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区别对待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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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自小接受的顶级教育的储君。
赵鸿在被突如其来的“庞大”工程量打了一个手足无措后,只颓废了不到半个时辰,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言不发的收拾起了天井的杂物。
庞大工程量或许是个笑话,但琐碎而磨人的小事却是当真一点都不少。
首先哪些杂物该归置,哪些物件该扔,就是一个问题。
其次怎么归置那些该归置的杂物,又是一个问题。
其中还有一些诸如石磨、石碾等等又沉又硬的杂物……
杨戈说了不允许找其他人帮忙。
赵鸿愣是憋着一口气,死活不开口向旁人求助,没日没夜的一个人跟那片不大的天井死磕。
整整三天,他连那些搬不动的石磨、石碾,都是一个人咬着牙用锤子和铁钎敲碎了,再一块一块运出客栈的……
再然后,他就病倒了,躺在小黑屋里发高烧,上吐下泻,两条臂膀都肿得跟猪蹄膀一样。
而杨戈,也说到做到,说了一个月以内不过问他任何事情,就从未开口过问过他任何事情。
无论是赵鸿抡着锤子铁钳在天井里敲得乒乓乱响。
还是他手磨破了在天井叫的鬼哭狼嚎……
他都没有过问过一句。
哪怕是后边赵鸿病倒了,把赵渺吓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乱转,杨戈都视若无睹。
就仿佛客栈里没有赵鸿这一号人儿!
赵鸿在赌气似的在小黑屋里躺了五天,饭和水都是赵渺送到他床边,连尿桶装了大半……也没等到那张他恨得牙痒痒的黑脸推开那扇破门,进来看他一眼。
他终于确信,这不是一场双簧,那个杨二郎是真拿他这个储君当一盘菜,他觉得自个儿就是真死在这个小黑屋里,杨二郎兴许都不会过来看他一眼……
于是在他病倒的第六天清晨,他推开了那个房门,默默的走出来,回到了天井里,捡起了自个儿六天前扔下的锤子铁钳,继续“铛铛铛”的敲石头。
也是从这一天起,他终于能好好跟人说话了,也知道开口求助了。
也是从这一天起,他渐渐发现悦来客栈对他其实没有那么大的恶意,只要他肯开口好好跟人说话,大多数人都不介意给他搭把手、出出主意……
唯独杨二郎那个黑面神,他赵鸿就是饿死、累死,也绝不去向那厮低头!
杨戈很尊重他的意愿,也继续拿他当空气……
再然后,赵鸿就发现先前望而生畏的活儿,其实也没那么难。
不就是茶室么?
孤王见过不下一百种不重样的!
这点活计也能难倒孤王?
赵鸿越干越有信心,越有信心越顺手,过往那些庞大而繁杂的知识、见识重新占据智商高地,如同被食物被转化成养分那样变成他自己的东西。
他想起了千古风流流觞曲水,他想起皇家园林一步一景,他想起了《宅经》所载藏风纳气之说……
用时半个月,赵鸿终于将整个天井收拾干净。
他不但将天井里堆放的所有杂物清空,还重新平整了地面、铺上了地砖,并且规划了鱼池位、绿植位、传菜过道,连阴晴雨雪都有作考量。
收拾完天井后,他就央求张二牛带着他满路亭乱转,去花鸟市场找绿植、去木器作坊找桌椅。
他很清楚自个儿不清楚民间市价,心头又绷着必须要压低造价的那根弦,一开始就只是没头没脑的转,既不敢开口也不敢上手看,就盯着其他买家看,看他们是怎么挑选货物的,又是怎么和货主谈价的……
等到他自以为自己学会了,才大着胆子去找询价,可因为不够熟练,老是三言两语就被货主诈出了心里底价,明明货物的价格都已经高于了市场价,货主还一副“算了算了,我就吃点交你这个朋友了”的勉为其难模样,唬得他还觉得自个儿赚大发了,好几次要不是张二牛拉着他,他都要掏钱付账了!
也是在这个过程中,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以前的自个儿,那是真不聪明啊!
……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赵鸿并未察觉到自己的变化。
但赵渺这个旁观者的眼里,赵鸿简直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以前的赵鸿,眼睛总是半睁半眯,说话总是不轻不重,走路总是不紧不慢……也不是说无精打采、要死不活那种,就是无论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总是一副万事不滞于心的风轻云淡的模样!
那副死样子,她可太熟了……她那个爹也这样!
准确的说,宫里边只要是被人伺候的主儿,包括她自个儿以前,个个都是这副死样子!
而现在的赵鸿,眼睛总是睁得大大的,眼神看起来贼有神;说话也跟放鞭炮一样张口就噼里啪啦响,你第一句还都还没回过神来,他已经说到第五句、第六句了;走路时也总是绷得紧紧的,布鞋都踩得咚咚响……
变化之大,连赵渺偶会回过神来都有些恍惚,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又黑又瘦的精神少年,是以前那个皮笑肉不笑的阴冷太子爷!
与此同时,赵渺还发现了一个非常神奇的事……那就是每次赵鸿出门,自家二哥都不在店里。
虽然每回自家二哥都会扯出各种各样看起来很正当的理由,但次次都这么巧,那未免也太巧了吧?
聪明的渺渺已然看穿一切,但渺渺不说。
第十六天,桌椅、假山、绿植以及遮阳遮雨的油纸伞,开始进场……一座雅致幽静的茶室,已然显出轮廓。
那两天,赵鸿一天从杨戈周围路过数十回,回回脚步都踩得倍儿响亮。
烦得杨戈想一巴掌把这混小子拍到墙上,扣都扣不下来。
……
十月下旬,回京述职的周辅、刘唐、南宫飞鹰等一行十五人,途径路亭。
杨戈亲自下厨,杀鸡宰鸭、好酒好肉以待。
当掺杂着浓烈酒肉香气的热闹哄笑声从二楼传到一楼时,楼下捧着一大碗素面的赵鸿,悲愤的牙都快咬碎了……
“你们若是早回来个十天半个月就好了。”
酒过三巡,杨戈面红耳赤的笑道:“杨老大半个月前才从我这儿回去,你们要是早回来十天半个月,说不定还能一起喝顿酒。”
“这倒是不可惜。”
坐在他身畔的周辅笑着摇头道:“我们人在樊笼中,比不得二爷您潇洒,杨老大您见得,我们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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