国?营饭店附近,桑云窈下了车对着计文莉挥挥手,“路上小心。”

计文莉点头?看向了自己身后的车,吩咐桑云窈:“你也是,小心点,早点回家。”

桑云窈目送计文莉的车远去,走向了葛老头?。

桑云窈对着他说道?,“我们?吃过?了饭,您要是没吃饭,不如?让人在国?营饭店买个包子,我们?就在对面的长椅上说话吧。”

“我也吃过?了。”葛老头?说道?,“那就在长椅上说话把。”

葛老头?知道?桑云窈的顾虑,毕竟是十八岁的女孩子,又带着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还是在开?阔地带更为安全一些。

大约又要下雨,空气黏腻沉闷,只有飞蛾不知疲倦地撞击光源。

明亮的路灯下飞蛾绕着光源扑棱翅膀,在地面上投射出一团团翻飞的影子。

桑云窈摸着小团子的手心都是濡湿的汗水,干脆把人抱在自己的怀中。

“没事。”桑云窈捏了捏孩子的面颊,“有事小姨担着呢。”

小团子很难挤出任何一点笑容,她就是不想让小姨担着。

她吸了吸鼻子,她是希望见到?葛爷爷的,又着实?担心和害怕。

葛老头?一直在看着这姨甥两人,这种?细节化的关心做不得假,而且彤彤长胖了一些,显然跟着桑云窈过?得很好。

葛老头?的表情?也放松了一些,如?果是这样,彤彤就可?以放心留在桑云窈的身边。

“彤彤别怕。”葛老头?对着桑宝彤说道?:“我已?经被平反了,我接受了记者的采访,晚点相关新?闻会刊登在报纸上,我现在的宅子都已?经归了我,不会连累你小姨的。”

葛老头?又笑着对桑云窈说道?:“彤彤这孩子你要是接触过?了应该也发现了,她很早慧,不能当做是一般的孩童来看待,所以我有事都是和她直接说的。”

桑云窈现在没有和葛老头?叙旧的心情?,直接问道?:“本来应该在车上就说您的来历,因为有外人在,不好说您的事情?,您知道?了我的来历,我对您的事情?还是一无?所知。”

“是,我从?头?说起。”葛老头?也理解桑云窈的防备,干脆从?头?开?始说起。

桑云窈很快就弄清楚了眼前人的来历。

这人叫做葛家国?,是拥有家学渊源传承的中医。

早几年开?始的那场风波其实?没有牵扯到?葛老头?的身上,因为葛老头?虽然是做中药的,是应该被破除的“四旧”。

但他的祖上是三?代贫农,他的父亲在抗战时候为了救好几个战士壮烈牺牲,父亲的事迹还被写到?了报纸上,是官方盖棺定?论的英雄。

葛老头?因为父亲的缘故,他一直是平安无?事。

他大着胆子把故人的书给藏了起来,在他看来,这一场风波迟早会结束,这些所谓的反动书籍迟早会大放光彩。

葛老头?暗中接济了不少旧时好友。

万万没想到?,葛老头?却被自己的女婿举·报了,而他的女儿装聋作?哑没有看到?,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被人从?四合院里压了出去,被下放改造。

葛老头?被下放,最在意的还是那批书,幸好昔日里的友人接力传递这批书籍,为今后国?家留下希望的火种?,葛老头?自己却下放。

葛老头?被从?四合院赶出来,见惯了人间冷暖,他在见到?了陆绎的时候,是冷着脸。

结果从?火车上遇到?陆绎的时候,葛老头?就得到?陆绎的照顾,是陆绎见着他的状况不好,找人讨要了橘子,把橘子一点点润着他的唇,而且在他一病不起的时候,也是陆绎分担了他的工作?。

他处处得到?了陆绎的照拂。

陆绎是个很好的人,葛老头?和陆绎成了忘年交,在陆绎被人攻击受伤发了高烧的那天,因为下了大暴雨,无?法上山采药,陆绎撒手人寰,这是葛老头?打心底的遗憾。

葛老头?在腿第一次受伤的时候,其实?不至于残疾,他自暴自弃,才导致一条腿留下了无?法治愈的暗伤,使不上劲儿。

这也是下了大雨的时候,葛老头?无?法上山采药的直接原因。

葛老头?没后悔自己经历的一切,他不后悔保留那些书,只后悔自暴自弃不医腿,他觉得自己间接导致了陆绎的死亡。

陆绎去世以后,葛老头?为了不连累桑思玉和桑宝彤,明面上并不和两人联系,只是在桑思玉生产的时候出手帮忙。

桑思玉去世的那天,他才知道?对方去世了,孩子也被桑云窈带走了。

提到?了当时桑思玉的葬礼,葛老头?的眼角发红,过?了一会儿平静了情?绪才缓缓说道?:“实?不相瞒,我那天晚上在牛棚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我就担心彤彤这孩子被不好地对待,你领养孩子是不是有什么目的?但是我也不敢去找你们?,我怕给穆家带去了灾难。穆家对秀秀还有彤彤也已?经尽力了,我自己这样的身份,实?在不适合和人多接触。”

“没想到?,这么快我就被平反了,我第一件事就是查你的来历,我实?在是挂心彤彤这个孩子。”

葛老头?也就是刚知道?桑云窈在解放轧钢厂,还没具体打听,就正好看到?了这一对姨甥。

他实?在是担心彤彤,就一瘸一拐地追上两人。

桑宝彤小声说道?:“对不起葛爷爷,我让你担心了,但是我离开?村子之?前,不敢过?去找你。我担心连累了我小姨,我也没和小姨说过?你的存在。”

“不要紧,你当时那样想是对的。不过?你现在放心,我真的摘帽子了,所有的资产也会还给我,我的日子好了,绝对不会连累你小姨的!”

葛老头?继续说道?:“我是中医,我的针灸能力很好,我这次回来救了一个大人物。我也拜托了对方去查一下陆绎的档案,看看能不能加快对陆绎同志的平反进程。”

小团子的脸上露出了惊喜,她最高兴的还是父亲的事情?,“我爸爸真的可?以被平反吗?”

“我不知道?,陆绎的事情?,我知道?的也很少,他说他做的研究很重要,不能随意告诉别人。”葛老头?说道?,“知道?的信息少,就只能够慢慢去查,一路去考察陆绎同志的基本情?况,看看是不是有通敌的可?能性,如?果陆绎没有做任何事情?,平反是早晚的事情?。我的地址是……”

葛老头?快速地说了一边自己的地址,“记住了吗?”

两人同时点头?,葛老头?说道?:“我接受了记者的采访,我的平反事迹会放在《首都日报》的底刊上刊登,要是有人嚼舌头?,你们?拿着报纸就可?以证明我的无?害。”

小团子这会儿情?绪好了起来,从?桑云窈身上下来,拉着葛爷爷的手。

小团子仰头?看着葛老头?,认真说道?:“葛爷爷,我知道?你担心我,我的日子过?得很好,小姨很好的。爸爸的事情?,要麻烦你了,我爸爸的身份,目前轧钢厂里的人都不知道?,就连刚刚的计阿姨也不知道?的。”

小团子对着葛爷爷鞠躬,“我爸爸肯定?没有做任何不好的事情?,不然我的名字不会是彤彤。麻烦你帮我爸爸平反!”

彤是爸爸对自己的期许,也是爸爸自己一颗红心的体现。

小团子不相信自己的父亲真的是需要被改造的人,在她的心中,父亲就是被冤枉的。

“是。”葛老头?说道?,“牛棚里的人,你爸爸是有最坚定?的爱国?心。多少人当时都抗不过?去了,都有过?怨言,只有你爸爸从?头?到?尾都很坚定?。”

桑云窈觉得陆绎这个人真的是很传奇,姐姐桑思玉是一个心思很细密、没有安全感的人,但是陆绎却让她放弃一切毅然决然地嫁给了他。

葛老头?被自己的亲生女儿还有女婿背叛,他自我放逐,却被陆绎所救赎,现在葛老头?为了陆绎的事情?奔走,还这般关切陆绎的女儿。

而且从?葛老头?的叙述来判断,不少人也被陆绎所感染,甚至可?能因为陆绎而没有走上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