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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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不是女明星。】
黄莹莹暗自庆幸她没打粉底，还算容易，把眼睫毛给擦干净了，唇膏也给弄干净了，看着姜逊志：“小姜，不要着急，我等你。”
说罢，随手揪了一根草，放在嘴里嚼。
姜逊志被这句“我等你”，给闹得心神一个恍惚，差点割到手，抬头看见某人吊儿郎当，叼着草。
就这？他能把她认成跟梦里的姑娘？姜逊志没好气地说：“不用你等！”
“确定？”黄莹莹笑着问他。
听她这么说，姜逊志的心又一抽：“那你还是等着吧！”
“这就对了，为了咱俩的革命友谊，为了不造成巨大偏差而出现阶级矛盾，我必须等你。”黄莹莹掏出手机看直播：
【这货，明明是想休息吧？】
【鬼精鬼精的，不肯多干活吧？】
【黄大郎，有空看直播，没空去开评论？】
【什么是黄老虎啊？不要吊我们胃口。】
黄莹莹看着直播笑：“留点悬念，不要着急。”
正说着呢！姜逊志割完了，走过来：“我到了，可以开始第二行了。”
黄莹莹仰头看他，拍了拍边上说：“小姜同志，坐下！咱们来探讨一下，大锅饭该怎么吃。”
姜逊志好笑地看着她：“别动！”
他伸手用指甲给她剥掉沾在太阳穴上的睫毛膏，从她手里抽过毛巾，给她擦了一下，还给她，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
肉眼可见黄莹莹的脸涨得通红，姜逊志还若无其事地说：“大锅饭该怎么吃？”
黄莹莹侧着头，看向远方，咳嗽一声，平复自己的内心：“吃大锅饭的精髓是……”
黄莹莹刚刚要开口说，某人从她左边站起来，坐到她右边来，看着她还没褪去红色的脸说：“你继续。”
黄莹莹手捏成拳头，放在嘴前，张嘴咬着拳头，眼睛瞪着他，恼羞成怒了吧？姜逊志陡然肌肉紧绷，下一步她应该要爆锤自己了。
姜越逗自己的时候就是这个眼神，等着她噼里啪啦打他一顿，他就浑身舒坦了。只是眼前的人不是姜越，既然不是姜越自己当然不能以恋人之间的粉拳伺候。
黄莹莹想罢，用积年老鬼之心调整，手舒展开伸手搭在姜逊志的肩上，面容变得和蔼可亲：“小姜同志，像我们现在四个人，我第一，你第二，吴老师第三，张姐第四。但是上头给咱的任务是一起干完。我一个人能顶张姐三个，你说我愿意干三个人的活吗？”
姜逊志看着落在自己肩上嫩白的手，渐渐脸上有些热起来，低头看地面干枯的小草：“大约是不愿意的。”
“你可以顶张姐两个，你愿意吗？”
“我可以接受，毕竟我们是一个团队，早点一起干完才能早点结束。”姜逊志说。
“那么我问你，假设一张姐为基准，我是三个张姐，你是两个，吴老师是一点五个，在相同的时间里，如果大家都尽力能干多少？”
“七点五个。”
“大锅饭的情况下呢？我为了不被人说选择跟吴老师一样。”
“六个。差了一点五个。”
“错。你自己看看，你做了两个张姐的活儿吗？吴老师都快到了。”
“啊？”姜逊志看着眼前吴老师都快到了。
“我这样干得快，但是没有觉悟的人，会有很多的闲工夫，想方设法拖你这样先进分子的后腿，然后像吴老师这种普通人就认为，你们能干的都在偷懒，他也不愿尽全力，最后大家都变成跟张姐差不多。这就是大锅饭的效率。谁都没有积极性。这就是为什么后来有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打破大锅饭调动了人的积极性。”
网友听着黄莹莹的话：【我觉得她说的话倒是没错，但是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在偷懒。】
【在偷懒+1】
【有吗？】
上辈子，自己和姜越参加大队劳动，姜越成分不好，干活又一丝不苟，任劳任怨。自己就不一样了，她就找一个参照，他们那里可以拿一等工分的最后一名，她就比那个人干得稍微快那么一点点。
干一段，往田埂上坐一会儿，生产队队长说她：“黄莹莹，你这是态度有问题。”
她可不管：“怎么有问题了？我不是还干一等工分吗？妇女同志里，我名列前茅。”
队长找姜越去管管她，她冲到队长面前：“不要欺负老实人，就因为阿越干活勤快，你就什么脏活累活都派给他。哪里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她那时候比不上姜越那么多诗词歌赋，可是论各种语录，她是信口拈来，队长被她说得无地自容。
队长以后给姜越派活的时候也会考虑一下，会不会被那个伶牙俐齿的工人阶级小姑奶奶追着洗脑子。
可姜越那个傻乎乎的，她想要拖他后腿都拖不了，他还是会尽力干他能干掉的活儿。他总说：“咱们这儿对我已经很宽容了，我要是再不积极，就是拎不清了。”
傻子！真的是傻子！连偷懒都不会。
姜逊志倒是跟姜越差不多，也是个不管别人干多干少，他都尽力的人。黄莹莹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和草屑：“吴老师，张姐，一起回去做饭。下午我们一起干。”
张芸弯腰到现在已经很累了，她也疑惑，为什么说吃大锅饭的黄莹莹就坐着不干了呢？却又不好说什么。如果黄莹莹不一起干，这些稻子，今天肯定是完不成了。
四个人一起收工往回走，张芸问：“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她在告诉我大锅饭为什么效率不高。”姜逊志把黄莹莹的话转述给两人。
黄莹莹打了个响指：“张姐，我在考虑的是怎么样去调动人的主观能动性，我昨天说带头人，今天想的是前面的人带头，后面的人怎么才能飞快跟着跑。避免出现一起吃大锅饭，有能力的人也不积极在后面偷懒的现象。但是又得让尽力了却也效率不高的人，能不掉队。”
这个话题让四个人讨论热烈和谐万分，连屏幕前的观众都在说：
【我感觉误会黄莹莹了，她就是在思考问题。】
【我有个疑问，黄大郎想法那么多，怎么就会被许金莲给吸引了呢？】
【应该没有被吸引吧？就金莲那个德行，大郎能看得上他？】
回到院子，桌上饭菜已经做好，工作人员过来跟姜逊志说：“姜博士，两箱螃蟹一半清蒸了，一半我已经放入您早上做好的卤汁里了。”
“好，那就一起吃饭吧！”
黄莹莹上楼去洗了一把脸，把那块沾染了唇膏和睫毛膏的毛巾好好搓洗了一把，下楼来看到桌上已经摆上了蒸好的螃蟹。条件反射，口水多了起来。
“吃雄的还是吃雌的？”张芸问她。
虽然黄莹莹刚刚学会一句话“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全都要。”，可惜哪怕她脸皮厚，也说不出，纠结了一下，还是吃雄蟹吧！会粘住嘴唇的膏腴还是比硬香的蟹黄更让她难以割舍。
黄莹莹接过递过来的螃蟹，这个螃蟹足有半斤吧？揭开盖子，里面蟹膏满满，姜逊志给她倒上一碟子调好的蟹醋，她说：“不用，不用。我喜欢吃螃蟹的本味。”
黄莹莹正吃着蟹膏，见边上推过来一个小碗，姜逊志说：“我不太喜欢吃蟹黄，你帮我吃了？”
不太喜欢吃蟹黄，挑母蟹吃？不是公蟹蟹肉更多吗？黄莹莹天人纠结，最后还是决定放弃：“不了，我吃了一整个够了。”
摄像小张，现在不在当班，他胡乱咀嚼已经把一个螃蟹干掉了，见黄莹莹不想吃姜逊志给的蟹黄，正中下怀：“你不吃，小姜不喜欢。我来！”
说着，小张伸手过来拿，姜逊志立马拿过：“不劳费心。”
姜逊志略调了一点蟹醋，低头吃蟹黄。
张芸瞪了一眼小张：“看不懂啊！人家小伙子是在省给喜欢的姑娘吃。你一个珠圆玉润，肚子上三圈肉的，怎么好意思来拿？”
“姐，谁叫我太年轻，太单纯呢？”小张端起饭碗吃饭。
黄莹莹眼角余光见姜逊志吃得津津有味。
螃蟹这玩意儿，在六七十年代的江城，到了季节去乡下，一串只要几分钱，而且还不要票，买上几串是最好解馋的东西。
那时候她是工人阶级，还能回江城一两趟，姜越成分不好，离开插队落户的地方几乎不可能，她回江城跟着爹妈哭穷，要来的那一点点的钱和粮票，还得拿回来省着点用。只舍得去买几串螃蟹，螃蟹死了就不能吃了。怎么带过来？她就煮熟了放进糟卤里，千里迢迢，翻山越岭，给他带来江城的味道。
那时候，他会把螃蟹里面的蟹黄蟹膏都给她，他说他只喜欢吃蟹肉，膏黄腥味太重。她一直这样以为，直到苏教授已经肝癌复发时日无多，吃素很多年的她，突然想吃螃蟹。
九十年代，螃蟹突然身价暴涨，成了稀罕东西，收入没多少，一斤螃蟹却上百块，还不好买。得亏她这个厂长还算神通广大，搞来两对螃蟹，陪着苏教授一起吃，苏教授说：“你倒是跟阿越一样，都喜欢吃膏黄。”
黄莹莹一直有个疑问，姜越是怎么知道她喜欢吃蟹黄蟹膏的？她问姜逊志：“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蟹黄？”
姜逊志看她：“你在挑公蟹的时候，犹豫过。如果逛喜欢吃蟹肉，那直接挑公蟹好了，只有也喜欢蟹膏的人才会犹豫。”
原来是这样啊？都活了年纪一大把了，被一个螃蟹就出卖了喜好，别说当年小小年纪的自己了。
【小姜观察黄莹莹好仔细啊！】
【同理啊！如果小姜不喜欢蟹黄，就不会选母蟹了，直接挑公蟹了。】
【那倒是未必，他也可能喜欢公蟹，选母蟹就是想让黄莹莹吃到蟹黄吧？】
【小姜，为什么喜欢黄莹莹？想不通啊？自己一个学霸，对黄莹莹没有学历歧视？】
【歧视什么？黄莹莹不是也是国外留学的？】
【留学和留学不一样的，有人是名校名师，有人是混张文凭回来。。】
【那你怎么知道黄莹莹是那种很水的学校呢？】
【许子舟被扒出来了，不是号称毕业加拿大W大学吗？其实他的这个学校就跟咱们这里挂羊头卖狗肉独立院校似的。】
【他这个连咱们这儿的独立院校都算不上。独立院校还要经过高考。据我所知，他们这所学校专门收华国学生，连老师也是华人，就是换了个地方用中文授课而已。】
【卧槽，原来学霸这么水啊！娱乐圈果然都是来娱乐的吗？】
【反正许金莲再崩人设我也不奇怪了。不过黄莹莹我认为是有点底子的。无论昨天跟黎云的对话，还是今天跟小姜解释大锅饭。总觉得她好像了解得非常多。】
【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