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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啊!”

“快走……噗!”

一个个躺在地上的汉子,声嘶力竭的奋力大叫着。

拖拽他们的几名汉子泪流满面的拽着他们不肯撒手:“路亭已经到了,你们撑住啊!”

“大师兄,你走,我们在这儿陪着诸位师弟!”

“对,大师兄你快走,老子今儿和这些狗杂碎拼了……”

“不,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

面对这感人肺腑、催人泪尿下的一幕,已经追赶上来的数十名追兵幸灾乐祸的齐齐放声大笑。

他们翻身下马,一名下颚留着山羊胡的阴冷中年汉子越众而出,挥动着手里的厚背开山刀有一搭没一搭的拍动着大腿,慢悠悠的走向前方那一地滚地葫芦:“逃啊,你们不是挺能逃的么?”

“路亭就前方,你们再把劲儿啊,进了路亭我们就不敢再动手啦!”

“哈哈哈……”

就在他们幸灾乐祸、得意洋洋的狂笑声抵达巅峰的时候,一道带着淡淡笑意的声音忽然从他们正上方传来:“我说,你们是不是没弄清楚,这里是哪里?”

雪地中的所有人应声齐齐一抬头,就见一道内穿囚牛绣衣、外罩纯黑大氅的纤长人影,屹立在城头之上,笑吟吟的俯视着他们。

见到他,为首山羊胡中年汉子眯了眯双眼,笑着提刀拱手道:“原来是绣衣卫的朋友,在下五毒神教天龙堂分舵主尉迟振,有礼了!”

城头上那人笑吟吟的徐徐摇头道:“休要胡乱乱攀,我可没你们这么凶神恶煞的朋友……哎,细雨剑派那哥几个,你们还愣着做什么,雪地里躺着不冷吗?”

城门前那一地滚地葫芦闻言,如梦初醒、欣喜若狂的齐声高呼道:“谢大人救命之恩!”

“……我细雨剑派无以为报,来日大人但有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快,快进城,我们有救了……”

哥几个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城头上那人笑着摆手:“别谢我,这里是路亭,你们应该谢二爷!”

城下抱头痛哭的哥几个连忙改口:“二爷救命之恩,我细雨剑派没齿难忘,也谢大人仗义援手!”

“救命之恩,无分先后,二爷的救命之恩要谢,大人救命之恩,我等也定当铭记于心,绝不敢忘……”

哥几个声嘶力竭的叫喊着。

那厢的山羊胡黑袍汉子不悦的皱了皱眉头,旋即皮笑肉不笑的再次抱刀拱手:“这位大人,这几位细雨剑派的高徒,可是我家堂主点名要的人物,大人这么横插一杠子……怕是不好吧?”

城头上那人听言,脸上的笑意徐徐消失,面无表情的俯视着数十号黑衣人,一句一顿的说道:“我说,这里是路亭!”

山羊胡黑袍汉子定定的望着他,面上略带几分谦卑的笑意突然转变成桀骜、张狂的笑容:“某家知晓此间是路亭……那又如何?”

城头上那人被他的狂妄气笑了,毫不吝啬的给竖起一根大拇指:“你牛逼,你们五毒教真他娘的牛逼!”

山羊胡黑袍汉子放下手中的后背开山刀,冷笑道:“让大人见笑了!”

“不见笑!”

城头上那人当即回道:“我只再问你一句……你这么勇敢,你们堂主、你们教主知道吗?”

山羊胡黑袍汉子大笑道:“好叫大人知晓,吾教三十万教众,人人都有在下之勇,还请大人三思而行……莫要给你们那位二郎招惹横祸!”

城头上那人蓦地睁大了双眼,差点就忍不住再次给他竖起一根大拇指……人生苦短,你还偏要走捷径!牛逼!

他懒得再多言语,伸手往后一招,大批绣衣力士就从城头上冒出来,架着一柄柄上好弦的手弩瞄准那一群黑衣人:“门就这里,够胆你就放马过来!”

山羊胡黑袍汉子紧了紧手里的开山刀,眯着双眼冷笑道:“是吗?那某家今日还真要试试!”

……

悦来客栈。

杨戈一屁股坐在横七竖八的叠着罗汉的四人上方,拍打着身下的萧宝七问道:“服了没?”

萧宝七顶着一对儿熊猫眼趴在流氓身上,努力仰起头答道:“服了、服了……”

杨戈:“大点声儿,我听不见!”

萧宝七:“服啦,我们服啦!”

流氓:“二爷饶命啊,我们下次再也不敢嚼您的舌根子啦!”

跳蚤:“真的不敢啦……”

杨戈拍了拍手,慢悠悠的抬起屁股:“下回再敢嚼大爷的舌根子,把你们三条腿都打断!”

那厢的赵猹双手蒙着脸,剧烈的耸动着肩膀。

杨戈看了她一眼:“你也别笑,再敢跟他们学那些流里流气的话,你的腿也打断!”

身后唉声叹气着爬起来的流氓听言,愤愤不平的说道:“二爷,你偏心!为啥不把她三条腿也打断?”

萧宝七实在听不下去,一个饿虎扑食飞身扑上去,抡起拳头就揍:“你他娘是不是虎?她有第三条腿吗?”

一旁的跳蚤紧紧的捏着拳头给他鼓劲:“揍他个小舅子,要不是他狗日的胡言乱语,咱哥仨也不会挨这顿揍!”

那厢的赵猹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肚子:“鹅鹅鹅鹅……”

杨戈懒得再搭理这几块滚刀肉,正寻思去后厨做点干粮给这只猹做手信带回去,耳边忽然听到“轰”的一声闷响。

他讶异的扭过头望向东城门方向,下一秒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原地。

还在打闹的哥几个疑惑的四下寻找,就只见厚重的门帘在飘荡。

萧宝七活动着手腕从流氓身上爬起来:“东城门?”

跳蚤惊讶的接口道:“不会吧?还有人敢来路亭搞事情?”

流氓搓着脑袋爬起来:“哪家的好汉这么勇敢?我牛猛来年一定给他上一柱清香!”

萧宝七:“这还不简单,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跳蚤:“同去同去……”

赵猹回过神来,慌忙跟上四人的脚步,大呼小叫道:“带上我呗、带上我呗,我还没见过人打架呢!”

四人齐齐回过头鄙夷的看了她一眼:“还带上你?”

“三条腿打断?”

“你哪凉快上哪待着去吧!”

“胸大的就是没义气!”

“卧槽,狗屎你来真的?”

“快走快走,往后狗屎你别说认识我们哥仨啊!”

“对对对,我们从来都不认识什么狗屎驴蛋!”

“你们三个不识字儿的混蛋,再说一遍,老子叫荀史,那个字儿念‘寻’,不念‘狗’!”

“狗屎也总比寻死好吧?你这个人也忒不识好歹!”

“快走快走,别跟他多白话,不然待会儿二爷回来,得溅咱哥仨一身血……”

四人越走越快,踏出客栈后就齐齐一跃而两三丈高,在一座座白雪覆盖的楼宇上一借力后,一步数丈的向前狂奔,几个兔起鹘落之间,就消失了踪影。

只留下赵猹在客栈门口跳着脚的冲他们的背影大喊道:“没义气的混蛋,等二哥回来,你们看我告不告你们的状就完事儿了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