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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戈仰头一口饮尽,悠悠的吐着酒气笑道:“路就在你脚下,只要你肯去走,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谁都夺不走,我说的!”

王珵听言心头莫名激动,但面上却什么都没再多说。

杨戈重新斟上一碗酒,扭头看向另一桌的李青,笑呵呵的说道:“你呢大剑仙?搁这儿等我是为了打最后那一架吗?”

李青不太会喝酒,被萧宝器他们起哄喝了几碗,这会儿脸红得猴子屁股一样,听言左摇右晃的摇头如拨浪鼓,大着舌头回道:“不打了不打了,额原以为额与杨兄只是一个门内、一个门外的差距,直到额跨过那道门槛后才发现,额与杨兄是一个山脚、一个山巅的天差地别……”

他有些委屈的看着杨戈:“杨兄,你瞒得额好苦啊!”

屋内的众人听着他委屈得跟个小媳妇一样的言语,都垂下头“哧哧”的匿笑。

杨戈也差点笑场,还好他受过专业训练,无论多好笑他都可以忍住不笑:“那你等我干嘛?”

李青瞪大了双眼,一脸诧异的看着他,似乎是想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为什么还会问:“替你守着客栈、守着路亭啊……”

此言一出,屋里“哧哧”的匿笑声登时就低了下去,迅速消失。

杨戈的嘴角也不再抽筋似的一个劲儿往上挑,他端起酒碗,正色的点头道:“你这个朋友,我没白交!”

李青见了他手里的酒碗,摇头都摇出残影了:“不、不能再饮了,再饮就真要醉了……”

杨戈佯怒道:“咋的,你看不起我?”

与他同桌的萧宝器等人齐齐站起身来,夹菜的夹菜、倒酒的倒酒、贴心的把酒碗送进他手心里。

“道长,酒是粮食精,越喝越年轻啊!”

“多的都喝了,也不差这一碗半碗了……”

“道长,你也不想传出去让外人误以为你们全真教看不上二爷吧?”

一群咸鱼连哄带骗的又给他灌了一碗酒,李青喝完后,看人的眼神都开始发直了。

待到李青一头砸在酒桌上,以悦来的五熊身份坐在李青他们这一座的沈伐,回过头来佯装无意的问起:“对了杨老二,还没听你说起,你这回出去,都干了些什么人呢?”

屋内的其他人听言,也都纷纷放下碗筷,齐齐望向杨戈。

杨戈这回出去整出了这么大动静……

这屋里唯一不感兴趣他出去都杀了些什么人的,恐怕也就只有赵渺一人了。

杨戈瞥了沈伐一眼,想了想后说道:“我在光明顶遇到了两个和尚,这事儿你们应该都知晓。”

屋内的众人齐齐点头。

“那两个和尚,一个是江浙的和尚,一个是关外的喇嘛,实力很强、非常强!”

“他二人联手,我连近他们的身都很难。”

“好消息,是我成功的宰了那两个老和尚!”

“坏消息,我在北边遇到了一个更狠的……”

他的话音刚落,沈伐就连忙追问道:“是谁?”

杨戈淡淡的回道:“不知道!”

沈伐:“你不知道?”

杨戈:“你问我?”

沈伐略一沉吟,便掷地有声的说道:“此事我会尽力派人调查,如有结果,我会尽快给你答复。”

杨戈耷拉着眼睑,没有再搭话。

杨天胜见状,冲着杨戈摇手道:“废话不多说了,来划拳!”

杨戈站起身来,踩着条凳说道:“不是轮到我坐庄了么?我来……兄弟好啊!”

快乐的时间总是如此短暂。

再好喝的酒,也终有喝完的时候……

当打更人“三更天”的悠远呼喊声传进客栈前堂的时候,东倒西歪的醉汉们才起身摇摇晃晃的相互道别。

他们之中的很多人,明日一早就要奔赴天南海北。

余生还能不能再凑到一起,喝这么一场大酒。

谁都不知道……

杨戈将小黄留在客栈里陪着赵渺,独自一个扛起冷月宝刀从客栈里出来,沐浴着皎洁的月光摇摇晃晃的往家的方向走,走了半条街后,他忽然停下脚步,抬头望着夜空中仿佛带着一圈银灰色行星环的明亮玉盘,自言自语道:“也罢,就当是吃饱喝足,出门溜溜弯吧……”

话音落下,他纵身架起一道雪亮的刀光冲上夜空,带起一条长长的焰尾朝着南方掠去。

黎明时分,杨戈“顺利”的抵达了九江龙虎山附近。

他在当初被他和张玄素交手的余波毁去的那片山林间寻了块大石头盘膝坐下,慢悠悠的放出自己的气机,一点点拔高……他原本打算的是先回家好好歇息个十天半个月,再来寻这牛鼻子老道。

但喝完这场大酒,他又有力量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顶着鸡窝头、眼角还粘着眼屎的张玄素,就出现在了杨戈的面前,揉着双眼怒声道:“你知不知道睡眠对于一个一百多岁的老人家来说,有多重要?”

杨戈一手托着下巴,歪着头看他:“要不,我给你老人家想个法子?”

“免了!”

张玄素没好气的说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老人家还赶着回去睡个回笼觉呢!”

杨戈看得出来,这老道有起床气。

“那大家就都痛快点,你别跟整那云里雾里的弯弯绕!”

杨戈放下手,坐直了身躯正色道:“那日在光明顶上那两个老秃驴,都是谁?”

张玄素拧着眉头看他:“你不都知晓吗?何必再明知故问?”

杨戈:“我要知道,我还须得着来问你?”

张玄素:“你都不知晓他们是谁,还一见面就往死里打?”

杨戈:“他们摆明了是引我过去埋伏我的,我还需要知道他们是谁了才能动手?”

张玄素想了想,点头道:“这倒也是……在光明顶当场就被你大卸八块的那老秃驴,乃是鞑子国师,法号南嘉,被你追着砍了一个多月的那老秃驴,就是先前你问过的法宝寺那位,法号道澹。”

杨戈听言,心道了一声果然。

他的确猜到了这二人的身份,只是有些拿不准而已。

“鞑子老喇嘛阴我也就算了……”

杨戈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道:“捣蛋老秃驴为啥要阴我?我自问与他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吧?”

张玄素这会儿已经没那么气了,漫步上前走到大石头上坐下,正色道:“你若要问究竟,那老道也说不好,老道又不是那老秃驴,怎知他是怎么想的……”

“但如果你只是问大概,老道倒是可以解答一二。”

“道澹老和尚阴你,一是因为你打乱了他在江浙的布局,你自个儿在江浙做了些什么事,你自个儿心头有数。”

“当然,仅凭那点破事儿,还不值当他去找南嘉老秃驴联手阴你。”

“真正让他下定决心要对你动手的,应当你和赵家人走得太近,行事又太过霸道!”

“他要改朝换代,你是他绕不过去的一尊门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