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骡子早就打点好了南城门的守将。

四联帮的大队人马,混在清晨进出锦天府的庞大人流中,一批一批的出城,没有受到任何的刁难,连明显不太正常的马车队,城卫军都没有翻查,直接就放行了。

张楚用一张褐色的面巾,遮住了他的光头和半张脸,在数十玄武堂弟兄的簇拥,打马慢慢穿过城门洞。

大队人马,已经在李正、大熊他们的亲自押送下,一批批出城,在城外二里地处等候。

张楚走出锦天府,初生的火红朝阳照射在他的右脸上,他勒住胯下健马,回头仰望高高的门楼。

这是他起家的地方,也是他准备安身立命的地方……

现在,却不得不离开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回过头打马前行。

但他刚刚跨过护城河,便听到一阵滚雷般的轰鸣声。

他抬头看了看碧空如洗的湛蓝天穹,疑惑心道:“晴天也打雷?”

“关城门!”

“快关城门!”

还没等张楚想出了所以然来,就忽然听到门楼上的南城门守将惊骇欲绝的咆哮道。

张楚陡然反应过来,也是肝胆俱丧,猛地的一拉缰绳急喝道:“快走!”

簇拥在他周围的众多玄武堂这才反应过来,打马紧紧跟上张楚。

“啊!”

纵马前行中,张楚忽然听到后方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他一回头,就见刚才那个咆哮的南城门守将,淌着血从城楼上栽倒下来。

一群身穿麻衣,作平民打扮的年轻汉子,抓着长刀,在城楼上砍瓜切菜似的砍杀着城卫军,利落的手法,比之白虎堂最精悍的那些个杀材,也不遑多让。

张楚心头一阵阵发冷。

早有预谋!

这是早有预谋!

锦天府,守不住了!

锦天府地处九州正北方,地势平坦无丘陵,张楚向南狂奔了一段距离,就望见停靠在路边的大队人马。

以杨长安、李正、大熊、骡子、张猛这五个四联帮高层为首的一帮傻比,竟然还扎堆儿凑在一起,抻着脖子疑惑的朝锦天府方向张望。

张楚急得三尸神暴跳,隔着老远就咆哮道:“看你妈呢?快走!”

众人被他的咆哮声吓了大一跳,再一看他面色狰狞的面色,哪还敢有疑问,纷纷跨上马背纵马各就各位。

“出发!”

“出发!”

“都他娘的动起来!”

“谁他娘的再睡,老子让他永远睡在这儿!”

李正拔刀了,嘬牙花子的样子,连他的近身小弟看了都怕。

车队以一种和他庞大的体积完全不相称的速度动了起来,几乎是在用跑的速度在行前。

但张楚依然觉得太慢、太慢!

他不是不知道车队中有老弱妇孺,他娘也在车队里,她老人家又何尝经得住颠簸?

但他知道又怎样!

他想给她们时间!

可后边的那些北蛮子会给她们时间吗?

他只能纵马前后奔跑,见谁的脚步慢了就一鞭子抽过去。

“快点,快点,都他娘的快点!”

他没将北蛮入城的事说出来,他担心人心散了,带不动。

这令许多平白挨了鞭子,又不知道是怎么一会儿事儿的人,都不由的心生怨恨,只当张楚不拿他们当人。

但很快,他们就不怨,也不恨了。

因为一股宛如潮水般,隔着老远都能感应到一股子莽荒、凶厉气息的黑色骑兵,从城东那边绕过来,势不可挡的冲进了滞留在南城门外的人群中,见人就杀。

雪亮的弯刀带起一蓬蓬鲜血,撕心裂肺的哀嚎声中夹着阵阵夜枭般难听又高亢的大笑声。

人间地狱,不过如此。

庞大的车队再也不需要张楚和四大堂主催促了,拼了命的撒丫子跑路。

但已经迟了。

因为一大队骑兵已经发现了他们,怪叫着朝这边冲过来了。

张楚远远的估摸了一下,少说也有七八百骑。

两里地,对骑兵而言,数十个呼吸的冲锋便能杀至。

大地在铁蹄的践踏下微微颤动。

轰鸣的马蹄声混合着兴奋的怪叫。

如同饿了一个冬天的狼群,终于发现了肥美的羊群。

张楚深吸了一口气,不慌了。

因为慌也没用了!

他也不想逃了。

因为逃不掉了!

唯有你死我活!

他调转马头,催动血气厉声咆哮道:“断后的弟兄推动马车封死马道!”

“弓弩手准备!”

“白虎堂接战!”

“玄武堂披甲!”

“青龙堂、朱雀堂保护家眷后撤!”

声若炸雷,震耳欲聋!

在发现骑兵朝着自己杀过来的那一刻,庞大的车队几乎崩溃。

上到杨长安、四大堂主,下至那些老弱妇孺,每一个心头都是惊惶失措、心丧若死的。

因为谁都不认为他们能挡得住这一大队北蛮骑兵!

这一刻,哪怕是一个错的决定,也会让他们全部跟从!

一个选择逃命。

那么全部都会选择逃命。

一个选择投降。

那么全部都会选择投降。

一个选择等死。

那么全部都会选择等死。

一个选择死战。

那么全部都会选择死战!

张楚,不一定是整个车队中实力最强的。

但他却整个车队的首领!

他的选择,比任何人的选择都更具说服力!

而他的镇定自若的语气,无疑是一剂强心剂狠狠注入了慌乱的车队!

车队安静了一秒,旋即迅速动了下来。

无数人一拥而上,将车队最后方的所有马车,在不足一丈的马道上层层叠叠横了起来。

三百白虎堂弟兄,翻出前番准备围杀荆舞阳时购置的强弓劲弩,站到层层叠叠的马车后边,箭上弦,拼命拉至满月。

剩下白虎堂的帮众们从一架架马车上抽出刀子,挥刀从衣裳上割下一块,慢条斯理的将刀把子死死的绑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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