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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起开!”

赵鸿不耐烦的一把拉开沈伐,伸手掀起车帘。

就见车厢中的赵渺跌坐在车厢地板上,嘴里还叼着一块白糖糕嚎啕大哭着,而车厢的底板上散落着一地拳头大的油纸包……以及遍地的银票。

“伍佰两。”

“壹仟两。”

“伍仟两。”

“壹万两……”

“咕咚!”

赵鸿使劲儿咽了口唾沫,他肯定是见过钱的,可看着这么多的钱,他的心跳还是莫名的快了几拍。

就这一地银票,少说也有大几十万两!

他娘的,那家伙这么有钱的吗?

反倒是沈伐和方恪,一看到这些银票,就知晓是怎么一回儿了。

二人无声的叹了口气,沈伐拍了拍方恪的肩头:“你先去安抚好老掌柜他们……”

方恪点了点头,转身就大步朝着刘家人的马车行去。

沈伐掀起车帘,对着车厢内向赵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赵鸿咽了一口唾沫,扶着车辕爬上车厢,躬身走进车厢,七手八脚的捡起散落一地的银票:“别哭了,你二哥给你钱你哭个啥?他要给我这么多钱,我睡着了都能笑醒……”

沈伐听到他的嘟囔声,无奈的摇着头跳上车辕,钻进车厢里。

说话间,赵鸿已经捡起一摞银票,递给赵渺:“好了好了,快把银票收起来……”

“啪。”

赵渺一巴掌把他手里的银票拍落一地,叼着白糖糕含糊不清的嚎啕道:“二哥不要我了!”

赵鸿和沈伐对视了一眼。

一个又好气又好笑。

一个满脸的无奈。

沈伐低声道:“殿下,您先起来,有话好好说。”

赵渺嚎啕着一拍大腿:“我不起来,我要回客栈……”

赵鸿气极,口不择言道:“你还回去干啥?你二哥人又不在客栈……”

赵渺的哭声一住,瞪着哭肿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赵鸿。

赵鸿头皮发麻,指着沈伐问道:“不信你问他!”

沈伐:‘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

“殿下,您先起来,容臣慢慢告诉你!”

赵渺一骨碌的爬起来,脑门撞在了车厢顶板上都没顾得上叫疼,噙着泪水急声道:“二哥去哪儿了?说!”

沈伐思来想去,只能捡能说的三言两语给赵渺简述了一番,末了说道:“他急着送您和太子爷回京,就是担忧他走后客栈无人坐镇,您与太子爷在客栈不安全,您放心,臣了解他,等他办完了事,一定会京城接您……”

“你骗人!”

赵渺哭唧唧的说道:“我二哥天下第一,哪有人敢招惹他,他肯定是嫌我烦,不要我了……啊!”

说着说着就又嚎啕了起来。

沈伐头都大了,只得向赵鸿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赵鸿紧紧的攥着一摞银票,不忿的说道:“天下第一又不是天下无敌,那些逆贼要没有三分胜算敢招惹你二哥吗?听话,随我们回京,别给你二哥添麻烦。”

“你们说真的?”

赵渺终于不哭了,眼泪婆娑的看了看沈伐、再看了看赵鸿:“没有骗我!”

赵鸿气道:“我要骗你,我这辈子都做不了储君行了吧?”

“咚。”

赵渺猛地窜起来,再次一脑袋撞在了车顶板上,她却像是完全都感觉不到疼痛那样,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往车厢外钻:“那我更要回去了,客栈就是二哥的家,我要回去守着他的家,还有小黄……对,还有小黄,我们都走了,小黄都没人管了!”

赵鸿连忙拦住她:“不都跟你说了嘛?你二哥不在客栈,客栈不安全……”

赵渺死命的撕扯着他:“我不管,我就要回去,那才是我的家!”

沈伐极力转动脑筋苦思冥想,忽然说道:“殿下想回,就回吧。”

车厢内撕扯的姐弟二人一起看向他。

赵鸿拧着眉头怒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沈伐张口想解释,却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一咬牙转而说道:“启禀太子殿下,微臣会派遣得力下属护卫公主殿下周全……公主殿下若有任何闪失,微臣皆愿一力承当!”

赵鸿目光闪烁的盯着他看了片刻,最终默默的挡住赵渺的双手,冷声道:“你知晓自己在做些什么就好!”

沈伐一揖手,躬身从马车里退出来,朝着远处的方恪招手道:“过来!”

……

晌午时分,杨戈拎着汤雄,顺利抵达光明顶。

光明顶边缘的云海看台之上,一身赤红袍服的阳破天烹茶等候已久。

见了杨戈,他笑着冲矮几对面的蒲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神交三载,今日终相见,不枉此生矣!”

杨戈松开汤雄,解下腰间的冷月宝刀拿在手中,大步走到蒲团前落座,眉眼低垂的面无表情的问道:“后悔吗?”

阳破天淡笑将一盏热茶推到他面前:“你问的哪件事?是助你抗击倭寇,还是促成你们东渡荡魔?”

杨戈笑了:“你觉得,若没有这些事,你如今还能坐在这里喝茶?”

阳破天点头,怅然若失道:“若说悔,本尊只后悔未能在你一飞冲天之前将你按死,落得今时今日这般下场……”

“还真是大人物的想法呢!”

杨戈笑着微微颔首,末了手中的冷月宝刀闪电般的出鞘,隔空一刀似劈波斩浪般横跨三十丈长空,一刀劈在圣火大殿旁的山包上。

“嘭。”

山林崩塌,一道头顶结疤、脖上悬挂着一串粗大念珠的魁梧黑衣僧人自烟尘之中冲天而起。

杨戈看都没看那黑衣僧人一眼,目光依然盯着阳破天,一句一顿的问道:“我从未拿你当过敌人,杨天胜虽年少气盛对你阳破天却也依旧保留了几分敬意,你完全可以风风光光的继续做你的明教教主直到你百年之后……闹到今时今日这个地步,值吗?”

“其实不值。”

阳破天避开了雪亮的目光,有些苦涩的垂下眼睑:“可世事如棋,我亦只是一枚小卒子,不进则死!”

“你是小卒子,那老秃驴总该是枚将帅了吧?”

杨戈举刀横指远处遥立于圣火大殿之上的那黑衣僧人:“我去剁了他,你肯悔改吗?”

“你的好意,本尊心领了……”

阳破天笑着摇头:“自古成大事者,不是大成就是大败,阳某虽无王霸之姿,却也不愿郁郁久居人下为奴为婢!”

“再说,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个儿吧,我们既然敢引你‘中神君’来此,自然是有万全的把握。”

杨戈轻蔑的嗤笑了一声,淡淡的问道:“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卫公公的人头呢?”

阳破天伸手遥指圣火大殿:“就在圣火大殿之上,你若能笑到最后,便请自取吧!”

杨戈顺着他的手看了一眼:“你好歹也是明教教主,真就一点都不为你们明教考虑考虑吗?”

阳破天大笑:“似你这般优柔寡断、心慈手软的人,到底是如何修成这一身绝世武力的?”

杨戈无奈的摇着头,起身迈步走向圣火大殿,横刀一指阳破天,冲着远处慢条斯理组装亮银枪的汤雄说道:“他是你的了……”

汤雄看了一眼阳破天,风轻云淡的招手:“回头见!”

“回头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